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先自来熟地来到餐桌前,从包里拿出一堆吃的,打开油纸放到桌上,热情地向着渔夫的妻子问道,“这位夫人,家里有没有酒,我们跑了大半天,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不介意一起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渔夫见此情况不由得叹了口气,和妻子微微点点头,“家里只有一点自酿的果酒,愿意的话,可以喝上一点,味道还算不错。”
“那真的是期待了。”罗先表现的友好打消了渔夫的疑虑,毕竟普通平民没太多心思,“孩子们也来吃一点,有几道菜是乌鸦窝男爵厨房做的,外面很难吃到。”
“客人都坐下来吧,你们也过来拿上一点,到旁边去吃,别打扰我和客人们说话,这么晚了,不能吃太多东西。”预付招呼杰洛特两人坐下,这才打开了话匣。
“那天晚上的情况是这样的。我接到塔玛拉小姐的通知之后,就带着她事先留给我的几匹马在废弃的沥青熏制房附近等待。因为那里离大路很近,但是却没什么任何车辆来往,方便行动,容易隐蔽。我记得那晚冷得要命,天又很黑,月亮和星星都被厚厚的树荫遮住,森林里伸手不见五指。”
渔夫一边回忆一边叙述着安娜和塔玛拉逃跑那晚的情形。
“我等了很久,月亮已经挂得老高了,可是我还是等不到她们。我开始担心是不是事情中途起了什么变化,她们的计划会不会被男爵发现,然后被阻止了。但是,谢天谢地,她们最后还是来了,于是,我们就换了衣服,开始向着河流的方向出发。马匹用来驮东西,所以我们都是步行,必须换上适合行走的衣服,城堡里贵族老爷夫人那身居家衣服可不行。”
“一开始还很顺利,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吹来一阵强风,我还以为我的头都要被吹掉了!还有那些该死的笨鸟,一大群从我们头顶的森林上方飞过,到处乱叫,简直是吵死人了!”
夜行的马匹穿过森林,马蹄声和人声惊醒了夜宿的飞鸟,肯定是这样,罗先在脑袋里悄悄地想到。
“我走在前面牵着马,身后不远处的安娜夫人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痛苦地弯下腰缩成一团。塔玛拉小姐在一旁跪下来抓住母亲的胳膊。我这个时候才发现,安娜夫人的手心里有伤痕,就像被火烧过一样。”
杰洛特和罗先互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很好,你刚才说到安娜手中有伤痕,可以描述一下吗?”
渔夫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回忆,接过妻子递过来的酒壶,为两名深夜来访的客人倒上了一杯果酒,杯子就是用森林里常见的木材刻的,“怎么说呢?那些伤痕...嗯,就像是被烙铁烙上去的一样,就在她的手掌心正中。”
“烙铁烙上去的?你说的伤痕是像马牛身上的烙印?表明主人身份的那种?”杰洛特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是有什么察觉之处。
渔夫拿起一块肉片含在嘴里,端起果酒胡乱嚼了几下就咽下去,点着头说道,“是啊,不过不是已经结疤的那种黑色伤疤,而是像是新烫上去的那种,还会发光发热,当时一眼看上去,好像着了火一样。安娜夫人抱着手,就这么痛苦的弯腰蹲在地上,我想那一定是烙印的缘故。想不到男爵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我不后悔帮助她们脱离乌鸦窝那个痛苦的地方。”
“好的,那后来的情况呢?”
“后来,安娜夫人好多了。塔玛拉小姐建议大家骑马快速离开,所以我们又重新骑上了马匹,走了一段路程。本来以为就这样顺利结束了,没想到后来的天色越来越暗,就像有人用布幕遮住了天上的月亮。忽然之间,就连蟋蟀都不再鸣叫了,然后幽暗的森林里传来一声大吼!”
“我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这片密布威伦的森林里到处是怪物的传说,还没来得及喘气,一头可怕的野兽就从森林里跳了出来!它有谷仓那么高,身体很强壮,头上还长角,两只眼睛在夜里红得好像燃烧的火炭!”
罗先和杰洛特此刻表现出的认真倾听程度让渔夫的讲述得到了极大地满足,他绘声绘色地说道,“我以为我完蛋了!但是那怪物只袭击了安娜夫人的马匹,一口气扯掉了马头,然后就将夫人抓进了森林,消失在里面。”
“哦?那塔玛拉小姐呢?”
“马匹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惊吓,我和塔玛拉小姐都骑在马上,被马驮着拔腿就跑,拉都拉不住。但是也因为如此,我们才能从那可怕的野兽爪下得以逃脱,保留一条性命。你们没有在场,完全无法想像那头野兽是如此的狂暴,根本无法战胜。”
渔夫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我就这样带着塔玛拉小姐回到这里,给她提供换洗的衣服。当时小姐想回去找她的母亲,可我老婆一直求她,说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去一定会死的。很久之后,小姐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去瑞达尼亚城寻求帮助,我就用船送她离开了威伦。”
“你为什么要帮助她们?不惜得罪男爵,要知道,这件事情上你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还别说后来的事情上出现了可怕的怪物,你差点因此丢了性命。”罗先问道。
“我欠塔玛拉小姐一个人情。大约三个月前,我的一个孩子发了一场高烧,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本来我们都以为这孩子就这样完了,等着失去这个小东西。但是,不知道塔玛拉小姐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情,派人送来了食物和药膏。我们穷得没钱买药,是她出手救了我的孩子,这是铁打的事实,我们不能忘记。”
说到这里,渔夫看向了在一旁忙着安排孩子们睡觉的妻子,“塔玛拉小姐后来找上我的时候,我自己本来没有胆子前去帮忙。但是我老婆说,‘这个时代战火纷飞、世态炎凉。我们受了别人的恩情就应该有所回报,不然我们跟那些到处抢劫的混蛋有什么区别?’”
