第66章(1 / 1)

他是想搬过来一起睡,所以事先派你来铺床的是吗?”一声不耐烦地大喝打断四宝那尖尖细细的声音,剑师翘着腿,靠在太师椅上,喝水一样喝着酒“东西放下人离开,不然下回就抓你去做药引。”

“这这……”四宝紧张地看了一眼夏轻尘“主上是担心天气凉了,世子居家不便,所以特命奴婢送些过冬的衣物被褥来……主上让世子,千万多加休养,保重贵体。”

“要人保重还逼人这个时候去打猎,他整起人来比我还狠”剑师歪歪斜斜地灌着酒“这种赏赐,再多也比不上他亲自来见一面。”

“师父,就别为难四宝了”夏轻尘斜倚在床上,抬手推了推翠娘捧在手里的药,对四宝说“回禀主上,就说后天轻尘一定会准时到上苑狩猎。”

“是。”

“公子,你病成这样,怎么能骑马打猎呢?”

“咳咳……你不懂,阿袤他”夏轻尘捂着嘴咳道“一定是遇到困难了,他出不了宫,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见我。我今天和明天,一定得学会骑马,师父,你教我好吗?”

“你是想死是吗?”冷香净苑的卧房内,酒壶重重放在桌子上,震得台面上的杯碟一阵晃荡,指着床上的夏轻尘怒斥道。夏轻尘额头上敷着冷毛巾,忧容倦怠,苍白的肤色因为发烧而呈现病态的红,突然被他一喝,心惊之下倒吸一口冷气,捂着嘴又咳了起来。

“公子……”翠娘连忙坐到床边为他拍起背来“凌先生就别再为难我们公子了。公子好不容易才好一点儿,这会儿还不能使劲儿说话呢。”

“哼,沦落到要女人来袒护,你可真是——唉!”剑师无可奈何地喝了口酒。

“咳……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意”夏轻尘沙哑着嗓子轻轻地说“但你教的功课,我真的努力练习过了。”

“公子每天早起都劈腿压筋,还练扎马,要不是这回病了,肯定今天还要接着练呢。”翠娘在一边帮着说话。

“哦?我待你这么差,你还听我的话,相信我?”

“咳咳……”夏轻尘撑起身子,由翠娘扶着喝了两口水“我以前的师父,嘴上说着为我好,心里却不愿教我;你对我虽没有和颜悦色,但却是真心教我,你用棍子打我纠正的那些姿势,我都记住了……咳……”

“好了”剑师心中忽来一阵莫名的烦躁,他大手一扬,喝断夏轻尘的话,不耐道“想学骑马也得等到自己能站起来,你现在根本起不来床,再神通广大的师父也没法教你骑马。”

“我可以起来的……”夏轻尘拉开身上被子将身体就往床边移。谁知刚直起身子,眼前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花,支撑的手臂失了气力,整个人向前一栽,眼看就要滚在地上。剑师身形一闪,一瞬间移动到床前,将他提了起来。

“骑马?我看你被马骑还差不多。”

“师父啊……”夏轻尘扯住他那满是老茧的手,央求道。

“唉,烦。”剑师一把撤掉床上的被子,提着他正坐在床上。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站立的翠娘:“愣什么,还不给他穿衣服。”

“啊,是。”

最近诸事不顺,所以写文也卡卡的。我自pia~~~~~

大家都问阿得哪里去了,阿得,阿得嘛……阿得是这本书里最神秘的人~~~~~大家pia我吧~~~

第二卷:情不知其始,一往而深。番外四流武士的养成之道六

“夭寿啊。师父背徒弟,闻所未闻。”西市的大街上,剑师背着夏轻尘步伐轻捷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你又不肯坐轿子……”夏轻尘趴在他肩上嘀咕着。

“你那顶小轿子,只够坐你一个人,难道要我抬你不成?”

“不是……”

“那就别啰嗦。”剑师勾着他的腿将他往上掂了掂,继续大步向前走去,一路进了西街的隆悦酒肆。

夏轻尘记得这地方,翠娘前些时日跟他提过,这里是京城里最鱼龙混杂的地方,这里有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好的“十里香”,有来自异域的美貌舞姬,有贯走南北,倒卖珍稀宝物的货郎,有挥金如土的豪门显贵,也有各种身份复杂的江湖侠士。没有人清楚隆悦酒肆的背景,无论你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来到这里,都只能谈交易。传说在这里,只要舍得花钱,就能打听到一切可能的消息。

剑师背着他进了酒肆,立即引来一阵人群的骚动。剑师背着他在一楼靠门边的桌子上坐下,扯掉他盖着脑袋的斗篷帽子,原本各忙各自的酒客纷纷朝这边投来神色各异的目光。

“嘿……凌老粗带了个小美人……”

“这么美的公子爷怎么跟他坐在一块儿了……”

“该不会是他家亲戚吧?”

