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人!萧少将……”
“阮大人!”
“放开!”萧允咬牙切齿地吼着。
众多府兵押着他和夏轻尘,扔进了张之敏隔壁的囚室。
“大人。”萧允一挣脱府兵钳制的手,背缚着双手就靠了上去。用腿和肩膀翻过夏轻尘朝下的身体,贴进脸去感受他的鼻息。
“啊……居正!”沈明玉眼神一变,捂着伤痛的身体靠进了间隔两间囚室的栅栏,伸着被铁链牵制的手,就去扯夏轻尘的衣角。只见夏轻尘头一偏,正脸转向他这边,“不,不是……”
“你给我滚开”张之敏一把推开沈明玉,扒在栅栏上问道“姓萧的,怎么回事!”
“大人在靐县染上了伤寒,你快给看看。”
“推过来,赶紧推过来点儿……”张之敏伸出手去扯着夏轻尘的衣角,和萧允一起,一人拉一人推,将他拉到了两间囚室中间,拉过他的手搭上脉搏,又伸手查看他的瞳孔与口腔。
“怎么样?还有救吗?”
“嗯?”
“你说话呀!”
“可曾有呕吐腹泻的症状?”
“并无呕吐,前日起腹泻只有数次。”
“嗯……先前是谁诊的脉,这根本不是伤寒。”
“不是伤寒……”萧允焦急的脸上有了一丝缓和“那还有救,那还有救……”
“谁说不是伤寒就有救?”张之敏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什么?大人到底得的什么病?为何不能救。”
“发热畏寒、体虚脉浮,是正气虚亏之症没错,但却不是伤寒。但他虽高热无汗,却口舌不燥,显然非是外感疾病。”
“那,那是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
“你!你这庸医!”
“你这蠢货!你还敢骂我。主上让你保护钦差,你损兵折将,连自己也被逮了起来。你个武状元,堂堂卫尉都统,就这点本事!”
“我没本事,也不及你笨!主上明明说了让你掩人耳目,你却自作主张,妄自行动。我道那夏云侯怎么知道大人在靐县,原来都是你自乱阵脚!”
“我!我是逼不得已!我再演下去,这个人就要人头落地了!”张之敏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一旁的沈明玉。沈明玉整整头发,正跪起来:
“下官中州州牧沈明玉,拜见钦差大人……”
话语未落,张之敏拳脚夹带稻草照着头一顿暴打:
“你个势利眼!我救了你的命也不见你给我磕几个响头!一见这姓萧的你倒脚软了!你是看他像是比我官大是吗!”
“下官……”沈明玉捂着头,无奈地解释“下官不敢,下官并无此意……”
“啊……”仿佛是不适应牢房冰凉的地板,夏轻尘动了动沉重的脑袋,发出一声呻吟。
“大人,大人……”萧允弯下身去,用自己的脸贴了贴他的额头。
“轻尘……”张之敏急忙踹开沈明玉,一把抓过夏轻尘的手。
“张之敏,你再胡闹,我就杀了你!”
“哼,就你?你有本事自己松了绑再说吧。”张之敏双手穿过栅栏,将夏轻尘的身体托起来“他是冷了,你踢些草来给他垫垫。”
萧允背着手立起身子,双腿快速踢动地上的稻草,在栅栏下堆起一个厚厚的软垛。张之敏将夏轻尘平放在上面,伸着解开他的衣襟,准备查看身体。衣带开处,一本书册滚了出来。
“这是什么?”张之敏捡起来翻了翻。
“啊,你们是怎么找到的?”沈明玉靠了上来。
“这有你什么事?”
“张大人,这是下官废了很大力气,才找到手的,云府收入账册中的一本。”
“嘿,还找到手?你偷的吧?”张之敏扬扬手中的账本。
“呃……这……这一本账里,已有十余项不明收入,单就每笔的款项,就早已经超出了他的俸禄与中州每年的贡银。”
“这么说来,是证据咯”张之敏一手将账册扔到沈明玉怀里“你负责藏好。”
“张大人,这牢房之内。下官无处可藏……”
“你不会藏在屁股底下?”
“是……是。”沈明玉面露尴尬地把那本账册用稻草盖好了坐在屁股底下。
张之敏隔着亵衣在夏轻尘身上按了几个地方,随后又拿过他的手腕,仔细号了半天,皱着眉头说道:
“这是由内而外的寒症,先前他性命垂危之际,曾服下南王献上的寒珠。救活之后太医院曾一度用雪参压制极寒药性,又以燕窝调和,这才调理妥当。如今他劳倦饥饿,起居失常,寒温不适,才导致了体内寒热失调,高热不退。我问你,你这个随行护卫,是怎么当的?”
“我……你别再骂我,快说怎样救?”
“怎样救?没法救!”
