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偉深以為然,道:“這個女人既然假冒卜玉雪,就一定要處理掉她,為了不被人知,肯定會采用誘騙、控製的手段,把卜玉雪轉移到酒店之外的某個地方,而轉移的動作與過程就會被監控攝像機拍下來。可惜皇庭酒店內部的監控錄像都被覆蓋了,不然我們可以輕易找到卜玉雪的下落。當然這也不算什麽難題,皇庭酒店的出口一共隻有兩個,我們會調查其它地方能夠監控到酒店兩個出口的監控攝像機來鎖定嫌犯。”
卜玉冰起身走出櫃台,語音哽咽的對二人道:“我在靖南市高速交警支隊查看錄像的時候,看到的是車的正麵,而且有前擋玻璃貼膜的影響,所以看車裏女人戴墨鏡穿著熟悉的衣服,就下意識以為是玉雪,如果我當時看仔細些就好了。”
李睿擺擺手,示意她不用多說,對鄭偉道:“鄭隊長,我建議你們縣局對此直接立案,馬上成立專案組,對此案展開詳細調查,爭取盡快找到更有價值的線索。如果需要了解什麽情況的話,直接找我好了,縣長了解的情況我都了解。”
卜玉冰知道他此舉是不想給自己帶來更大的精神刺激,自己現在已經非常悲傷,要是屢被詢問,估計就要精神崩潰了,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淚花閃爍其中。
鄭偉自然明白這個案子的重要性,不用李睿過分強調也會竭盡所能的盡快破案,一口答應下來,和李睿交換完手機號後,帶著下屬回局裏忙碌。
李睿對卜玉冰道:“嫌疑人基本已經被鎖定了,相信不久就能找到她,到時也就能知道玉雪的下落了。你先不要太傷心。”
卜玉冰紅著眼圈說道:“我怎麽能不傷心?那天早上我爸夢見玉雪的時候,我就預感到不妙了,沒想到真的……真的和我想的一樣,玉雪她現在……現在說不定已經……已經……”說到這已經泣不成聲。
李睿見她又哭,心裏有點著急,這趟出來得急,二人誰也沒帶包,也就沒有紙巾,她這忽然哭起來怎麽辦,正琢磨要不要買包紙巾時,櫃台裏那婦女挺有眼力價兒,從下麵拿起一個紙巾盒遞過來。
李睿對她說了聲謝謝,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卜玉冰,小聲道:“別哭了,擦擦趕緊回單位吧。”
卜玉冰也知道現在哭的意義不大,強忍悲傷,擦幹淚水後向外走去。
李睿尾隨上去,走到商場門口時,那婦女追上來扯住他手臂,指著卜玉冰低聲問道:“這是咱們縣長?”這話的語氣,儼然把李睿當成了卜玉冰的跟班。
李睿也不生氣,看她臉色非常熱切,問道:“你想說什麽?”
那婦女興奮的說:“她要是縣長的話,能不能給我們商場題個字啊?我是老板。”
李睿耐著性子說:“縣長現在很忙,這事以後再說。如果你這兒提供的監控錄像能幫我們以後破案,我會建議縣長對你表示感謝的,就先這樣吧。”
那婦女好奇地問道:“破什麽案啊?”
李睿擺擺手,沒再理她。
回到辦公室,李睿先給市文物局去了電話,讓他們派人來接收佛祖舍利。對方對他反映的情況居然表示懷疑,認定他一個普通人是絕對找不到佛祖舍利的,就算找到了也無法辨識。李睿不得不將尋寶的過程詳細講了一遍,話裏提到了京城來的那位汪教授。對方這才相信他有可能真的發掘出了佛祖舍利,說馬上派人去雙河接收。
這個電話打完,又有事兒找上他了。
還是之前那個打電話打到縣府辦、在電話裏耀武揚威痛罵他一頓的、省交通運輸廳綜合運輸處的處長毛智慧,這次毛處長又打電話到了縣府辦,點名要副縣長李睿來接聽。縣府辦副主任馬玉明得到消息後,趕忙來找李睿匯報。李睿不得不前往縣府辦,再次接聽了毛處長的電話。
“喂,我是李睿,有事說。”李睿拿起話筒後,語氣不鹹不淡的說道。
彼端響起毛智慧那領導範兒十足的話語聲:“你怎麽搞的?啊?一個小破事還要我給你打幾次電話?啊?我上回都跟你講明白了,我外甥最近就要出國,讓你盡快給他辦理好護照,怎麽到現在他護照還沒辦下來?你把我話當耳旁風了啊?你是不是沒把我毛智慧放在眼裏啊?”
