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过晚饭,新的情况出现了。
刘涛又跳过来找严武,“斯文哥,你来了几天了,休息的还好撒?”
严武想也没多想,就回答,“还好。”
刘涛看到严武接话了,立刻说道,“你看这个监舍里都是有规矩的,只有你一个人来了啥子都不干,我这个值日生安排起工作来,下面的人有些都不服气啊。你看这样子嘛,斯文哥,今天晚上你开始值班,我给你安排1班,最轻松了,你就值一个星期嘛,把下面的人嘴巴都堵斗起。”
我操!严武这下明白了,原来要弄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康哥,老子还傻乎乎的帮他把建光的地位削弱了,我去你妈的!这招果然够狠,现在又来打压老子的位置了。不,不对,应该不只是康哥要整自己,因为监舍里面还有那么多自己没照顾过的人,估计也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给刘涛确实也施加了压力,现在开始跳出来了。
严武想了一会儿,没有理刘涛,而是直接来到康哥们面前,“康哥,今天刘涛给我安排值班,我是不值班勒哈,你们自己看斗办嘛。”
康哥微微一笑,“斯文,我的哥。涛娃儿这个兄弟本来都是要排到位子出去放大风了,结果你来了,涛娃儿就没得机会再出去了。他都要满刑了,按道理说,无论哪个监舍的值日生都是起码一个星期要出去一回,你看看涛娃儿出去过没得嘛?你不要有情绪,还是需要考虑哈大家,你来了之后,阿峰出去的次数也减少了,大家的意见都很大,我这个安全员不好做啊。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值哈班嘛,这没得啥子的,你都不用站,就抬个凳子坐起,其他人晓得巡视,到时间你就睡觉,没得啥子的。”
严武的脑子这时转得飞快,这个老扎皮,话说得好听,老子要是不值班,估计今天又要出事。上午陈警官才给自己说了要团结,自己不能不给陈警官面子。好,我就答应你一个星期,就让监控看到起,以后在陈警官那里老子才好有话说,再找机会给你下眼药,要不然你真以为老子是斯文人,耍不来东西嗦。
严武极不情愿地说道,“好嘛,康大哥老倌,兄弟就听你勒,给你扎起。说了一个星期,我就值一个星期,多一天你就不要说我不给你面子。”说完严武就回到位置上去了。
他妈的被人给阴了,严武一肚子的火,这些臭鱼烂虾天天就是这么无聊,一个**大的监舍都在互相不断的算计,不光是整下面的人,连自己的盟友都要整。是老子脑壳有包,想起来当你盟友,不好意思,以后不是了。
当天晚上的1班,严武发现和自己一起当值的居然是建光。严武不知道康哥他们用了办法让建光妥协的,建光也是有点惊讶,同样没想到严武会值班,而且是和自己一起。
全204监舍的人看见严武和建光开始值班的时候,都露出了惊讶的目光,只有阿峰、刘涛几个人眼中带着笑意。对了,严武发觉还有一个人没有惊讶、也没有嬉笑,面无表情,但是按照他的正常作息时间来说,他今天居然还没有睡觉,这个人就是睡在七号铺,有些洁癖的高兵。
晚上的1班,果然是很轻松,中途监舍上方的飞机(警察)来回飞过几次,监舍里一切安静如常,啥子事都没得。
到了23:30,1班结束,严武直接上龙板睡觉了,建光去喊醒了接班的人,也睡了下来。
这一夜,严武并没有睡着,康哥开始发招了,这监舍中还有多少人想要看自己的难堪?
大夏国新朝伟大的开国皇帝说过一句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星期四的早上,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虽然严武一夜没有合眼,但是他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康哥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要整自己,自己和他没有利益冲突。而是因为每个监舍只能有一个老大,自己不光表现出来的是站队问题,自己还需要向他表示出足够的诚服才行。
我操!哥们要是诚服了康哥,那岂不是阿峰和刘涛都可以随便在哥们头上拉屎屙尿、作威作福了?不行!哥们必须要让康哥明白,自己无心争老大,但是他妈的谁也别想来骚扰自己,哥们是来悔罪的,不是来陪你们整人的。
吃过了早饭,来开风门的居然不是陈警官,而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协警。
那协警拉开风门对着里面喊道,“你们三个出来。”
严武还在穿鞋的时候,阿峰居然嗖的一下就跑出去了,然后,“哐当”一声,门又被关上了。原来这个协警并不知道每天固定出去的是哪些人,反正在他眼里,只要人数对上了就好。
当严武重新坐下,准备开始每天例行的安心学习时,周围传来了奚落的声音。
“斯文哥,今天怎么了?咋不放你出去了哦?”
