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驾驶着车子,很快进入一片老式的小区。
这个小区在定川很普通,从外表看很老旧,应该是五六十年代的产物。
楼的外面直接露着原先那种红砖,属于以前典型的筒子楼,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老旧的建筑,现在已经不多见了。
而曾禄的家,就在这片小区里。
如果不是我在电话里跟他再三确认,我根本不相信曾禄会住在这种地方。
他现在管理着满通江门下所有的产业,也可以称作是一方大佬了。
在他手里管理的资产,绝对不是我和白画龙能够随便猜测的。不说别的,只是这些年他在那些做散粉的人那里取得的抽头,也能让他的身家超过千万。
但就是这个身家超过千万的大佬,居然还住在这种筒子楼里,这也太出人意料了。
在路边挺好车,我和白画龙来到一家小商店的外面。
按曾禄给我指定的位置,这间小商店就是曾禄的家。
我和白画龙相视一眼,观察了一下小商店周围的环境。
小店是借助一楼的地势改建的,外面临街的一间卖各种小百货,里面的房间用来住人。
此时已经临近半夜,小区里面其他人家没有一丝光亮,想来应该都已经睡着了。
环顾一圈下来,只有这间小店还亮着灯。
我抬手在商店的门上敲了几下,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拧动门上的把手,门竟然开了。
看了一眼白画龙,他对我点点头,我俩先后进到商店里面。
在外间的商店里没有人,只有十几个平米的地方,摆放着几个货架,上面堆满了出售的小商品,地上也堆着很多东西,其中还有些蔬菜和水果之类的东西。
我朝里面的房间看了一眼,从隔门的玻璃上透出一片昏黄的灯光,期间传来一阵唏哩哗啦搓麻将的声音。
我淡然的笑笑,和白画龙穿过商店夹杂着货物的狭窄过道向里面走,期间不小心还踩烂了一个西红柿。
推开通往里间的隔门,搓麻将的动静更加清晰,中间夹杂着说笑的声音。
“二饼。”
“吃了。”
“慢着,我这里要碰,给你个西风。”
听声音,打麻将的人应该年龄很大,甚至有些苍老。
这让我心里为之一动,这里是曾禄的家,难道他会陪着一帮老头老太在大半夜打麻将?
通过隔门,我和白画龙来到里面,往里走了两步,才看到在里间厅堂中间的位置,摆着一张自动麻将桌,围坐在桌边的有五个人,曾禄正在其中。
跟曾禄打麻将的三个人,有两个老太一个老头,看年龄再叫大爷大妈已经不合适,估计称呼那几个人爷爷奶奶才行。
曾禄本来就显老,并且他还跛着一只脚,但他五十多岁的年纪,在那几个人的面前,依然年轻的像个黄花大小伙子。
别看那几个老头老太皱纹一大把,脸上出现了老年斑,头发也是一片花白,但打起麻将来,精神抖擞,一点也看不出是些行将就木的老人。
随着往里走,我看到在曾禄的身边,坐着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女人,那女人五十来岁,身体已经发福,看上去白白胖胖的,体型能装下两个曾禄。
她紧紧偎在曾禄的身上,粗壮的胳膊把曾禄的腰都压得有点弯了。
但曾禄没有表现出一点的不忿和不耐烦,随着打出手里的牌,在他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竟然还透出几分幸福的笑容。
“八万,你们没人要吧?”曾禄笑着把牌打出去。
“哎,呵呵,我碰。”
在他上家的老爷子看着那张牌,伸手就要去抓。
“碰什么碰,你给我放下,我这儿和了。”在老爷子对面做着的老太一把把那张牌抢过去,接着把面前的牌推倒:“我这单调八万,就吃他这一张了。哈哈哈。”
那老爷子当时有点起急,推了一下脸上的老花镜,察看对面老太的牌确实和了后,开始掉头数落曾禄。
“你小子怎么回事,不会打牌让你媳妇来。我这好好的一把万字清一色,让你给破了。点炮也不看火候。”
另一个老太看着老爷子,不耐烦的说:“你还叫唤啥,我这牌也吃八万和牌,被截和了我说啥了。”
“啊,呵呵。”那老爷子扭着身子看一眼旁边老太的牌,笑着再去教训曾禄:“你这小子不会玩,三家都吃你的八万,这么多年你也不长进,还玩什么呀。”
对老爷子这样数落曾禄,我都替他捏着一把汗。
曾禄从来也不是好脾气的主,别看他最近两年表现的不温不火,但在以前那也是在地面上横行霸道的家伙。
往前推到满通江父辈的时候,曾禄是跟着人家最能打的一个,还不知道手上沾了多少别人的血。
只怕他被老头子教训的恼火起来,翻了脸就不好玩了。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曾禄被老爷子训的跟三孙子一样,没有表现出半点不快,反而在他脸上带出一丝讨好的笑意。
“三叔教训的是,我这人实在,也不知道你们吃什么牌啊。”
曾禄的话还没说完,和了牌的老太开心笑着嚷:“别光顾着说话,先给了钱再说,我这把番不小,别等下忘了赖账。”
“行行行,这就给钱。”
曾禄笑着答应,同时拉开他面前的小抽屉,从里面往外拿钱。
一张,两张。
等那老太喜笑颜开把钱接过去后,我不禁一脸震惊。
靠,两张纸币虽然是红的,但却是两张五毛的。
在老太嘴里嚷了半天的番不小,合着才赢了一块钱,这也太能闹了。
等老太把钱收好,他们转脸看到我和白画龙的身上。
在曾禄身边的女人,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胳膊,说:“阿禄,有人来找你了。”
两个老太和老头看了我们一眼,其中一个老太回脸看着曾禄,问:“阿禄啊,这是你的朋友?”