李睿已經習慣了這人的做派與口吻,聽到他官老爺味兒滿滿的語氣,倒也不生氣,道:“毛處長,我已經對縣行政服務中心進行了暗訪調研,並要求他們切實有效的改善工作作風與服務態度,現在他們比之以前已經有了很大的麵貌改觀,相信你外甥再去辦護照絕對不會受到任何刁難與敷衍。”
毛智慧叫道:“你少給我來這套,說官話套話我比你在行,我就問你一句,我外甥護照為什麽還沒辦下來?”
李睿哭笑不得,這種人你也不能說他混蛋,他一點都不混蛋,他就是仗著頭頂上的官帽子來公權私用、欺壓下級單位,這種人你跟他講道理沒用,服軟更沒用,隻能完完全全按照他的意思去做,才能讓他滿意,但自己可不會慣著他這個臭毛病,語氣冷淡的道:“毛處長好像問錯了人,我又不是公安部門,而且護照的審核發放要由市一級公安部門處理,我又怎麽知道你外甥的護照為什麽還沒辦下來?”
毛智慧哼了一聲,道:“你少給我推卸責任,我外甥護照到現在還沒辦成,就是你這個行政服務中心分管領導的責任和你們縣公安局的責任。本來最慢兩周就能辦成的事,現在都快拖到兩個月了,究其原因,一是你們縣公安局失瀆職,二是你這個行政服務中心的分管領導失瀆職。你也別跟我說別的,我要求你馬上通知縣公安局,特事特辦,盡快將我外甥的護照辦下來。”
李睿強忍住氣道:“我已經說了,護照的審核發放是市公安局的事,我們縣局想特事特辦都沒那個權力。”
毛智慧冷嗤一聲,道:“你騙鬼呐?當我什麽都不懂啊?你們縣局和市局沒有來往嗎?找熟人把材料一遞,幾分鍾護照就下來了。你少說廢話,趕緊給我辦好,要不然,五一節我去你們縣客運站檢查節時客運情況,有你們好看!”說完照舊不等李睿說什麽就掛了電話。
李睿知道他說的是實情,這年頭兒,對公辦點什麽證照的話,雖然走正常程序最終也能辦下來,但如果有關係的話,會辦得更快更好,像毛智慧外甥辦護照這事,如果有人脈關係直通市局的出入境管理部門,可能不到一小時就拿到護照了,而以自己的關係搞定這件事也是輕而易舉,但問題是,就衝毛智慧的人性與態度,自己憑什麽幫他這個忙?自己是該他的還是欠他的?
“哼哼,還威脅我,好啊,那我就等著,我看看五一節你過來能給我什麽好看!”
李睿才不怕毛智慧的小小威脅呢,毛智慧雖然貴為省交通運輸廳的處長,對一個小縣城的副縣長來說是很高級的存在,但李睿可並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副縣長,不提他別的人脈關係,光是毛智慧的頂頭上司、省交通運輸廳常務副廳長張旖嫙,就夠毛智慧喝一壺的。李睿隻消給張旖嫙打個電話說一聲,毛智慧就得利馬打電話回來給他裝孫子,但他還想看看毛智慧能玩出什麽幺蛾子來,就暫時不和張旖嫙說這個事。
因此一事,李睿又想到縣行政服務中心,上次過去已經放出話了,後麵還要過去檢查整改效果,這時間也差不多了,也該過去看一看了,正好上午也沒事,市文物局的人估計下午到去了,不如現在就過去。
於是他叫上馬玉明,下樓坐車,二次趕奔縣行政服務中心,沒有幾分鍾已經趕到。
下車後,李睿對馬玉明道:“這是我第二次來檢查中心的工作,我希望這也是最後一次。”
馬玉明道:“這次應該比上次有了很大改觀,但如何長期保持下去,還是個需要考慮的問題。”
二人走到中心大廳裏,李睿先奔了環保局窗口,畢竟環保局是他的分管單位。趕到窗口前一看,裏麵已經換了人,之前的兩個女人都不見了,換上了兩個男性工作人員,靠窗口的這個正在電腦上忙碌,坐裏麵的是個小年輕,雖然手上在擺弄手機,但桌上擺了文件與筆記本,看上去也是工作的樣子。
李睿倒也並不苛求他們時時刻刻都在認真工作,真要是那麽要求的話,反而是不講道理不近人情,這裏畢竟是窗口業務單位,不是時時刻刻都有業務要忙的,沒業務的時候稍微休息一會兒或者幹點別的也無可厚非,隻要不過分即可,比如現在窗口裏坐著的這個小年輕,悄沒聲的玩會兒手機,是可以體諒的,可如果他公然在電腦上玩遊戲或者跟同事打牌,那就太過分了,會搞得工作作風很難看、辦事群眾很有意見,是絕對不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