“斯文哥,阿峰卡了你的位置,你娃儿瓜起了哦~”
“斯文哥,这关系户啊,还是靠不住勒。”
一时间,监舍里说什么的都有。严武的心中是一万头草泥马迈着整齐的步伐跑过,一边跑还一边转头看向自己,好像国庆阅兵的方阵,真是日了狗了。
建光这个时候跑来坐在严武旁边,说道,“你看到了撒,这就是他们的做法。”
严武没有接话,啥也没说,重新拿起《三国演义》,翻在手中慢慢看了起来。
他是头一次待在监舍里,没想到上午的学习时间居然要做广播体操。哥们这是几十年都没有做过了,原来记忆中的广播体操早就变完了。电视中放的是一群广场舞大妈穿得灯红酒绿的,在一片音乐的伴奏下,在布景棚中随着节奏整齐划一地做着广播操。
就这点节目,顿时在204监舍中引起了一片讨论。
“嘿~你看那个站第一排的老太婆,要是来到我们这里,估计不**死才怪呢。”
“哎~你们看第二排那个长头发的,以我的经验来看,绝对就是个骚货。”
“要我说呀,你们都没看准,最后面那个最多40多岁,这种女人最风骚了,床上最舒服,会把你搞得服服帖帖的。”
唉~这些被关疯了的人,真的是看到一头双眼皮母猪都是要流口水的。
中午,几个人回来了,阿峰一脸得意的样子,一边看看严武的表情,见到严武没说什么,立刻眉飞色舞起来。
阿峰故意大声说,“看嘛,我就说,我跟李飞机(警察)关系好嘛,只要他上班,肯定是要放我出去勒!”这话一说完,顿时一圈人在下面高声附和着。
严武心中是猜测应该是今天陈警官有事,没有来上班。
中午吃饭的时候,阿峰故意问严武,“斯文,今天没出去,郁闷不?”
“无所谓,你开心就好。”
阿峰继续得意道,“那斯文哥,我下午就接着出去了哦,反正你也无所谓。”
“嗯嗯嗯,你出去嘛~”
严武说这话时头也没抬,饭桌上的康哥好像没有听见似的,装作一切没有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句话没说。
午觉过后,下午冲锋号吹起来的时候,建光轻轻推了一下严武,“赶快把你的鞋子穿好,要开门了,别让阿峰抢了你位置。”
严武心中拿定了主意,反而没有听阿峰的话,继续懒洋洋的上厕所、洗脸。
果然很快中门、风门就开了,这次站在风门外的居然是梁队。梁队和陈警官一个办公室,看来今天陈警官真的是没来上班。
阿峰果然还是一马当先地冲出去了,梁队觉得有点不对头呀,就站在门口大声喊“严武,搞快点,外面太阳弄么大,你想晒死老子迈?”
严武立刻跑到门口立正说,“报告!梁队,今天没放我出去呀,不是一次只放3个人出去吗?人都齐了,我不能给你增加工作负担。”严武估计所有人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跟梁队说,因为能够出去就是莫大的台面,你还推三阻四的,是不是不想混了。
梁队听了严武的话,回头一看,阿峰正蹲在外面墙边。梁队估计也觉得没有面子,狠狠地说“你喜欢闷罐,你就在里面耍开心点哈。”说完哐当的一声,风门再一次被关上了。
下午学习的时候,那些声音又再次响起来。
“斯文哥,有脾气哦。梁队的面子都敢不给啊~”
“斯文哥,这哈你就莫想再出去放大风了。梁队肯定要给陈管教说,你娃要准备好至少一个星期的闷罐喽。”
“斯文哥,你是不是害怕阿峰嘛?害怕是对的,人进来了就要学会识相,不要去硬碰硬。”
建光还是一脸懵逼的来找严武,“梁队喊你出去,你就出去嘛,耍啥子脾气,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严武依旧没理建光,建光看出严武今天一天都有些不对劲了,也没继续再说些什么。
到了下午三点半的时候,204监舍的风门再一次被打开了。这次是黄主任来放人出去卖东西,因为整个监区那么大,全部是靠犯人用人力车把犯人购买的东西,一车一车的送到每个监舍卖,武警和警察是不会自己动手的。
这次是美差,大家都一窝蜂地往风门外跑,大约跑了大约七个人出去的时候,被黄主任制止了。
风门再次被关上的时候,整个204监舍的人都开始写单子准备买下个星期的东西了。