曾禄抬头看看我和白画龙,随后笑着对几个老人家点头称是。
那个老太脸色沉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这两个孩子不错,阿禄,你要是早点结交这样的朋友,也不至于出去瞎混,到头腿也瘸了一条,还守着这么间小店,过这清贫的日子。”
“是是,四婶教训的是,当年我就该听你的。”曾禄点头答应着站起来,说:“你们先玩着,我去跟他俩说句话。”
在曾禄身边的女人接过牌,他们几个又说说笑笑唏哩哗啦的开始洗牌。
但等曾禄转身朝我和白画龙走过来的刹那之间,一股逼人的气势瞬间在他身上升腾。
刚才被人训成三孙子的模样,让人感觉曾禄只是个在家里没地位的普通人。
但他此刻显露出来的锋芒气势,却不会让任何人对他产生轻视。
这才是那个一句话就让阎顺打摆子的看家老狗,就他这股气势,也证明他才是当年纵横渝源的那个拼命三郎。
“走吧,咱们到外面说话。”
曾禄来到我们身边轻声说了一句,三角眼透出一股寒光,同时撇下去的嘴角,带给我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跟着他来到小商店外面,曾禄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磕出一颗拿在手上:“你们来一根?”
白画龙笑着摆手,嘴上说着谢谢拒绝了。
我本来就不吸烟,也笑着摆了摆手。
曾禄自己叼在嘴上,啪的一下打着火机,深深吸了一口。
我看到曾禄吸的烟,是本地一种最便宜的,在市面上只卖三块五。
哼哼,真是个狡猾的家伙,身为一方大佬,坐拥上千万的资产,在家人面前却表现出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简直太能装了。
“禄哥,这么晚来打搅你,实在不好意思啊。”我笑着说。
曾禄转脸看了我和白画龙一眼,呼出一口烟气,沉声说:“怎么,把祸闯大了就来让我给你们擦屁股?”
听他说出这话,看来他已经知道我们横扫千金豹的事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作为满通江的看家老狗,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定川地面上发生的事,一点也不奇怪。如果他不知道才是奇怪的。
同在满通江门下的兄弟,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作为现在的当家人,如果不能及时了解门下的动态,那他还不如真的守着这间小商店,过清闲的日子好了。
“呵呵,禄哥说笑了。”我陪着笑脸,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曾禄面前,放轻声音,说:“我这是来给你下礼来了。”
曾禄把银行卡接在手上,颠了一下,问:“这是什么啊?”
“这是从千金豹那里找出来的,我查了一下,里面有两百多万。”我笑着解释。
这张银行卡确实是从千金豹那里找出来的,里面也确实有这么多钱。
千金豹在定川经营的场子,一直都是最赚钱的买卖。我估计他手里的总资产,不一定会比曾禄少。
此时一下拿出二百万,我想曾禄会满意的。
没想到曾禄只是再次颠了一下那张银行卡,斜眼看着我问:“就这点?”
听他这样问,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玛的,今晚他坐在家里打麻将,白白得了两百万,还有脸问出这样的话,他未免也太贪了吧?
不过,他贪对我们有利。
就怕他到手的东西不要,给我们来个假公济私,借这事翻过头来恨恨咬我们一口。
我站在曾禄的身边,依然赔着笑,说:“禄哥,这些是我们今晚所有的收获,再多的话,我们是真没有。你也知道,今晚这事,不是我们一家动的手。”
曾禄吸了一口烟,似乎对我的说辞产生了兴趣:“你俩劳心劳力,只得到这么点倒是我没想到的。说说,你们几个是怎么分的。”
我沉吟了一下,说:“劳务市场的事给了杨进,酒水的生意归阎顺。”
“哦?”
曾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看着我说:“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主要做事的是你俩,好处倒给了别人。你是在证明不贪财嘛?”
我沉声笑笑,说:“有禄哥你在,所有东西都应该是你的。如果不是千金豹把我逼上绝路,我从没想过要与他为敌。”
曾禄两眼再次闪过一道寒光,深吸了一口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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