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江秋白侧过头:“你继续睡吧。”
“不行,睡不着了。”钟继伟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解释原因:“处于这么一种环境,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哪还有睡觉的心思?”
深吸口气,钟继伟又道:“秋白,我们出去看看吧?”
“外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不知道,突然闯出去,万一……”
江秋白下意识摇头拒绝。
“难道我们就躲在这里?就等着命运的审判?”钟继伟的情绪蓦然变得激烈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门外,沉声说着:“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万一真是对我们不友好的情况,提前打探最起码可以做下预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头雾水!”
“这……李强怎么办?”
停顿片刻,江秋白看了李强躺着的方向一眼。
以钟继伟的口气,是肯定要出去看上一看的。他虽然也想出去看看,但这样做的话,李强的安危可就不能得到保障了。
“你忘了我们还有邻居吗?”
钟继伟指了指两边,随后意识到江秋白根本看不到,又将手收了回去。
“他们?我可不放心。”
江秋白果断摇头,把李强交给不认识的人,还是不够安全。
万一遇到了危险,他们十之八九都会选择自己逃跑,而将李强搁置在原地不管不问。
毕竟,人性就是如此,愿意舍己为人的,终究只是极少数。
就知道会是这样。
钟继伟心里嘀咕一句,随后又说出了另外的方案,“那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出门之后,一个从左边走、一个人往右边走,这样就不会让其他人有进来的机会。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一个人出去看看也行……”
这才是你的真正想法吧!
江秋白心中暗想,犹豫片刻,他终于还是挡不住心中的好奇,“好,就按你说的第一个方法来吧!”
“很好,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不管有没有看到什么,十分钟以内,我们必须回来!”
钟继伟点点头,定了一个并不是多长的探索时间。
“可以。”
江秋白深吸口气,随后走到门边轻轻地拉开房门。
“咯噔、吱呀~”
无论是拧开门把手、还是拉开房门,都在静谧的环境中都发出了非常清晰的声响,这令两人的心跳不由微微加速。
停顿了数秒,外面什么反应也没有,两人紧提着的身子才缓缓放松。
轻轻地关上房门,江秋白往右边走去,这是他提前说好的方向,也是之前咀嚼吞食声传来的方向。
走了数步,他停了下来,弯下身子用手指往地上滑了一下,虽然冰凉,却没有湿腻的感觉。
看来果然是错觉。
江秋白心里舒了口气,吃人什么的,果然是自己吓自己。
他又站直身子,心态放轻松之后,就连步伐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拄着墙壁摸黑往前走,江秋白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很难形容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有紧张、有激动、有期待、有害怕……
大概一分钟的时候,他到了走廊的尽头,之前过来的是另一个方向,没来过这里,不过摸索着,这里有楼梯。
抓着扶手,江秋白往下走了一步,突然发出了一声闷响。
忍不住深吸口气,这种环境里突然发出声响,差点把他给吓死!
没想到这楼梯竟然是木质建筑。
不过好在四周依旧静悄悄的,看起来没有谁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接下来,他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每一步都是轻踮着脚尖踩下去,随后再放下脚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不过这也让他耗费了近两分钟的时间才走完二十多阶的楼梯。
这个位置应该是一层,不过却不是大厅……
江秋白瞪大了眼睛张望,却什么都看不清。这环境,伸手不见五指,就仿佛所有的光亮都被黑洞给吞噬了一样。
犹豫一下,考虑到还有两分钟的探索时间,他没有直接回去,而是伸出双手探路,摸索着继续往右边走去。
因为担心发出声音,所以他走的极慢,又过去了一分钟,他才摸到另一面墙壁。
顺着又往前走了十多步,江秋白停下来,没有再动。
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分半,却什么也没遇着,看样子就这样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心里却又莫名地松了口气。
“小子,你再往前走几步看看。”
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极为熟悉的声音。
“师父!”
江秋白心里应了一声,虽然张老道出声很突然,但他却出奇地一点儿也没有被吓着。
“停!”
往前走了三步,张老道的声音再次响起,停顿片刻,他指挥着江秋白使劲地按在其头顶位置的墙壁。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江秋白还是听话地用力一按。
“咯、咯、咯。”
极为细微的摩擦声响起,同时江秋白感觉好像有微风蹭到了他的脸。
听着张老道的指挥,他又往前走两步伸手一摸,没有墙壁,是一条黝黑的通道。
随手比划了下,宽约一米,高应该是两米。
“大胆地往里走吧!”
张老道通过小范围的感知,路况是什么样他一清二楚。
“前方右转。”
大概走了二十步的样子,张老道的声音再次响起,江秋白随之侧过身子。
咦?
江秋白心里不由惊呼一声,这一条通道的尽头,隐隐有丝丝光线从右边传过来,这也就意味着,前面向右的通道有光源。
不过这个时候,距离事先约好的十分钟已经过去了一半,他不由有些犹豫——是暂且先回去说一下情况,还是继续往下走?
没过两秒,他便下定决心,继续走下去!
若是这个时候退回去说说情况再过来,拖延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发现到不对的地方,倒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反正有张老道在,他没什么好怕的。
标准的二十步到头,江秋白偷偷摸摸地探出脑袋,映得微亮的墙壁上多了一块阴影。
走道尽头挂着一盏几瓦功率的小灯管,而且整条道上都没人在。不过能看清楚通道的尽头有一扇木质小门。
他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可惜门被封得很严实,里面有什么根本就看不见,除非他直接打开门。
不过还好,他有张老道这个透视挂在身上,“师父,里面是什么你能感知到不?”