“你娶了一个很有智慧的女人,真的是很幸运。一位好的妻子会给家庭带来幸福,这是句很有用的老话。”杰洛特称赞了一句渔夫和他的妻子。
渔夫点点头,又把手一摊,“但是,我很遗憾,最后还是没有救下安娜夫人,眼睁睁看着她被野兽掠走。”
事情到这里,已经明朗了,从渔夫这里得到了那晚发生的大部分事情的真相,实在是难得,“多谢你的帮忙,我们这就告辞了,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们休息,实在是很抱歉。”
杰洛特双手一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小姐会没事的,对吧?”里面的房间传来渔夫其中一名孩子怯生生地询问。
“我们会尽力保护她的平安。”杰洛特留下了这句话,转身和罗先离开了渔夫的小屋。
回到荒野上,两人骑着马慢慢往乌鸦窝走。
“听上去并不像是男爵干的,渔夫刚才谈起的那个安娜夫人手上的烙印。”罗先说道。
“的确是这样,根据我游历大陆的见识来看,这很可能和女巫有关,那种像烙印一样的东西,实际上是女巫的一种标记。”
“又和女巫牵涉到一起了?你不是去拜访过那位传说的女巫吗?你的熟人,化妆成草药师,和她有关?”
“不,我说的不是她,我怀疑这片森林还隐藏着其他的女巫。安娜手上的那种烙印就是女巫的印记,为了防止目标逃离自己监控范围的手段。”
罗贤沉默了一下,有点疑惑地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个突然出现的野兽是不知名的女巫派来抓安娜的?和她手上的烙印有关?”
杰洛特点点头,“因为渔夫口中描述的野兽,其实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妖精,我在狩魔猎人秘传的典籍中读到过关于它们的描述,非常难缠,很难对付。我怀疑安娜想逃脱的不只是菲利普的乌鸦窝,还有遍及威伦的这片森林里隐藏的女巫。”
“先说说那个怪物,叫什么,说来听听?”罗先对一切非地球生命都有兴趣,这是他以前完全无法接触到的神秘东西,他现在觉得一切变得太有趣了,能在不同的文明和世界旅行,拜访和探索各种神秘的力量和生命,也许自己的死亡并不是一种结束,反而是新的开始。
“鹿首精,它们叫这个名字。”
“其实自人类诞生以来,一直都被原始森林所吸引,在它的附近居住是为了获得各种森林里的产出。这其中也包括各种关于森林野兽凶猛和温驯、友善和敌意等传说的来源。然而随着人类对森林的探索逐步深入,相应对于这种未知的尊重也开始逐渐消减。肆无忌惮地收集木材、建造起石制的居所,人类就像瘟疫一样开始繁衍拓张,因此也激怒了森林和它深处的住民们。”
“但是,古老的森林中心有着属于自己的守护者。在一个诞生于黑暗和原始自然的地方,居住着一个强大而且可怕的守护者。这种被称为鹿首精的守护者免疫一切人类钢制武器的伤害,而古老的生命相信它是为了从肆意扩张的人类手中,保护森林和其间居住的野兽。”
德鲁伊?罗先脑中想起了这种游戏里才会出现的职业,不过似乎德鲁伊也是精灵或者人类转职担当的职业,而并非一种独特的生命,难道是传说中的树人?和英雄无敌3游戏里的那种一样?
英雄无敌3是罗先在训练工作之余喜欢玩的一款游戏,里面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种族和文明,其中就有树人。
“鹿首精出没在浓密原始的丛林中。它们地盘观念非常重,在觅食时只有自己的心机与隐密作伴,它们利用与生俱来的魔法,控制地盘中的动植物。”
“狼群是它的伙伴,野兽也会遵循鹿首精的命令,使得它成为了一个不能忽视的力量。有时它能够治愈其它森林中的动物或是召唤孽鬼和乌鸦来保护森林。鹿首精的行动虽然缓慢,但却致命,要小心不要被它的地下根茎所束缚或绊倒。”
“它会创造一个具有魔法威力的图腾,在一定范围内增强自己的威力。它会呼唤狼群和干扰对手的乌鸦,还能操纵植物协助自己。但是,幸好鹿首精有个极大的弱点,怕火,对火焰的惧怕是它们的天性。”
“这就是狩魔猎人秘典上记载的关于鹿首精的资料。”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罗先不由得疑问。
“当你拥有数百年的生命可以挥霍,但是因为偷懒,不想外出,而只想通过阅读书房里那些乏味的典籍来打发时间的时候,相信我,你一定会对书中的内容记得很牢的。”杰洛特笑道。
好吧,看不出你还是个宅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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