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和尚点点头,“玉塞里面的确有过东西,不过现在看来里面的东西已经跑了出来。”
“跑了?不可能啊。”我听他的话有点问题,“虽然我的天眼没看出来什么,但是刚才玉塞那么个转法,还有里面的鬼叫声,怎么看也有东西在里面吧?”
萧和尚向着我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和你的子弹产生的共鸣。这个玉塞不简单,虽然外面符咒的花纹已经看不出来了,但是我推测它的内部是一个阵法,用来储存鬼魂的。这些鬼魂是供给玉塞的主人死后用来奴役的。这本来应该是九套的,不知怎么有一只辗转到了马老板的手上。”
“由于玉塞的上面描绘着镇鬼用的符咒,所以马老板守着玉塞这么多年,也没有出什么意外。但是出事就出在那三颗夜明珠的身上。”
马老板被说糊涂了,“不系说和夜明珠没关系吗?”
萧和尚说道:“这三颗夜明珠也不是凡品,它散发的光芒本来就有驱邪的作用。只是马老板把它们放错了地方,和玉塞放到了一起。就像刚才和子弹那样,玉塞和夜明珠产生了共鸣。玉塞和夜明珠的力量并不相同,甚至还有相互压制的意思。
“两种能量相互冲击,玉塞上的咒文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脱落的。符文一消失,玉塞里面的东西没有了约束,加上忌惮夜明珠散发的光芒,就从里面跑了出来。正巧,碰上了起夜的马老板,后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那里面的东西呢?”孙胖子问道,“看老马最近倒霉的样子,那个东西应该还在这栋大屋里缠着他。”
萧和尚点点头,“应该没有走远,就在这房子的范围内,可能刚才我们看漏了什么。”
看漏?既然萧和尚说了,我们就只能再看一遍。好在刚才留守的警察接到了警局的电话,那两个盗贼的尸检已经出来了,除了心肌梗死之外,再没有发现有其他的致死原因。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必要继续留守,所以警察已经撤回了警局。
我们重新回到了暗室,这次看得更仔细。不过五六圈之后,还是没有发现。不过萧和尚对架子上的一个个金属圆筒发生了兴趣,上次过来看时,有警察守着,那几个金属圆筒不方便打开。
“马老板,这些是画筒吧?方不方便打开看看?”萧和尚回头看着马啸林说道。
马啸林没有反对的意思,他说得十分客气,“随便看啦,不系什么名画啦。梨知道的,书画的赝品太多啦,偶就系玩玩啦!”
管家搬过梯子,将架子上面的画筒一个一个递了下来。萧和尚打开一个画筒,抽出一个画轴慢慢地展开,里面并不是书法画作,而是一幅壁画的拓本。萧和尚看着这幅拓本眼睛有点直了,“吴道子的天宫图?王老板,这个算国宝了吧?”
马啸林呵呵一笑,“只系一张拓本啦,没有那么夸张啦。”
萧和尚又看了几幅马啸林的藏画,这几幅画比起吴道子的天宫图差了几个档次,不过也算是名家大作了。萧和尚打开第五幅画轴,刚展开了一半,他习惯性地夸了起来:“这幅也不错,看这画风……”他话刚说了一半,整个人突然间怔了一下,感觉有股电流在他身上过了一下似的。
“马啸林!这……这是什么?谁画的?是什么年代的?!”萧和尚说话的时候已经哆嗦了起来,也不叫马老板,直接叫本名了。
“老萧大师,你看见什么了?能吓成这样?”孙胖子过来接过萧和尚手里的画轴,只看了一眼,也直接骂了出来,“大爷的!阴魂不散啊!怎么哪儿都有他!”
我扫了一眼,画轴里面是一个人的全身像。画中人穿一身白色的道装,这人看不出来多少年纪,看面容也就二十多岁,不过再往上却顶着一头雪白的银发,脸上露出略显挑衅的笑容——不是吴仁荻还能是谁?
看见萧和尚急了,马啸林也有点慌了,“这系偶五六年前收藏的,作者也不系什么大家,算系清朝康熙时期的一个宫廷画家。就因为这幅画有康熙皇帝的私印,偶才收藏的啦。大师,则幅画系不系不干净啦?难道就系它害我衰的?”
萧和尚的声音有点哀怨,“他倒是害不了你,倒霉的是我。”
马啸林还想问点什么,不过看见萧和尚正瞪着画像发呆,他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把注意力又转向我,我还记得三颗珠子被忽悠走的事,没心思搭理他,把头扭向了一边,装作没看见。马老板无奈之中,对孙胖子说道:“孙生,则到底系怎么回系?梨系不系解系一下啦?”
孙胖子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老马,你玩大了,放着地上的祸不惹,你惹天上的货。看着这个白头发没有?”他手指着吴仁荻的画像说道,“这是白发鬼王,他被高人镇在这幅画里,现在跑出来了。你说你收藏什么不好?偏偏要收藏这幅鬼画!”