严武算了算,自己每个星期五百块基本够自己用了,但是自己不能光考虑自己,因为自己和康哥还在一个桌子上一起吃饭。
当严武正在考虑买什么东西的时候,建光又过来了,“斯文,你该出去卖东西撒,说不定在路上就碰到你的关系了,到时候你才好开口。”
监舍里除了康哥和何老头、阿峰,没人知道严武的后台实际上就是陈管教,这些事情没人会到处乱说的。严武向建光笑了笑,“我今天不舒服,就不出去了。”然后低下头,继续写着单子。
严武想了一下,这是自己第一次买东西,还是要大家做些贡献,就给监舍买了十包洗衣粉、五大包卫生纸、一瓶餐具洗洁剂,这些都是基本要用的,剩下的买了些菜,还有几包牛肉干和大白兔奶糖做零食。他妈的,五百块就这么没了,这些钱在外面超市都能买一推车了,在看守所里面就只能买到这点东西,本来严武还想买点纯牛奶,算了,没钱了,等到下次吧。
下午康哥、何老头、阿峰回来的时候,刚好是监舍在领买的东西的时候,梁队看见严武竖在门口,用眼睛瞪了严武一眼,严武笑了笑,梁队锁上门转身离开了。
康哥一回来,严武就上去给康哥说,“洗衣粉、卫生纸、洗洁剂,这个星期的我都列单子买了。你就不用买了,我还买了些菜,你拿去安排。”
康哥笑了笑没说话,阿峰这个时候却冲了过来,“斯文,你今天跟梁队那么说话,你是啥子意思?”
严武理都没理阿峰,转身继续帮忙整理东西去了,他知道这下阿峰是正式要开始正面和自己为敌了,自己无所谓,就看谁笑到最后。
晚上吃饭的时候,阿峰在饭桌上又开始发难,“斯文,你天天跟我们一起吃饭,你开过东西没得?”严武没有理他,他又接着说,“一个监舍,你连东西都不买点,全部吃我们哥老倌、用我们哥老倌的哦?你好批意思,你还是个关系户。”
严武心里一沉,下午自己才给康哥上交了东西,现在怎么的,是想黑吃掉自己的东西,把自己赶下桌子啊。
严武抬头看了一眼康哥,这个老扎皮居然仍然不说话,明显就是在放阿峰这条狗出来咬自己。
严武没说话,继续低头吃饭,阿峰又开始闹起来,“斯文,你要是不买东西嘛,你就爬出我们这个桌子,何必在这跟儿死皮赖脸的呢?”
我操!哥们要爆发了,老子今天要是不跟你干一架,老子给你当孙子!
严武把饭盆往桌上一放。刘涛看着严武的脸色就是要爆发了,知道204监舍才被关了一个星期的闷罐,绝对不能再在监控下面打架啊。看样子斯文肯定是不会顾全大局了,估计这一出事,康哥又要被上面收拾,弄不好的话,康哥安全员的位子这次要被斯文给搞掉。
就在严武放下碗筷,怒视阿峰的时候,刘涛立刻出来圆场了,“峰子,不要乱说,别个斯文哥下午才开了单子买东西。我们舍的洗衣粉、卫生纸、洗洁剂这个星期都是斯文哥买的。”
没想到这个时候阿峰继续的不依不饶,“嚯哟?!买你妈点卫生纸、洗衣粉、洗洁剂就想天天跟我们一起吃好的咯?个人把你的卫生纸、洗衣粉、洗洁剂拿起爬开点!”
严武已经准备将饭盆先给扣在阿峰脸上了,康哥忽然开口细细地说了一句,“峰子,少说两句。”
严武怒火冲了头,没有理会康哥的打圆场,开口骂道,“我日你妈!阿峰,你龟儿批嘴臭得很。你说老子,老子就反问你,你开过东西没得?!”
严武并不知道阿峰、刘涛在看守所里一直没人送钱过来,所以一直给康哥当狗,是康哥养着他们。
顿时,严武的这句话刺痛了阿峰的内心。阿峰一下就跳了起来,想要给严武的脸上来上一拳,哪知严武早有准备,管也没管,直接把手边的饭盆给他扣脸上了。
阿峰被饭盆乎脸,顿时眼中都是咸汤,辣眼睛,双手就要举起来去揉。严武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向着阿峰下体踹了过去,一点情面没留,却被一个力道拉偏了身子,立刻脚踹歪了,只蹭到阿峰的大腿外部。
严武转身一看到底是谁拉住了自己,却发现是何老头。这边阿峰发觉严武趁乱动手了,也就没管脸上的饭菜,忍着眼睛疼,就要向严武扑过来,却被建光一下子摁在了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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