“你——”
“没药没针,你让我拿什么救?”张之敏焦躁地踢着身下的稻草。
“唉——”萧允无奈一声长叹,在夏轻尘身边靠着躺下,让自己的身体没被铁链缠住的部分挨着他,好让他没那么冷。
这时,牢门外再一次响起了脚步声,铁锁开启的声响之后,门缓缓打开了。
“哦呵呵呵呵——”夏云侯狂妄的笑声在头顶想起。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他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步履悠闲地走了下来“诸位都到齐了……哈哈哈……”
“笑个屁!”张之敏冲到栏杆上骂道。
“哈。本侯的牢房还从没有关过这么多身份尊贵的大人,这可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呀——”
“夏云侯,你把重县令藏到哪里去了!”沈明玉身下坐着账册,不敢妄动。他哑着嗓子,两眼充血地问道。
“哈哈哈——你果然非常喜欢重大人,一听说他没死立刻连你的黎民百姓也不问了,一个劲儿地问我要人”夏云侯向怀里看了一眼“重大人,沈大人的一片深情是否让你感动得痛哭流涕啊?”
夏云侯邪恶地一笑,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把扯掉了裹在怀里的薄毯,露出怀里赤-裸的男体。
“居正……”沈明玉两眼发直地看着眼前的重居正。只见他趴在夏云侯胳膊里,手脚被绸带牢牢捆住,嫣红的唇无法合上,不断淌出晶莹的唾液滴在牢房粗糙的石面上。听见沈明玉的声音,他木讷地动了动眼皮,涣散的眼中除了情-欲还是情-欲。夏云侯抱着他的身体转过来,众人这才看清,他双腿之间的秘穴里,竟插着一根粗大的玉石假阳-具。
沈明玉怒吼一声,冲上牢门,握着坚如钢铁的木栅猛地摇晃着:
“夏云侯!你这丧心病狂的畜生!”
“这……”萧允讶异地看着重居正的脸,又回头看看自己身边的夏轻尘,再看他光溜的身体,不由地红了脸。
“妖人!你少猖狂!”张之敏上蹿下跳地骂道“钦差阮大人已经把你那本见不得人的账册给拿到手了,只要你敢对我们不利,你的翻天账册就会被呈给主上,到时不判你个车裂才怪。你要乖乖放了我们,说不定阮大人一时好心,放你一条生路!”
“阮大人?”夏云侯看着重居正的眼中有了一丝闪烁“就是那个阮姓的新科状元?”
“不错!怕了吧!”张之敏得意地说道“钦差大人可是主上最器中的臣子,九王爷的至交,你要是敢动他一根寒毛,永不着主上下令,南王府的三千精兵,还有汴州阮府的追风骑射队就会踏平你家的破庙!”
“是吗?”夏云侯的眼中现出深深的怨毒,他一把扔下重居正,走下台阶,来到夏轻尘的牢门前,往里看了一眼,随后不由地一愣“嗯?”
萧允警戒地挡在夏轻尘身上。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夏云侯疯狂地大笑起来“怪不得,怪不得……钦差大人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即使又病又脏,还是能让人怦然心动啊……”
“啊——”不堪言语轻薄,萧允猛地冲上前来,从栅栏里一脚踹中了夏云侯小腿。
夏云侯被撞得倒退一步,有些愠怒地抬眼看着他,随后不怀好意地笑道:
“你是谁?”
“卫尉都统萧允!”
“哦——萧少将。真是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呀。”
“大人是名门之后,贵为钦差,岂容你污言秽语!”
夏云侯眼神犀利地别过脸去,眼角的泪痣颤抖了一下,一针见血地说道:“萧少将好似对阮大人十分在意啊?本侯不过夸赞了他两句,你就醋意翻腾了?”
“你……”
“哈哈哈哈……”夏云侯猛地敛住了笑容“来人啊,将阮大人请到我房中去。”
“你要做什么!”萧允怒吼震天。
“妖人!你敢!”张之敏隔着栅栏,使劲够着去踢夏云侯。
“休得伤害大人!”对面牢房中的几名神策军武卫也紧张地用身体冲撞着牢门。但府兵哪里理睬他们,径直打开囚室的牢门,进去就要抓夏轻尘。
萧允缚着双手,凌空跃起,对着两个上来的府兵就是一脚。借势向外冲去,举脚横踢夏云侯。夏云侯向后一闪,麻利避开,反掌推开他紧跟的一脚。萧允孤注一掷,脚脚直踢他的要害。
“姓萧的,踢死他!”张之敏被锁在牢房之内,着急地大喊。
“啊——”萧允脚下腾风,不留喘息余地,脚法精湛,步步紧逼。无奈双手被制,一时难占上风。这时就听身后一声大喝,被他踢昏在地的两名府兵又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见夏云侯被袭,立即抽出腰刀,拿了夏轻尘做人质: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