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监区办公楼,我和女师傅穿过监区中间的围墙,进入生产区。
在临近四监区车间时,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人声鼎沸,快步过去一看,发现卫大队已经把人犯全部带过来整理到位了。
按说此时是女犯们正常早餐的时间,卫大队如此积极,倒让我心里一阵激动。
卫大队在车间门口看到我和身后带来的人,脸上露出一丝欣喜。
她朝我迎上两步,笑呵呵的说:“林大队,这么早过来耽误你睡觉了吧?”
我对她摆摆手,笑着回应:“你这是在取笑我嘛卫姐,说好的今天开工,我还能把这么大的事情给耽误了呀。只是你把女犯这么早带来,她们一定还没吃早饭吧?”
“嗯?呵呵。”卫大队轻笑两声,说:“我早就等不及了,昨晚我跟人换了个班,一早我就把她们带到了食堂,我跟食堂的人说了,早饭全部带到这里来,我是真怕耽误生产进度啊。”
我看着她笑笑,对她的这种热情表示肯定。但心里也明白,她之所以这么积极,当然心里也是憋着气,要尽快争夺生产头名的奖励啊。
我让身后跟着的女师傅带到卫大队面前,给她们做了介绍,她俩只是寒暄几句,卫大队就迫不及待带着我们进了车间。
此时的车间里热烘烘的很热闹,几百人都在车间里,虽然看着有些乱,但每个人都守在自己机器的里面,乱而有序。
搭眼看过去,有负责裁剪的,有负责缝纫的,有包边的,还有打眼定装的。分工不同,工作台也相应做出了合理的调整,这让我感到很满意。
随着卫大队一起往里走,靠里面的一些女犯会偶尔交头低语两句,但人数多了,依然显得有些闹。
卫大队看到这里,脸色马上沉下来,拿起手上的电喇叭,打开开关,直接对着那些女犯喊:“都特么给我闭嘴,不说话能把你们当哑巴卖了?”
她这一嗓子颇有气势,听到耳朵里很提振人心。
但那些女犯对这种大呼小叫是早就习惯了的,只是收声闭嘴,并不感到害怕。但这很突然的一嗓子,倒是把跟在后面的女师傅给吓了一跳。
我回头看着她笑笑,女师傅脸上一窘,接着恢复平静。
等车间里稍作安静,卫大队依然举着电喇叭,高声说:“现在听着,都别说话了,各组的组长出列,来跟我们的师傅仔细学一下生产流程,其他人在原地等着,不许乱走乱动乱说话。”
卫大队在她们监区的威信还是很高的,随着她的话音落定,车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分散在各个角落的十几个女犯,很麻利的朝这边围拢上来。
看到这些人,我知道她们就是卫大队嘴里说的那些组长了。
这四监区车间有几百女犯,分成十几个小组,只要开动起来,平时的生产就由这些组长进行带动。这种生产模式很有效,既能增加生产活力,还能减轻那些女警的劳动强度。
这些组长一般都会有女警指定,这在以前就是个监舍的牢头,随着近几年对牢头狱霸的打击,已经很少出现让牢头狱霸进行监舍代管理的现象,但在生产上,还是得依靠这些有能力的女犯来身先士卒。
最后再由狱警进行分项管理。
但这些组长在女警那里多少还会得到好处,没点关系,依然当不上这些组长。
这十几个女犯围拢上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卫大队看她们一眼,依然拉着脸高声说:“你们都好好听着,这次的生产不同以往,要求制作工艺要精细,你们好好跟着师傅学,把关键点掌握好再去交给你们的组员,要是有人给我捣蛋,这次我可没那么好说话,扣奖分就先从你们这些组长开始,都听到没有?”
