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少雲和他寒暄過後,笑嗬嗬的問道:“怎麽樣,忙嗎?”
李睿陪笑說道;“還行,您要是有事,盡管吩咐。”
胡少雲四下裏望望,略一沉吟,收起臉上笑容,道:“是這樣,有兩個事兒,我先跟你確認一下。呃……你駕沒駕駛過一輛寶馬越野豪車?是越野車,不是轎車,不是說你之前開過的那輛五係寶馬,那輛車我是知道的。”
李睿一下子呆住,心裏明白他問的是那輛寶馬x5,卻很納悶他是如何知道的,還有,他找到自己問這個幹什麽?難不成又有類似方強那樣的奸詐小人作祟了?定了定神,道:“胡組長,我駕駛過您說的那輛寶馬越野,那輛車現在就在我家車庫裏。我家原先不是有輛五係寶馬嘛……”
胡少雲點頭接口道:“我知道我知道,那五係寶馬是省人大常委會主任高國泰的女兒借給你愛人代步的,對不對?”
李睿道:“對,不過前陣子,高大小姐把那輛五係寶馬要回去自己開,又給我們換了輛越野,考慮的是我愛人有了身孕,家裏要添人口了,有輛空間大點的車更便捷。”
胡少雲微微吃驚,道:“這麽說,那輛寶馬越野,還是高大小姐贈給你們的?”
李睿點頭道:“對的,車牌還是省城牌照。我平時不怎麽開,都放在車庫裏,隻有周末偶然會開上那麽一兩次。”
胡少雲笑了笑,皺眉道:“既然如此,有人寫舉報信,說你用貪汙腐敗得來的錢購置豪車,開出去招搖過市,肯定是造謠汙蔑了。信的末尾還說你鉤引良家女子、亂搞男女關係,也一定是汙蔑了?”
李睿眉頭一挑,道:“胡組長,您這麽說,就是有人寫舉報信舉報我了?”
胡少雲解釋道:“要不然,我也不會過來找你確認啊。寫信的人寫了好多封,分別發給了市紀委、市信訪局、市委辦公廳紀檢組,最後都歸到咱們辦公廳紀檢組來了。我得到消息以後,第一直覺是不信的,現在聽你這麽一解釋,嗬嗬,也就明白了,是有人對你惡意攻擊。”
李睿苦笑道:“肯定是惡意攻擊啊,車的問題已經說清楚了,舉報人說我鉤引良家女子,那他說明我鉤引誰了嗎、他又實名舉報了嗎?”
胡少雲搖搖頭,道:“沒有,隻是含糊一提,估計隻是加重舉報內容的嚴重性,引起紀檢部門的重視。我當時看到這部分內容,就有些不信,連當事女方的背景提都沒提,寫的哪門子舉報信啊?”說完歎道:“你這是得罪人了吧?你可以反過來調查一下,找到舉報者,請司法機關出麵,這應該可以論罪了。”
李睿忿忿地道:“我倒真想看看是誰在暗箭傷人。胡組長,您能給我舉報信看看嗎?”
胡少雲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張信,遞給他道:“你看看吧,說不定通過字跡就能認出來。沒事了,我先回去了。”說完轉身離開。
李睿起身送他出去,回來打開舉報信一看,又驚又氣,隻見一張照片貼在信紙上,照片上是自己那輛寶馬x5的車尾照,通過背景能看出是在夜間,所在是個小區通道,皺眉凝思片刻,一下就想起來,這是駱金同家樓下,又想了一陣,腦海中浮現出上次送駱姍回家、在她家樓下巧遇她老公方成、與方成發生衝突的情景。
“嘶……難道是方成幹的?”
李睿初步判斷是方成幹的,因為這張照片除了方成外,別人不可能會拍下來,更不可能寫成舉報信舉報自己,而且舉報信上的內容和那天方成諷刺自己的話一樣,肯定是他怨恨自己而又無法可想,便用這種卑鄙手段對付自己,他也說過他是官二代,對於官場舉報這套把戲很是熟悉,這才能將舉報信精準的投到那幾個紀檢單位裏去,這個人真是夠陰夠毒啊,初初認識就下此毒手,完全不理會自己的解釋,實在可惡!
一時間,李睿心頭光火大盛,隻恨不得馬上打電話給公安局的朋友,讓他們以誹謗的名義抓起方成來,但是且慢,方成雖說很容易收拾,但自己和他中間還有個繞不過去的駱姍呢,哪怕她也很厭惡方成,但自己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抓起她老公來,她也肯定不滿,這事還得再籌劃籌劃……
中午吃過飯,李睿用手機拍照功能,從舉報信的信封上拍了一句手寫的文字,發給駱姍,等了兩分鍾,估計她看過了,便打電話給她。
“你認識這行文字的筆跡嗎?”
