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贾诩自投罗网,他们绑架了贾诩同父异母的妹妹贾珍珠?……你觉得贾诩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将自己陷入生死危机之中么?”
马车上,李巴山不由揉了揉脑门,有些诧异的看着贾孔方认真的问道。
他觉得绑架者的智商堪忧,竟会狗急了跳墙,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不过,李巴山并不认为贾诩会自投罗网,因为如今的贾诩已经算是身居高位,得皇帝信任,仕途高升,正是施展抱负的时候,又岂会因为这等事情而亲身历险。
贾孔方的脸色变得颇为怪异,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苦涩摇头说道:“不会!如今文和已经今非昔比,肯定不会!我已经让人给他去了信,按时间来说他早该有了回复,可这回复迟迟未曾送来,我想他这是在刻意回避,找个借口搪塞此事!”
去到李巴山家中后,贾方孔将李巴山带到了马车上,待马车在车道上飞速跑起来后,他才将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李巴山。
原来,这一日天降异象,朱雀坠地,洛阳坊间传闻大汉气数已尽。
更有太平道信徒纠结人手,公然出现在洛阳的大街小巷,宣传:“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这些邪道妖人蛊惑百姓,本是该被官府抓起来,然出奇的是,洛阳城竟在此时封闭了城门,城中一切守备竟是对混乱的洛阳充耳不闻,任凭洛阳如此的乱下去。
随着太平道的人越来越猖狂,贾诩自正午时分,给贾家送老了一封信。
贾孔方这才知道,当朝圣上刘宏被国师的一番言论活活气死,如今朝中大臣正在为新皇之事争吵,根本无力顾忌洛阳之乱。
信上贾诩叮嘱贾孔方,贾家当紧闭门户,关闭店铺,严加防守,等待新皇登基。
哪知道,还不等贾孔方对此事做出决断,有一伙穿戴着甲胄的人冲入了贾家,一番争斗之后,贾家之人死伤惨重,就在贾孔方的老爹将要被人杀时,贾珍珠站了出来。
那伙人这才满意,将贾珍珠以及贾家的财富带走,并让贾孔方给贾诩传个话,若要妹妹安好,须得贾诩去城南兵营亲自救人。
无奈之下,贾孔方只能派人去求贾诩,哪知道派去的人一去不返,等了两个时辰的他实在是等不下去了,这才去了太尉府求救,不曾想太尉竟带着人去城外剿灭太平道。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遇到了正在太尉府中被人治伤的张狂,并从张狂口中知道了李巴山在洛阳的府邸,这才抱着一丝期望来找李巴山。
李巴山初听贾孔方的话,以为这家伙是在逗他,但他一看贾孔方的样子顿时知道贾孔方没有说谎,接着他又看了那小道士的信,心里面紧接着震惊了起来:“乱了!全乱了!”
他没有想到,今日天降异象,朱雀坠地,竟将这大汉王朝,直接给惊乱了!
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他甚至有一种恐怖的想法,若是张角此刻起义,整个天下……
不过,幸好洛阳四门封闭,刘宏死亡的消息除却宫中大臣,外人悉数不知。
只是,令李巴山好奇的是,这城南兵营中的守将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竟在这个时候去贾家抓人,胁迫贾诩来投。
难道这些人就是一直在针对贾诩的那帮人么?
“呼!显然贾诩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那城南兵营的主将是谁?你贾家是否又有人手,助我冲营?”
李巴山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来,心里面微微一紧,不管如何贾珍珠对他有引路之恩,这个恩一定要报的。
贾孔方摇头一叹,一脸茫然的说道:“城南兵营本是洛阳京畿卫的一处营地,年前的时候空了出来,听说准备在那个地方设立一个军驿,用来专门安置年时来洛阳的各方将军用的!不过,我听家里的人说,那处兵营年时用了几天,早就空了下来!只是不知道此刻被谁占了!”
他这话说的极为颓丧,若是南营中的兵马是洛阳本地之兵,他也有可能托关系将人给弄出来。
但就是因为对此处营地不知道,才会茫然,不知所措四处求人。
其实贾家不止求了李巴山一人,甚至还找上了一些权贵。
只可惜,那些权贵都因为洛阳混乱为由,紧闭门户,不肯派人帮忙。
想到这里,贾孔方忽的觉得自己做人十分的失败,微微一顿,颇为无奈的说道:“实不相瞒,我贾家的护卫逃的逃,死的死,如今还敢留在府中的仅剩下了二十几人!”