这些女犯都笑着给卫大队回应,说一定会把事情做好,一副很听话的样子。
但我知道,她们此时表现出来的乖巧,不过是口头上的迎奉,假如就此轻视她们,那就成了很傻很天真。
别看她们在卫大队面前低声下气的,这些人其实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要知道她们当中很多人,在外面的时候,那都是些有头有脸趾高气昂的主。
其中一个离着我近点的女犯,面相看着很柔和,但我对她就有很深的印象。
记得她进来的.罪名是涉嫌倒卖.国家.机密。
以前她是国安局的人,好像后来被某个境外组织给收买,曾将不少情报倒卖出去,后来被人查出来,直接判了无期。
据说抓她的时候都动用了军队,是派专机给她送回江安接受的审判。
要是按照她以前那种身份级别,卫大队就算当了监区教导员,也跟人家差着十万八千里。
但现在她一身囚服加身,以前所有的身份全部抹去,只落下个犯人的身份接受管理。
此时,看到这么多女犯围上来,女师傅明显有些紧张,一个劲的只想往我身后躲。
我笑着回头单独给她交代几句,她才稍稍得到些安定。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胆小,不过正常人联系到犯人,难免会在心里产生恐惧和紧张。不过这些女犯都是当了组长的人,个个是人精,看到女师傅神情紧张,反过来都用好话恭维她,这样一来,女师傅才彻底放松舒缓下来。
看着她站在女犯的圈子里做着详细的讲解,卫大队有心拉着我到她办公室去休息。
但我考虑到女师傅初来乍到,心理在短时间里还是很难适应,就留下来站在旁边旁听,以便给她打气。
那些女犯围着她,听的很仔细,有不解的问题还会很谦虚的提出来。
看到女犯组长们听的仔细,我心头感到很轻松。
毕竟这个女师傅讲解的很细致,只要走心,就没什么是听不明白的。
卫大队看到这里,脸上多出一丝笑容,朝我靠近一步低声说:“林大队,看到了吧,我这些女犯还是很不错的,她们肯学肯干,你就放心好了。”
卫大队说的有信心,我对她也充满了信心。在通个这女师傅的指导后,车间的生产大幕很快拉开。
在前三天,四监区的生产确实如火如荼,生产质量也保持的不错。
但又过了一天,生产上开始出现次品,这个问题冒出来,让我心里多出一丝担忧。
到了下午,我过去车间去查看情况,果然看到卫大队正在那里发脾气。
“看看,这是什么回事,又做废了一件,这都多少了?”
看着她对那个女犯恨恨的训斥,我微微皱起眉头。
也不怪卫大队会生这么大气,据我所知,现在已经有四十多件衣服让女犯给搞废了,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女犯站起来报错。
按说现在都过去三天了,生手也变成了熟练工,不应该会出错,现在却出现了这么多废品,这其中的原因指定不会那么简单。
那个受到卫大队教训的女犯很无奈的看着她,声音很低的说:“卫教导,其实我也不想出错,只是这服装的工艺太复杂,咱们这里以前从没做过这种,想要零失误,基本不可能啊。”
“还敢顶嘴,我平时对你们太好了是不是?”
没等女犯的话说完,卫大队先瞪起眼来愤怒的大喊:“别跟我说什么复杂,你是组长,就要给我把活干好,有什么不明白的马上找师傅学,你们组要是再出错,我先扣你的奖分。”
那女犯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在卫大队凌冽的眼神下,无助的努努嘴,败下阵来。
我在旁边站着,看着卫大队已经生气到这个地步,也不好再往她心里扎刀子。对那个女犯,我更不好插嘴,她们总归不在我的管辖之下,多说话也只能让她们感到厌烦。
而在我身边跟着的女师傅,更加一脸无奈,只能在那里干站着,一句话也不多说。
我转脸看看她,把她拉到旁边问:“你说这是什么回事呢,前两天还没出错,现在却出现这么多废品,这款衣服真有那么难做嘛?”
女师傅朝旁边扫一眼,回头看着我说:“要说衣服难做,都是流水作业,不该说难道这种连续出错的情况。我看,是这些犯人天天在这里加班劳作,是她们心里开始有抵触情绪了。”
听她说到这里,我微微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个女师傅已经看出了事情的真实缘由,跟我心里想的差不多。
这些女犯在这里出工,有的已经长达几年,要说笨的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我从心里不信。
之所以会出现当下这种情况,唯一的理由就是她们已经开始厌倦了。
这几天,卫大队天天盯在这里,近乎真的拼命了一样。
这可能也是我一下给她的订单数量太大,又要求在这个月底完工,估计她感受到了压力,所以就强力压制这些女犯,以至于出现了这种极端情况。
十万件订单,在这短短不到二十天内完工,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要知道这里面不单包括裁剪制衣这一块,还要包括后续的熨烫和包装,所以,就压着卫大队这边要提前三到五天完工,给后面的车间预留时间。
单现在就出现了女犯们生产速度下降的问题,想来后面的日子,出问题的概率会更大。
前几天,她们车间的女犯每人每天还能做出上百件,现在就出现合格率下降的情况,那么按这个速度发展下去,这批订单就很难完成了。
由此,又促使卫大队更加严厉的针对这些女犯。
效率不够,时间来凑。
这些女犯本来每天七点半上工,中午休息一个小时,再到下午五点半,算是一个完整的工期。
但从一开始,卫大队就要求加班,午休的时间已经被取消,晚上还要加班到十一二点,这样一来,女犯每天八.九个小时的上工时间,就被延长到了十四五个小时,也就是说,女犯们除了睡觉在监舍,其它时间全在工位上。
这也就是对待女犯,如果在正规工厂,工人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由此,女犯们出现消极怠工,也就成了合乎情理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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