駱姍聽了這個問題,略帶疑惑的道:“有點眼熟,好像是……”李睿截口道:“像是方成寫的嗎?”駱姍嗯了一聲,道:“應該就是他寫的,他寫信給市紀委幹什麽?”李睿落寞一笑,道:“當然是舉報我啦,上次我送你回家,被他誤會,他當時拿我無可奈何,就背地裏寫了舉報信,發到紀委紀檢組汙蔑中傷我。”駱姍驚得叫出聲來:“嚇,真的嗎?他……他竟然那麽做,太卑鄙了!對不起,我先替他說聲對不起,你沒事吧?”
李睿見她關心自己,心頭暖洋洋的,道:“我沒事,我想請你轉告他,這次我可以不和他一般見識,他再對我下手的話,我可就不會留情麵給他了。”駱姍忿忿地道:“你幹嗎不和他一般見識?他都對你下死手了,你還饒恕他幹什麽?看我的麵子嗎?你不用看我的麵子,我已經和他吵翻了,正琢磨什麽時候和他打離婚呢,這些天我也都在娘家住,你就懲罰他吧,真的,沒關係……”
電話打完,李睿看著桌上這封粗劣的舉報信,也沒決定下來是否反報複方成,報複他倒是簡單,一個電話就能讓他進局子,關鍵是有沒有必要這樣,想了又想,決定還是忍了這次,反正自己也未受到傷害,讓他留外麵繼續蹦躂吧,也便於駱姍和他打離婚。
傍晚時分,李睿隨車前往省城靖南,同車有司機老周、老板宋朝陽、孫淑琴,還有新到的保姆趙姐。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孫淑琴回家拿取衣物與生活用品。宋朝陽趁便去拜訪下省黨委書記黃新年。
車到靖南,老周先把孫淑琴和趙姐送到家裏收拾衣物,隨後趕奔省黨委大院。省黨委秘書長聞天龍已經幫宋朝陽約好了黃新年,直接趕奔常委樓就好。
路上,宋朝陽問李睿道:“小睿,你還趁便去看望下你嶽父嗎?”李睿想了想,道:“要是有時間,我就過去看看,就怕他不在家。”宋朝陽道:“等趕到大院裏,我自己去見黃書記,你就直接去看你嶽父吧。如果他不在家,那你就出來等我,我和黃書記談完就告辭,然後回家。”
李睿欣然答允,琢磨著過會兒如果見到呂舟行,就和他談談省裏為青陽建設高校的事,看他能否幫忙給青陽爭取到更好的教育資源。
車到省黨委大院門口停下,李睿下車與早就等在這裏的省黨委一秘石培德相見,請他幫忙登記後,回到車裏,駛入大院。
一號車開到常委樓一號小樓旁路邊,宋朝陽下車,與石培德握手寒暄,隨後在他帶領下進入一號樓小院。李睿和老周打過招呼後,轉身去了對麵的二號小樓。
透過並不算太高的圍牆可以看到,小樓院燈亮著,但李睿並未因此欣喜,因為即便家裏有人,也不能代表呂舟行一定在家,家裏可是還有個保姆的。
走到院門口,李睿正要往裏去,卻見裏麵走出個公裝打扮的婀娜女子。那女子手機放在耳畔,似乎正在接電話,她腳步匆匆走出來,也沒想到外麵有人,險些和李睿撞上。二人同時停步,看向對方,不看不知道,看清對方麵容後都是又驚又喜。
“旖……”
李睿差點失聲叫出對方的名字來,陡然想到這是在嶽父家門口,急忙閉緊嘴巴,卻也已經叫出一個字來。對麵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他的老冤家、省政府辦公廳副主任張旖嫙。
張旖嫙聽他叫出自己名字,也嚇了一跳,急忙把手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別說話,隨後對手機話筒說道:“先不說了,領導回來了,掛了啊。”說著拿下手機,按下了掛掉按鈕。
李睿歡喜不禁的看著她,心頭興奮之極,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說什麽好。
張旖嫙看他高興難禁的模樣,忍不住撇了撇嘴,白膩的嘴角邊卻見了笑,但笑容很快消失,表情古怪的看他兩眼,又回頭看向院中小樓,低聲道:“終於看到你這個省長女婿的真身了,可惜你嶽父還沒回來。”李睿得她這話的提醒,忽然想到一個疑問,問道:“大晚上的你來這兒幹什麽?”張旖嫙反手指向院裏,道:“跟孩子外公來的。”李睿越發奇怪:“你是說於南老爸?他來找我嶽父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