今日的事情,他才领悟到了,什么叫做大难临头各自飞。
“呼!那你带我去贾府又有何用!你可知道北军在城中有没有衙门?”
李巴山心头更沉,脑筋一转,忽的想到了一个人,紧接着又看向了贾孔方问道。
倘若北军在洛阳城中没有衙门的话,李巴山也只能等天在黑一点的时候,夜入城南兵营,凭借自己的力量救人了。
贾孔方精神一震,赶忙连连点头:“在的!就在西园!……”
想到这里,他赶忙对着门外赶车的车夫喊道:“去西园!”
哒!哒!哒!
车夫并未多嘴,而是直接调转了马头朝着西园方向飞奔而去。
贾孔方激动的看着李巴山,忍不住问道:“这北军中侯刘表乃是汉鲁恭王之后,没想到安阳侯竟认得他,只要他肯出面,珍珠定然无恙!”
“呼!谁告诉你说,我认识刘表了!”
李巴山怪异的看了眼正激动异常的贾孔方,将一盆子冷水无情的泼了下去:“我有一个兄弟,在北军中侯去年上任的时候,来这里为仕!你也不要抱多大的想法!”
“啊!若是如此,珍珠岂不是危矣!”
贾孔方一听,顿时心里面冰凉一片,忍不住说道。
李巴山看着大呼小叫的贾孔方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且放心,就算是无人肯帮忙,我也会亲自去一趟西园的!”
贾孔方听后心中仍旧不安心,想要让车夫带着他去别家求救,但一想到李巴山的本事,他也不敢让马车转向,只能跟着一同前往。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西园,这时天色刚刚黑下来。
西园是一处练兵场,内置兵营和尉府衙门,原本是用作洛阳京畿卫练兵之用的。在年前被何进举荐为北军中候后,因新中侯府并未改建完成,故刘表便被安排在了西园。
为了方便,刘表更是跟何进讨要了西园,将这里当成了北军的办公之地,其实北军的兵营地并不设在此处,故而这里的北军守卫并不多。
李巴山下了车,看着西园门前驻守的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心中隐隐有些激动:“呼!汉乱在即,刘表任北军中候可任的真是时候,说不定荆州刘表,会变成大将军刘表……”
这北军起源于汉初,乃是驻守长安之北的一部大汉常备精锐和主力军团,受大将军调遣。
后东汉迁都洛阳后,北军也从长安驻地来到了洛阳城外扎根,驻守洛阳。北军中侯作为北军的最高长官,更是允许在洛阳城内设立衙门和府邸。
不过,刘表任北军军侯后,竟借府邸未完工之由,将西园借来,转而又凭借他和何进的关系,将西园据为己有,看样子大有一种将北军五营都迁入洛阳的打算。
若真是如此的话,刘表若要造反,那可真是轻而易举。
刘宏在时,刘表或许不敢如此!
但此刻刘宏身死,皇位争夺已经开始,若李巴山所料不错的话,何进定然会让刘表带兵入驻洛阳。
倘若刘表有私心,极有可能带兵入朝堂,取大将军何进而代之!
只可惜,刘表年前才任北军中候一职,这才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刘表想要将这错综复杂的北军掌控的话,难啊!
“站住!”
一边想,李巴山一边走到了西园的门前。门前的士兵忽的将手中的长矛平放,警惕的看着李巴山喝问道。
李巴山淡淡的一笑,顿步矛前,看着守门的士兵说道:“敢问北军之中,可有甘宁这号人物?”
“你是谁?这么晚了,来我西园肯定是不坏好意!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那看门的统领眉头一皱,并未回答李巴山的问题,而是冷喝一声,对着身边的同袍下达了命令。
“好大的胆子!我乃是陛下亲封安阳侯是也!尔等也敢拿我?”
李巴山见此眉头皱起,看着西园士兵紧张的样子,心中对皇宫里面的事情更加担心,当即将他的侯印取出,冷声喝到。
他这一说,那守门的统领不由一震,赶忙上前两步,仔细的看了看李巴山的印,这才拱手一拜:“属下拜见侯爷!我们得了刘中侯之命,严守此门,还请侯爷见谅!”
“都起来吧!你们只要告诉我甘宁现在何处就可以了!”
李巴山并未为难这些士兵,他知道自己也危难不了,当即再一次问道。
那守门的统领这才松了口气,接着说道:“甘将军随着刘中侯,联合太尉大人,一同去城外剿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