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汪汪汪汪汪(1 / 1)

陈督提着箱子上了车。他已经收拾过一番了,因此看上去状态不错。

司机踩下了油门。

他就是一个普通司机,上周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今天在这里等着人。

身为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他本能的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他是想拒绝的,奈何家里小孩病重,他真的很缺钱

反正,他只是拉了个人。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关不到几年吧

“到了”司机压下了语气间的慌张,“他告诉我在236等你。”

他皱起了眉。下了车。

陈督环顾四周望了一眼,这里是大学城附近的一个宾馆。地方却很偏。有点像青年旅社。

陈督一路上遇到的都是青春洋溢的大学生,他西装革履的模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以至于招来了一些小声的议论。

终于到了236,门是关着的,却没锁。

他推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

陈督走了进去,简陋的木桌上放着一张卡片。

上面写着这么一行字。

“陈先生

感谢您的配合。:”

他也根本不想要销毁什么证据。

至始至终,李秀的目标就只有一个。

李光宇。

因为杀人要偿命呀。

他不是李光宇的亲生儿子。他名义上的生父,那个柔弱的oa,接受不了自己六岁大的儿子病死,于是把他捡回了家。

又天真又傻。

结果后来,那个年纪一大把还蠢的要死的oa还是死了。在三年前。

上一代人的恩怨情仇无需赘叙。李秀只知道,没有李光宇,那么这一切都不必发生。

那他就去死好了。

他一直都不聪明,也不够有权有势,想不出办法,也报不了仇。好在足够耐心。

他哼着歌,站在后山上,从这里,可以看见山脚下的小仓库。

李秀是借着给宋萍买药的借口出来的。远远能看到车辆朝这里驶来。

差不多了,他想。表演怎么能没有观众

于是,他摁下了手里的按钮。

“轰”的一声响。

火光冲天,那瞬间李秀笑得弯起腰,却没有声音。只是一个劲泪流。

太好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终于可以改掉这个滑稽的名字,然后远走高飞了。

就在这时,在他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tartfound”

本报讯,今日崇山区郊外某废弃仓库发生爆炸坍塌,疑似电路老化,事故死亡人数三人,具体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另外,在该事故现场附近,发现一具男尸,经调查,为本地驴友,独自旅行途中坠亡。在此提醒大家,野外活动需谨慎

医院内。

又是那种让人难耐的消毒水的味道。

这里禁止吸烟,于是他安静地坐在这,等着手术室的门打开。

他当时并不在现场,一切都是后来警方告诉他的。绑匪直接引爆了。不幸中的万幸是,当时宋萍和阮玉都在地下室内,被波及的并不厉害。

但是地下室的柜子倒了一个,刚好迎面砸到了阮玉身上。

其他事已经交给了专人处理。现在陈督坐在这,只想等一个消息。

宋萍走了过来,挨着他坐下了。

宋萍这次受到的惊吓并不小,好在身体没什么大碍,在紧急处理后,很快就能下床了。

她穿着病号服,眼眶里蓄满了泪。

宋萍哽咽地说着“都怪我要不是我,小玉也不会被砸到。”

陈督没有回答。

他已经很累了。头痛欲裂,两辈子的记忆交替着出现,疼的他一抽一抽的。实在没有精神去安慰老人家。

最终,回了一句“不怪你,怪我。”

怪他的冷漠和隐藏在温和表象下的傲慢。

最终损人不利己。

鸡毛一地。

在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陈督在瞬间起身,迎了上去。

穿着白大褂的主任医师走了出来,他的第一句是“病人没什么大碍,手术很成功。”

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没事就好他人没事就好。

陈督宛如被抽掉了所有力气,强撑多日的疲惫和困倦一起涌了过来。

他在那一刻有些想哭。

不过医生又慢慢皱起了眉,“但是患者脑部受到强烈撞击,可能会有后遗症。”

陈督愣在了原地,然后不是很确定的发问“会醒不过来吗”

“这”医生也不敢确定,毕竟大千世界,千奇百怪,什么病例都有可能发生,“可能会,但是可能性很小。具体还要等患者醒来再说。”

陈督嘴张开,又慢慢闭上。

最后又问“我现在可以看看他吗”

他其实很害怕,怕阮玉醒来后不愿意见他。

是,人当然可以重新去追。

就怕的是阮玉并不想原谅他,一心一意想去过自己的新生活,那他的追逐,不就成了另一重苦恼

而陈督还没想好要怎么办。

医生回答道“可以。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用进入icu,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

