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或明天都行。”
“那是不可能的!”
“那——什么时候?”
“怎么也得下个礼拜……”
今天才周三,到下个礼拜还有四五天。
“无论如何我想见你,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
“现在电话里不方便讲,你会在娘家待一阵子吧?”
“明天是守灵式,后天下葬,这期间会一直在这边,过后我会再跟你联络。”
“等一等,”久木执拗地握紧了手机,“给我你那边的电话号码好吗?”
“干什么?”
“也许会有什么事情,突然想联络的时候方便。”
凛子似乎很无奈地告诉他号码,久木抄在记事本上以后,故作不经意地问:“你先生也在那边……”
突然问起她先生,凛子似有些困惑,隔了一阵子才回答。
“是啊……”
“他今晚也住那里?”
“不,他要回去。”
凛子的声音很干脆,久木松了口气似地挂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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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知道凛子平安无事他就放心了,但接着又在意起凛子的先生来。今天下午打电话去她家时,果然是她先生,他是接到急报,从学校赶回来,换上丧服,然后两人一起赶回凛子娘家,恐怕此刻正跟各方亲戚见面寒暄。光是想像着穿着黑色丧服的凛子就觉得美,旁边站着也穿着黑色丧服的聪明丈夫,或许有人会说他们真是一对珠联璧合的夫妻也不一定。
久木这么一想,再次意识到夫妻关系这种坚实的系绊。
如果是正式的夫妻,两人到任何地方去都可以光明正大,但是外遇或情人关系的男女,别说是公开场合,就是私人聚会也不能轻易露脸。
以前久木听过情人向他抱怨,说不曾和他出现在人前过,仔细想来,他和凛子不也站在同样的立场啊?不论彼此多么相爱,都总是隐密私情,不能一同出现在正式的公开场合。
久木仿佛直到此刻才真实地感受到没有婚姻关系的男女之间的不确定性,但也无从抱怨。
他收好手机,调整了一下心态才回到房间,众人一起鼓起掌来。
“恭喜你和她联络上了。”
横山羡慕地说,久木再度否定。
“不是你想的那种事情,是家里有事……”
“可是看你拿着电话飞奔出去的样子好像很兴奋唷。”
这下子再反驳也没用了,久木已有成为众人下酒菜的心理准备,自顾啜饮新斟进杯中的绍兴酒。
忘年会结束时接近九点,铃木、横山和秘书小姐说要去唱卡拉ok,久木不会唱歌,和村松两人转到银座的酒吧。那是个只有一条细长吧台、坐上十人就客满的小酒吧。
两人都要了冰水威士忌,刚开始还聊聊工作,过了一会儿村松像想起什么似的。
“久木兄现在确实有喜欢的人吧?”
他的问法太认真,久木只能点头,村松再问。
“当然和她发生过关系?”
“现在还谈柏拉图式的恋爱,太奇怪了吧!”
“其实,我也有一个交往的对象,可是这一阵子那事好像不太行,是年龄的关系吧?你呢?”
这么直接的问题很难回答,见久木不说话,村松借酒壮胆继续问。
“久木兄每次发生关系的时候都会达到高·潮吗?”
“不,也不是每次都会……”
“我也是想尽量控制一些,可是很难。当着久木兄的面,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最近我们难得见一次面,好不容易两个人在一起了,可是感觉却不如从前,总好像没有插到底似的……”
他的问题提得相当大胆,不过他率直的提问方式却并不会令人感到厌恶。
“可是,那种时候并不只是越深越好的。”
“是这样吗?”
“在稍稍靠前边的位置好像也有敏感的地方……”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总也对不准,是不是在女性的腰底下垫个枕头会好些呢?”
“那也行。另外用侧卧位可能会更容易些。”
虽然还不够老练到去教别人,只不过按照自己的实际感受说说而已,但村松大为赞赏。
“或许我们真的是看了太多的毛片,只知道一味追求激烈、狂猛。”
“最重要的还是两情相悦。”
也不知村松了解与否,只见他点头称是。
或许男人对性也有相应的烦恼和想法。
久木突然觉得和村松之间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又叫了威士忌继续喝着、聊着,十一点过后才道别走向车站。
大概很久没有谈论过,而现在却突然触及有关性的话题,久木一个人走着走着,特别思念起凛子来。
按刚才凛子的说法像是一个礼拜都见不到面,那实在长得叫他等不及。虽然在她父亲过世的日子约定见面时间太过荒诞,但他确实想再听一次她的声音。
久木正有些犹豫,但是一看到路边的电话亭,人像被吸进去似的,拨着刚才问来的凛子娘家的电话。
这种事情也只能借酒壮胆。
他不断安慰着自己,把话筒贴在耳边,立刻有个中年女人接听。久木报上姓名,口气谦谨地问:“松原凛子小姐在吗?”那女人以为他是吊唁的客人,利落地说:“我去叫她!”隔一会儿,凛子拿起电话。
“喂!”
听到她声音的一刹那,久木胸口一热。
“是我,听出来了吗?”
“怎么了?”
那么晚还打电话到她娘家,凛子似也困扰。
“喝了些酒,特别特别想见你,我知道不妥……”
久木这时像下定了决心。
“真的不能见面吗?”
“唉,今天是家父……”
他也知道所求无理。
“那明天呢?”
“明天要守灵……”
“守灵之后能出来一下吗?我在横滨的饭店等你也行。”
凛子沉默无声,久木又迫切地说:
“我明晚到饭店再和你联络,哪怕一个小时、三十分钟也好。”
久木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提出这样任性的要求,拼命对着话筒那端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