“不行,这门上有封印,隔绝感知。”
张老道无奈摇头,以他现在的形态,在很多事上都很难有所作为。
江秋白停下了继续向前的脚步,心里叹息一声,看来就这样了。不知道门后是什么情况,他可不敢直接打开。
“等等,你仔细听……”
又近了些,张老道神色一动,感知比较敏锐的他察觉到了里面传来的动静。
嗯?
受到提示,江秋白似有感觉,又往前一步,将耳朵贴到了木门上。
“……神呐……献祭……赐予……”
隐隐能听到里面传来歇斯底里的高声呼喝。
那道声音停下后,转而又换做了一群人的合声颂唱。
这是……那些家伙在举行邪教仪式?
江秋白脑海中瞬间浮起了一幅邪教献祭的血腥画面,难怪之前透过窗帘看外面,连巡视的人影都消失了,看样子全都在这里面了。
是闯进去,还是暂且退回去?
江秋白有些犹豫,以一己之力救下受害者,展现个人英雄主义,他自然有这种冲动,但是,他又有些担心,万一师父耗尽了力量,却没能将那些家伙一网打尽,那该怎么办?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室内的仪式已经到了尾声,长发男生,也就是社长跪伏在地上,眼中满是狂热地看着前方挂着的一幅画像,画像里有几道朦胧的黑影不停游走,且速度越来越快,莫名给人一种越来越近的感觉。
利用平面图形,的确能给人立体的感觉,但那几道黑影,给人的感觉却更像是要突破时间与空间的壁障,想要从画中跳出来一般!
见此一幕,所有穿着白色运动服装的信徒们脸上的表情愈加狂热,同时口中喃喃着的祷告语愈加坚定。
挣扎了许久,终于有一道略显细小的黑影从中钻出来,化作一道黑漆漆的人脸浮在半空中,而其他的黑影则全是退了回去,且游走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变成几个静态的黑点。
“神!”
长发男生跪伏在地上狂热大喊。
“神!”
一众信徒齐齐膜拜。
“啊哈哈哈哈哈!这个世界,我终于到了!这令人愉悦到颤栗的气息,噢~”
那道漆黑人脸没理会那群忠实的信徒、而是狂笑出声。
好一会儿,他才停下这股兴奋,转而看向一众信徒,“那么,羔羊们,你们谁愿意承载神的降临?是你?是你?还是你呢?”
“是我!”
“是我!”
“是我!”
一连三个被漆黑人脸视线临幸的信徒站了起来,眼神中满是狂热。
而其他信徒看着这三名幸运儿,眼中闪烁着的不仅有羡慕嫉妒,更有干掉他们取而代之!
“可惜,你们都太优秀了,我都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好……”
漆黑人脸用着犹豫的声音说。
那三名站起来的信徒发现了彼此的存在,瞬间变得相互敌视起来,目光中更是充满了狠辣与杀意。
“别玩了,快点找个宿主吧!”
这时候,长发男生突然站起来,他的脸上再无一丝狂热与恭敬,反而充满了阴冷与压抑。
漆黑人脸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长发男生,瞬间缩成了一团,恭敬地道:“是,大人!”
随后,那一团黑影划过一道弧形,直接落到靠近中间的短发女生的脑袋上。
“啊~”
伴随着一声呻吟,短发女生两眼一翻,几欲飘然成仙。
这一次,几乎所有信徒的眼中都闪过了一抹失望,尤其是最先被点到的那三名信徒,更是绝望欲死。
阴着脸的长发男生见此,不由轻轻点头,随后,他似是感知到了什么,缓缓将视线转向了木质小门,“哦?猜我看到了什么?一只窃听的小虫子……”
几乎瞬间,所有信徒都转头看向木门,那灼热的目光几乎要透过木门燃到江秋白身上。
如果能抓住那只小虫子,一定就能获得“神”的赏识吧?
那么下一次的觉醒,一定就会有自己了吧?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什么动静也没了?
里面突然变得静谧一片,这令江秋白不由心生疑惑。
突然,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这令他心中瞬间一惊,不好,暴露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发现,但身体的本能预感是不会错的。
他瞬间就想到了逃,逃得越远越好!
不过很快他又反应过来,在这个地方,逃是没有意义的,索性便战吧!
念及此处,他胸腔中突然充满了热血。男儿心中,到底是有一股豪情,终究都藏着一个英雄梦。
江秋白深吸口气,没再等待命运的宣判,而是一脚直接踹到了木门上。
“咚!”
沉闷的敲击声响起,然而木门只是颤了颤,没有丝毫被踹开的迹象。
江秋白嘴角抽了抽,随后鼓起力量,全力一脚落到木门正中央。
“咚!!”
这次的声音更加沉闷,带的心脏带随之颤抖了一下,可木门依旧安然无恙地伫在那里。
“吸……呼……”
江秋白深吸口气,随后长长吐出,他卯足了劲儿,控制着体内的气息流转到右腿上,随后一连踢出三脚。
“咚!咚!咚!”
一连三声闷响,木门依旧稳稳当当,仿佛对江秋白发出了无声的嘲讽:来来来,随便踢,我要动一下就算我输。
这就尴尬了……
江秋白脸皮狂抽,这个时候,木门突然“吱呀”着缓缓开了。
咦?难道是被我踹开了?
江秋白心里忍不住一喜,看样子并非全都做了无用功嘛。
然而这时候,木门突然被拉开,同时一张熟悉却显得阴沉的脸出现在江秋白眼前,“小子,你在玩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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