于是,在时隔一年多以后,陈督终于再一次见到了阮玉。

闭着眼,安静又平和。

陈督做了一个长达两年的噩梦。

好在现在,他终于回到了这里,站到了他的身前。

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人,面色并不好。看上去格外憔悴。

他抬起手,触碰了一下阮玉的面颊。

冰凉。

又似乎是温热的。

虽然高级病房足够宽敞,但是后续还有许多事要处理,陈督却担心会吵到阮玉养病,并没有把办公地点转移到病房。

所以,第二天,阮玉醒了的消息,是护工首先打电话告诉他的。

“阮先生醒了。”护工在电话里跟他说。

陈督的动作一顿,停下了笔,当机立断地决定“好,我马上过去。”

车还是司机开的,陈督在后排坐立难安,动作频频。司机完全有理由怀疑,要不是不好换驾驶位,陈督早就一脚把他踹开自己踩油门飙车了。

“”啧。男人。

等下了车,陈督一开始还能保持一下自己的风度,强装一下镇静,到后来没忍住,等电梯都嫌慢,一口气爬上了住院部五楼。

大概是刚运动完,他站在了阮玉的病房门口,心跳的有点急速。以至于他自己都能听出那几声“咚咚咚”。

近情者怯。他的手握住了门把,却迟迟没能推开。

陈督转头,深吸了一口气,问向了身边的人“万一他不想见我怎么办”

司机是个身高190的钢筋猛汉,完全不能理解自家老板内心的风花雪月。

他挠了挠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反问“那您想见他吗”

答案显而易见。

于是陈督推开了门。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阮玉正躺在床上看书。护工在一边用剪刀修剪着花。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进来,于是抬起头向门边看了一眼。

他放下了书。

一双眼眸清澈。

既没有喜悦,也没有厌恶。反倒是有了一点疑惑。

阮玉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陈督哥”

好久没听见阮玉这么叫他了。

陈督骤然听到这个称呼,居然有了一点难以言喻的欣喜。然后有了一丝诧异。

“我在。”陈督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坐在了一边。

阮玉放下了书。

“好久不见”阮玉说,然后他似乎是陷入了思考中,然后,他慢慢地说着,“几年不见,你长变了好多啊。”

然后,他的脸上绽开了一个微笑,“你怎么来看我了我妈告诉你的吗”

陈督听着他的话,心里却越来越疑惑。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阮玉的一举一动,都让他觉得违和。

陈督在突然之间有了一个猜测。

他有些迟疑地问“阮玉,你还记得今年是几几年吗”

病床上的阮玉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一些茫然。

“不是,二零零八吗”

二零零八年。

汶川发生了地震,北京举办了奥运会。

那一年阮玉十八岁,刚上大一。

十二月的时候突发阑尾炎,于是做了阑尾切除手术。

距今已经十年。

很显然,阮玉失忆了。丢掉了中间十年的记忆。

在沉默了片刻后。陈督告诉他“现在是2018了。”

阮玉脸上的微笑突然凝固了起来。

他“啊”了一声。

“那我怎么在医院了”

陈督看着他的眼睛,跟他解释道“你被绑架了。头部受到了重击,才从手术室里出来。”

阮玉有些失魂落魄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怪不得我头这么痛。”

他突然如同想起了什么一样,左顾右盼了起来。

阮玉问陈督,语气疑惑“我爸妈呢怎么没来看我”

因为他们已经去世了。

陈督忽然的沉默让阮玉感觉到了心慌。

阮玉没忍住,又问了一次“他们人呢”

然而这件事却是瞒也瞒不过去。在陈督的眼神示意下,护工和司机都退了出去。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让你很难过”

陈督看见,阮玉的手在那一瞬间攥紧了被子。

他想把自己的手搭上去,告诉他不要太难过,你还有我在。

但是他不敢。

如果是十八岁的阮玉,那么他们现在的关系,恐怕只是分开多年的昔日竹马。

陈督说“他们已经在三年前去世了死因是车祸。在西藏。是我陪你一起去接他们回来的。”

阮玉慢慢的颤动了起来,最后眼眶还是红了。

他抽回了手,把头埋进了膝盖里。止不住的哭腔就这么落入了陈督的耳朵里。

当年阮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这样。

哭的难以自禁,昏天黑地。连路都走不稳。

换成了十八岁的阮玉,只会难过的更厉害。

这样的苦痛本来经历一次就够了。

可是对于现在的阮玉而言,他可能是上一周才回到家跟妈妈撒了娇,和爸爸打了声招呼,现在一觉醒来,却要突然接受他们已不在人世的消息。

陈督手足无措,连话语都乱了起来“我知道你很难过我很希望能分担你的痛苦,我很担心你。”

语言的功效在这一刻显得极其匮乏。

除了陪伴和等待,陈督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他在一边看着。无能为力,而又心痛。

一直到许久以后,阮玉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陈督递过了纸。

阮玉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大概是之前哭的太厉害了,他的嗓子还有点哑。

他擦了擦眼泪鼻涕。

然后侧过脸,看向了陈督。

阮玉的脸上犹带泪痕。

他张开了口,问“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

还有。

为什么我看到你的那一瞬间。

会觉得那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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