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大床上,裹在棉被里面的俊美青年动了动眼睫。
金洛在半梦半醒中,一度梦见自己被一辆拖拉机碾过,还被反反复复碾来碾去。
他从未有这样的感受,浑身无力,连掀开眼皮都困难得不行,可他脑内正在逐渐清醒,并且警铃大作。
他好像……穿书了,还穿成了贱受金洛,正准备为了渣攻出卖身体,卖身的对象是……
脑海中浮现一坨凸起的肥肉山,还有大张着嘴巴露出的黄牙以及喉底的扁桃体,金洛“哇啊”一声,从床上猛然坐起。
“呕——”
一瞬间恶心打败了身体的疲倦,他连滚带爬地冲去厕所,抱着马桶一通狂吐。
先前看过的书中文字如同电影字幕一样在眼前滚动,滚动……
【金洛被彻底玩坏了,他像一个被剪刀反复戳刺的破布娃娃,惨白的棉絮从他体内翻出,他费了好大力气,才用颤抖的手将它们塞回去。他脏了,他彻底脏了。】
“呕——”
金洛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八成是残留的药被吐没了,他越吐脑子越清醒。
等会儿,慢着,好像剧情并没有按照书里那样发展,他没有被猥琐导演那个啥。
他逃出去了,然后……和一个神秘的男人……
镜子照出了他三分清醒七分迷茫的脸,镜中的他耷拉着眼皮,眼睛要睁不睁,脸色苍白得像个鬼。
但是他看起来还很健康,露出来的地方都没有什么伤痕。
如果是按照书中所写,无能导演是个暴力狂,应该会打得他嘴角开花肋骨断裂,可他身上连淤青都没有。
金洛的记忆虽然没有全部回到脑海,但他起码想起来自己没被恶心导演占便宜,这让他心里舒服许多。
根据书中的情节,那个导演最过分的是发生关系时还拍了照,后来还不甚把照片流出,这些被曝光的照片才是压垮金洛的最后一根稻草。
总之,没被拍照就好,没拍照就好。
金洛顽强地爬起来,整个身体都趴在盥洗台上,他靠着肘部的力量艰难地洗了个脸,漱了个口。
他做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的吃力,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关节僵硬,以至于他无暇注意到自己手心被人写了什么东西。
“那个男人……到底谁啊?书里没有写这号人物吧。”
金洛一边犯嘀咕一边扶着墙,小步小步蜗牛似的挪了出来。
他的身上还被人套上了衣服,这身衣服也不知道是谁的,像是睡衣,特别宽大,袖口和裤管都特别长,他走路时总是不小心踩到。
不过料子倒是挺好的,感觉得出来不是便宜货。
不知是书里写得太过夸张,还是那个男人手段没有导演变态,金洛觉得,自己的身体除了沉重了点,发软了点,腰酸了点,似乎并没有受伤。
他还能好好地站起来就是证明。
趁着思考的空隙,他还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自己并没有什么“棉絮”翻出,也不需要他塞回去,甚至好像有人替他清理过,感觉清清爽爽。
还挺省事省心。
在他仅存的记忆中,对方堪称温柔,体力也很强劲,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技术有点蹩脚,半天找不对地方……
“冷静冷静冷静,不能再想了!”
金洛在感觉脸颊发热的时候连忙拍了自己几下,阻止自己回味,可他耳朵又开始烫了。
耳朵里面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像嘱托,更像恳求:“等我……”
“我等你个大头鬼!”
金洛鸡皮疙瘩都快炸开了,没想到他就算逃出了导演的魔爪,也逃不掉被路人甲吃干抹净的命运,这该不会预示着故事情节还会按照书里那样发展下去吧?
不行!绝对不行!
此刻的他爆发了强烈的求生欲,他撑开自己的眼皮,捞起袖子和裤脚,打开门左右看看,外面无人,便赶紧溜出去。
也算他运气好,整座酒店的安保都被调去了同一个地方,一大帮人在安保室里和导演大眼瞪小眼。
金洛踉踉跄跄从走廊走到电梯,再从电梯出来跑到大厅,监控已经拍到他的身影,愣是没被注意。
而同一时间,导演拒绝回答所有问话,只像一头野猪一样横冲直撞,逮谁喷谁。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得罪我,我上新闻曝光你们!”
酒店负责人并不认识这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只记着戴星驰的嘱托。
“先生,有客人投诉您对他造成了人身威胁,您再这样不配合,我们就报警了。”
导演本来还横,一听到报警,顿时就蔫了。自己好歹算个名人,乱搞偷吃这事要是闹大了,他真的没法混了。
“我不管!你们放我走!放我走!”
几个保安同时拦住了他,他又急又气,加上先前被踹了一脚,直接晕倒在地。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在酒店众人因为导演乱作一团的时候,金洛正扶着腰走出酒店大门,两条腿颤得好像风中的树叶。
他莫名其妙穿进这狗屁书里,遭受这种无妄之灾,当务之急是早点离开,以后的事另作打算。
他没钱没手机,只能靠毅力小步小步挪,大概是走得多了,逐渐找回了点走路的感觉。
“小少爷,小少爷您慢点!”
“小心啊少爷!”
几个声音气喘吁吁的,似乎在追什么东西,很快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
“不要!你们别跟着我!”
金洛被吸引了注意力,将视线投向马路对面,一个正在骑着儿童平衡车的小家伙身上。
小家伙看着只有5、6岁左右,戴着一个大兜帽,脸看不清楚,但是露在外面的两只手就像粉团一样又圆又软。
他身后跟着几个满头大汗的黑衣保镖,一个个双臂大张,好像保护幼崽的母鸡,可他们不得不保持着一个五米开外的距离。
谁都不敢追得太紧,小少爷现在正在闹脾气,越追他就骑得越快,出了事就糟了。
在大家焦急的目光中,小家伙终于抓着车把刹车停了下来,一阵风迎面吹起他的帽子,露出他瓷娃娃一般圆润精致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