“亲你的头!你们看看他们哪点儿长得像亲戚。我看啊,八成是他喝多了随便在路上抢来的。”

“小声点儿,没看见他脚上的鞋吗?是士人……”

“士人怎么坐在下面啊?”

“啧啧啧,怪不得长得细皮嫩肉,生病都这么好看,不病的时候一定更好看……”

“看个屁呀!”剑师恼火地一拍桌子,震得那些人立即扭过头去“酒保!死哪儿去了!”

“哎,来了来了——”酒保提着抹布跑了过来“凌师父,您可有日子没来了。楚老板已经在楼上了,这回又带了好多货来呢……”

“嗯,不急”剑师抬头看了看楼上“给我温一壶十里香,再给他弄点肉吃,要好的。”

“得,您等着。”

小二下去以后,很快端上酒和一只煮鸭子来。

“来,鲜嫩的肥鸭,吃吧。”剑师将拧下一条鸭腿放到他面前的碗里。

“我吃不下……”高烧多日,夏轻尘头昏眼花,每天只能勉强吞下一点儿稀粥和汤药,如今见了这肥肥腻腻的鸭子,还没吃就已经恶心了。

“不吃,你是想靠喝的那点稀汤去骑马吗?”

夏轻尘无奈地撑起身子,勉强拿起筷子在那腿上撕下一丝肉来,放进嘴里,食不知味地放在嘴里嚼着。

“来,喝口酒。”

“我不能喝酒……”诊治过夏轻尘的大夫都千叮万嘱过这点,患有肺病的人应是滴酒不沾的,所以即使是在南王府的酒宴上,他也只是沾沾嘴唇而已。

“婆婆妈妈,不喝酒哪来的力气,喝!”一把扳过夏轻尘的下巴,硬是将杯里的酒给他灌了下去。

“咳……咳咳……”烈酒下肚,胃里一阵难耐的灼烧,夏轻尘捂着嘴,呛得满脸通红“呃……咳……”

剑师开心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这回暖和了吧?看你还抖。来,再喝一杯,你就完全舒服了。”

“唔……咳……”夏轻尘捂着嘴,一个劲儿地摆着手,然而剑师依旧不由分说,倒满一个酒杯,痞气十足又要给他灌。突然——

“啪”地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从对面楼上的雅座传来,夏轻尘抚着自己起伏的胸口,抬头看去。只见二楼掀开的帘子后面,坐着一大一小两名男客,年纪较长的那位穿着干净的白色布衣,另一名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头戴紫金冠,身上穿着火红的宫缎深衣,那容貌似曾相识。夏轻尘努力回忆,终于想起他就是先前在南王府里见到的小王爷,于是朝他点了点头。然而小王爷似乎不记得他一般,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移向他处。倒是他身边那个穿白衣的中年男子,目光如炬,怒目圆睁地看着这边,直看得夏轻尘心里一惊。刚想转头提醒剑师,那人竟已一眨眼从二楼跳了下来,站在他们桌子边上。

“依依,他是谁?”那人指着夏轻尘,语气中尽是强压的怒火。

“哟,真巧,你也来这里喝酒啊”凌依依大模大样地在凳子上坐下,傲慢地对夏轻尘扬了扬眉毛“好徒儿,叫师叔。”

“师……师叔?”夏轻尘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干净整洁的男人,眼角虽已有了岁月的痕迹,但依然难掩清俊的容貌,修长清瘦的身材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书生。他腰间捆着一个细长的布袋,里面硬楞楞,俨然是刀剑的形状。

听他这样说,白衣男子脸上顿现尴尬:“依依,他是……你徒弟?”

“怎样?你能有徒弟,我就不能收徒弟吗?”

“你……”男人先是怒,随后想了想,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依依,你气不过我收了徒弟,所以自己也要找个徒弟来教吗?我当年还寻思你能收个什么好苗子,结果你竟会选上这么个病秧子,你是喝多了眼花,看他能抡得起打铁的砧锤吗?”

被一句话戳中软肋,剑师的眼角不由地抽了一抽,夏轻尘进不了铸剑房,这也许是他收徒最大的遗憾。无话反驳,他嗤了一声,反问道:“那你又收了什么好徒弟?”

“南王府的小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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