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说:“暂时还未,不过当务之急是你想法子让他莫要再将你关回小黑屋。”
我若无其事地走出茅房,正当我费尽心思找理由想让他将我从小黑屋放出来时,他竟然先提及了此事。
“你暂时住这间屋子。”
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半信半疑地指了指左手边的那间屋子。
面具男子颔首。
我满怀欣喜地看着他说:“那我手脚上的锁链你可否也帮我解开呀?”
他一副我是在得寸进尺的语气:“你是选择带着锁链住进这间屋子还是选择解开锁链回到方才那间黑屋子?”
我乐呵呵道:“我又不傻,当然是住进这间屋子。”
他意有所指地说:“你莫要后悔。”
我暂未深究他话里的含义:“当然不会。”
我推开房门的刹那,一阵阴风迎面袭来,伴随着浓烈的霉味,使我顷刻间毛骨悚然以及胃里翻江倒海。
待我再回过头想同身后的面具男子说话时,他早已消失不见。
我硬着头皮往里走,一边安抚自己这里总比小黑屋好。
屋里的陈设朴素典雅,倒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恍惚间看见一抹纤瘦的青影站在一副画像前。
我上前察看,却被画中的人吓了一跳,那副画像上是一位没有脸的女子,她身着一袭青衣站在悬崖边上,凝望脚下那片湛蓝的海水。
瞧着那片海水,我也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何处见过,只是一时心慌回忆不起。
盯着那副画像看久了,画像中的人仿佛在舞动,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倏然变成狰狞丑恶的嘴脸,四周的光亮也陡然消失,陷入无尽黑暗中,只留下一盏摇曳且诡异的红烛,火光映照在画像上时,那张脸倏然逗我诡异一笑。
我恐惧地瘫倒在地上,赶紧捂住眼睛,可满脑子都是方才那张狰狞的面孔。
倏然,我肩头一紧,一股冰冷的阴气使我浑身不由自主地在颤栗。
我支开手指的缝隙,哆哆嗦嗦地往身后看去,迎面对上画像中那张诡异的脸。
尽管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情,但我还是克制不住地失声尖叫。
正当我手足无措时,那只鬼被两道异光同时击中,顿时灰飞烟灭,黑暗褪去,光亮又重新回归我的视线。
我看见眼前站着两个人,眼里却只有一个人,我站起身来奔进夙沙的怀里,如释重负地说道:“夙沙?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夙沙轻柔地摩挲我发梢,说道:“你是我娘子,我岂会不管你,不过让你受苦了。”
我摇首,欢喜道:“能见到你,我一点都不苦,不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夙沙回道:“我从一开始就跟着你的,只是你没有发觉而已。”
这话怎么听谁说起过?
“你藏在我身上了?”
“发梢。”
目光流转,我这才注意到一旁冷落许久的小黑,立马向夙沙介绍:“他就是我给你说起过的小黑,他也是跟你一样藏在我身上。”
我的最后一句话让夙沙的眼里盛满怒意:“他碰了你?”
我正要向他解释,怎知小黑抢过话,一通颠倒是非、添油加醋。
“是啊,我可不是藏在小千的什么发梢,而是……”小黑倏然低头娇羞一笑。
我脸颊涨红,否认道:“莫要听他胡说。”
小黑故作暧昧地神情回道:“我是不是胡说,小千你心里最清楚。”
完了,这句话是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呀,小黑,你想害死我吗?
我准备接受夙沙发怒的暴风雨时,怎知夙沙一把将我揽在怀里说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相信我娘子的话。”
我诧异地盯着夙沙,他似乎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
小黑不悦地瞥了一眼亲密的我们。
夙沙继续说道:“有时间在这里挑拨我与我娘子的关系,倒不如想想如何在明日之前出去。”
小黑一屁股坐在木凳上,冷嘲热讽道:“你不是小千的丈夫吗?瞧你一副手眼通天的嘴脸,你想啊。”
我安抚夙沙:“夙沙,不要理他,他就是这副欠打的德行。”
顺势将他拉到画像前,画像中那抹倩影依旧没有五官,我指着那片海,欣喜若狂地告知他:“原本我还在想这片海是什么地方,但方才见到你我突然想起了这片海的名字,云吞海。”
夙沙将画像细细打量一番,回道:“的确像是云吞海,不过你想说什么?”
“世上没有无巧不成书的事,既然这幅画像挂在这间屋子,又刚好发生了光怪陆离的事情,那个面具男故意将我安排在此处,想必是想借鬼手除掉我,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我们所在的宅子跟画像的女子有关?”
夙沙质疑我:“你会不会想太多,兴许这幅画像仅为这间屋子的陈设物件呢?”
小黑从木凳上站立起来,力挺我的猜测:“我相信小千,小千的猜测非常有理有据。”
说完,他向夙沙发出挑衅的眼神。
“而且我知道这幅画中女子是谁。”小黑悄然靠近我身旁,朝我挑眉,“你想不想知晓?”
我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回道:“夙沙肯定也知晓,我等他告诉我。”
小黑不满我的举动,环抱双臂说道:“是呀,他肯定知晓,毕竟画中的女子是他红颜知己。”
我立马看向夙沙,压制内心的酸意,平淡的问道:“你与画中的女子认识?”
夙沙竟也爽快地承认了:“认识。”
我眉头一皱:“她也是你的红颜知己?”
夙沙倒是毫无遮拦地“嗯”了一声。
他的诚实令我措手不及,忽然想起当初他对我说过我很像他的一位故人,他口中的故人莫非就是画像中的女子?
我开门见山地询问:“那你们之间可有超出红颜知己的行为举止?”
夙沙沉默须臾,开口说道:“待我们回到边殿再向你坦明一切,可好?”
看着他严肃的神色,我心里的不详愈发强烈,表面却要强装欢笑:“这可是你自己要说的,不许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