孙胖子边说边有意无意地向我递了一个眼神。我看出了便宜,回头接过孙胖子话说:“老马,你就自求多福吧,嗯……想吃就吃,想喝就喝,狂嫖滥赌怎么样都成。已经这样了,忌不忌口也无所谓了,照痛快的来吧。反正就是这几天的事了。”说到这儿,我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孙胖子,他十分配合地和我一起叹了口气,“唉——”
马啸林听了差点哭出来,“偶不可能死这么早,方云居士给偶算过命,说过偶还有四十年的命。莫理由现在就死掉的。”
“你这是劫数,和寿数无关。劫数难逃你总听说过吧?老马,想开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我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拿菜帮子的价钱忽悠了我三颗珠子,就这么吓你一顿算是轻的。
我还想再加一把火的时候,一直没言语的萧和尚说话了,“其实也不是没有救,马老板,我拼着损寿十年,倒也能勉强一试,只不过……”
听了萧和尚这几句话,马啸林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偶知,偶知,大师,偶知道规矩啦。只要救得了偶,则栋大屋就送给大师。”怕萧和尚不知道行情,马老板又说道,“前几天,偶请了地产经纪来估价,则栋大屋差不多也要一亿港币啦!”
孙胖子在一旁冷哼了一声,不光是他,我也明白马啸林的想法,他这是在变废为宝。他家里闹鬼的事怕早就是街知巷闻了,今天还死了两个人,凶上加凶。五十年之内,这栋别墅都别想出手,别说一亿了,到时候一成能不能卖出来,都在两说之间。都到这时候了,马啸林还是舍命不舍财。
和尚摇了摇头,“马老板,房子我们倒是用不……”他话说了一半时,暗室的气压突然低了不少,一股阴暗潮湿的气息就像海啸一样冲击到暗室里的每一个角落。
不只是我们,就连马啸林和他的管家都感觉到了。马啸林的声音已经颤了,“大……大……大师,就系这种感觉,上次见鬼就系……”
“把嘴闭上!”萧和尚看着马啸林冷冷地说道。准确地说,他是看向马老板的身后说的。不知什么时候,马啸林的身后多了一个白色的人影。这个人影飘飘摇摇的,就像喝醉了一样。马啸林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背后还有一个“人”。倒是他的管家,从萧和尚的眼里发现了异样,顺着萧和尚的目光看过去,管家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老板,你后面……”管家的眼神向着马啸林的身后一瞟一瞟的。马啸林的身子已经僵住了,他猜到了背后八成是有什么东西,忙喊道:“大师,救命啊!”
从看见白影的时候,我的右手就伸到了腰后,握住了枪把。要不是怕马啸林乱动,我早就开枪了。现在马老板基本丧失了乱动的能力,我不再犹豫,掏出手枪,对准白影的头部就是一枪。
在我掏枪的同时,萧和尚大喊道:“别开枪!”他喊得慢了半拍,只听“砰”的一声,在喊话的同时我的枪已经响了,子弹毫无悬念地穿过了白影的头部。不过和我想的不一样,这一枪虽然打中了,可是没有任何效果。白影就像没事人一样,还是在原地飘飘荡荡的,一点都没有中枪后的效果。
“我不是让你别开枪了吗?”萧和尚有点恼了,他也在盯着这个白色的影子,开口说的话却是对我说的。
孙胖子本来已经掏出了手枪,看见我打得没有效果,他索性收起了手枪,抽出了甩棍对着白影。
“你们俩都把家伙收了。你们的家什对它没用,现在别刺激它。”萧和尚压低了声音对我和孙胖子说道。
现在这个形势,手里抓点什么东西还能有点安全感,我和孙胖子都没听萧和尚的话,一枪一甩棍对着白影。
萧和尚有点急了,“把家伙收起来,它不是鬼,是神,瘟神!”
“神?老萧你说它是神?”我没听清楚是什么神,不过看见孙胖子几步就退到了墙角,我预感到不好,也向后退了几步。孙胖子在我身后说道:“辣子,你的那把家传宝刀呢?”
我没敢回头,盯着前面的白影说道:“没拿,谁知道还真能用上。老萧,刚才你说的是什么神来着?”萧和尚冷冷说道:“瘟神,瘟疫的瘟,神仙的神。小辣子,谁让你刚才手那么快了?连神都敢打,这辈子加上下辈子你都别想好了。”
“瘟神……那个传播瘟疫的神仙?”我握着手枪的手有点发颤。第一次和神仙面对面,难免有些激动。不过,刚才我好像打了他一枪。
神就是神,瘟神就在前面,萧和尚也不敢妄动,“是瘟神,不是疫神。疫神才是传播瘟疫的,瘟神就是老百姓嘴里说的扫把星,南方叫做衰神。马老板之前诸事不顺,看来就是拜瘟神所赐了。”
我还是有点事不明白,“马啸林怎么惹上神了?还有,刚才不是说了,八成是玉塞里面的东西害老马走背字的,玉塞里面的东西不会就是这个瘟神吧?”下面的话我不好意思说,玉塞是塞哪儿的?是谁那么不走运,都死了,还在菊花里夹了一个瘟神,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我的话提醒了萧和尚,他眨巴眨巴眼睛说道:“神鬼都怕污物,看来那个玉塞不止是九窍玉,还是个封印鬼神用的容器。当初不知是谁这么逆天,能把瘟神封印在玉塞里面,外面还是那种地方,就算打死瘟神,也不会从那里逃出来。真不知道把瘟神关了多久……马老板该着倒霉,收了这个玉塞不算,还把瘟神放出来了。”
“老萧,你猜猜是谁那么恶趣味,能把瘟神封印在玉塞里的?”问题是我问的,不过我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个连同头发一身白的男人。没想到萧和尚哼了一声,“我不知道!”
孙胖子已经收起了甩棍,听我和萧和尚说完之后,他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老萧,那现在怎么办?不管是什么神,我们都得罪不起,要不就这么算了吧。”说着,他的声音稍稍放大了一点,对着马啸林说道:“老马,没事,人家是神,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弄不好他也是想报恩,想和你多处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