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塔内，十日后。
慕璟璃结束了每日里的打坐修炼，端着一碗碧灵泉水走进了竹屋。
床榻上，泠渊已经化成了人形。
唯二不变的，就是他头上那两个尖尖软软的狐耳和身后的九条狐尾。
那九条蓬松的狐尾铺散开来，几乎占据了整张床。抬眼望去，一片雪白。
慕璟璃端着碗走上前，就见其中的一条狐尾突然动了一下。
见状，她把碗放到了旁边的竹桌上，伸出手去打算给他诊一下脉。
谁知还没碰到他的手腕，就被他反手一把抓住了。紧接着那双幽邃冷冽的紫眸猛地睁开，眼底杀意汹涌。
“嘶！放手！”
慕璟璃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拧了拧眉，沉声道：“你这只狐狸精怎么回事？恩将仇报是吧？早知道就不该救你，让你掉下去死了算了。”
说着，大力抽回自己的手，揉了起来。
泠渊闻声一愣，当他意识到自己被救了以后，眸光微闪，嗓音沙哑地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看看，手腕都让你捏紫了！”
慕璟璃愤然地将手伸了过去，泠渊拖住她的手腕一看，确实有一圈青紫，想也没想就探头吻了上去。
一阵温热的触感过后，慕璟璃就感觉手腕处一点儿都不疼了。
同时，心脏“怦怦”地狂跳起来。
她脸颊晕开一抹绯红，恼羞成怒地起身，“你干什么？耍流氓啊？你信不信我……我让小宸宸把你扔出去？”
“还疼吗？”
泠渊闻声开口，那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慕璟璃感觉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懵懵地摇摇头，“不……不疼了。”
等等。
她在做什么？
怎么能轻易被美色所迷惑？
想到这儿，她抿了抿唇，沉下脸道：“别岔开话题，你刚刚在做什么？谁允许你……”
“那只是在帮你疗伤。”泠渊缓缓起身，望着慕璟璃的眸光专注而深沉。
见桌上放着一碗灵泉水，他问道：“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我？”
“谁照顾你了？我是怕你死在我这里。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慕璟璃滔滔不绝，开始抱怨。
泠渊修眉一挑，伸手攥住她的手腕一拉，某人就被他扯进了怀中。
接着他一个翻身，薄唇精准无误地吻了上去。
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
只剩下两道“怦怦”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慕璟璃震惊地瞪大双眼，抬腿就往上顶去。
泠渊眼疾手快地挡住她，绽出一抹愉悦的笑，“猫儿，我只是想告诉你，救命之恩愿意以身相许。你怎么这么狠心，竟然想要我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都是轻的，我还想要你的命呢！”
慕璟璃抬手就往他的脖颈处砍去，泠渊再次出手拦住她。两人彼此紧靠在一起，几乎拧成了麻花。
眼看动弹不得，慕璟璃嗔怒道：“放手，听到没有？”
“猫儿，你脸红什么？”泠渊望着她那醺红的脸颊，凑到她的耳边，低语道：“真美。”
“……”
一股酥麻从脚底直窜到头顶，慕璟璃浑身抖了抖，咬牙道：“神经病啊你？我用不着你报恩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放手，听到没有？”
“好，放手可以，你不能再动手动脚。否则的话，我可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泠渊正好有些话要跟她说，这样确实不方便说话。
见她点头，缓缓放开了手。
但慕璟璃却没想过就这样放过他，活了两辈子，还从来没有人敢占她的便宜。
上次那件事就算了，毕竟是一次意外。但这次的情况明显不同，当即就一拳砸了过去。
泠渊抬手接住她的拳头，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不乖。”
“乖你大爷！”
慕璟璃见拳头抽不回来，另外那只手又劈掌砍去，结果半途中又被截住了。
两次攻击不成，她恼怒道：“行，我不是你的对手，我认栽！你放开我，我不出手就是了。”这次打不过你，早晚能打过你。
她还就不信了，自己会输给一只狐狸精？
泠渊自然没有忽略她眼底的不甘，心知她肯定还没有死心。勾唇轻笑后，肃然道：“要我放手也可以，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之前在地缝口，我让你放手，你为何不放？”
这个问题问出口，泠渊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虽然忐忑，但有些事他不想再逃避。
慕璟璃闻言一愣，默了默，道：“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当时如果换成别人，我也一样不会放手。你这只狐狸精虽然经常坑我，但好歹认识这么久，也算半个朋友。朋友有难，我要是见死不救，那还是人吗？”
“就这样？”泠渊越听，脸色变得越难看。
问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脸色黑如锅底。
谁知这还不算完，就见她忽然探过头来，仔细打量着他道：“更何况，你长得这么美，要是就那么死了，多少有点儿可惜。”
“呵，是吗？”
泠渊冷笑一声，放手道：“不管原因如何，你救了我都是事实。算上上一次，已经是两次救命之恩……”
“停！”
慕璟璃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千万别说什么以身相许的话，人妖殊途，我可不敢和你有什么瓜葛。就这样挺好，真的。”
说完，她眼珠一转，笑道：“不过你要是非要报恩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之前追着那只妖兽跑到这个鬼地方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换句话说，我想知道，那颗金色的灵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你们都想得到它？”
“你真的想知道？”泠渊问道。
慕璟璃点头，“当然。”
“可那是一个秘密，轻易不能透露。除非，你嫁给我。”泠渊说着，靠坐在床头，好整以暇。
慕璟璃嘴角一抽，做了个停的动作，“打住，我还不至于为了这件事就出卖自己。行，那我换个问题，我们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自然有办法。不过先不急，我打算在这里炼化了那个妖灵。”
人妖殊途吗？
泠渊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让慕璟璃浑身一抖，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