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染同学。”沈尘远远地朝他招手。
走近，祈染才发现容离的眼睑下方黑眼圈浓重，面色也有些苍白，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沈尘挽着容离的手，笑得很甜，旁边的秦时南眼睛都直了，黑黝黝的俊脸爬上一抹红。
“早上好呀，”沈尘打招呼。
秦时南结巴：“早、早上好！”
祈染淡淡撩起眼皮，望向容离，几秒后才转向沈尘，颔首：“好。”
察觉他的视线，容离的脸色霎时变得更加苍白，身体甚至有些发抖。
“祈染同学是去小卖铺了吗？我们正要去呢。”
“嗯，刚回来。”
沈尘丝毫未觉身边ba好友的不对劲，他依旧甜甜地笑着：“周末的生日会，不要忘了呀。”
祈染点头：“会去的。”
他们离开后，沈尘还没有从祈染答应他生日会邀请的喜悦中脱离。
容离腿有些软，他竭力控制住声调，不让声音发抖，“尘尘，我们回教室吧？”
“可以呀。”
“不过，容容，你还记得吗？”沈尘语气略微抱怨，“你答应我要替我问祈染同学拿微信号的呀！”
容离低头，掩饰苍白的脸色，“我没忘记。”
他只是不想问。他原先是对祈染有好感，想和祈染做朋友。但是对方显然不这么想。仅有的几次会面，祈染给他的感觉都是漫不经心，虽然会和他说话，但每次都是丝毫不想和他沾上关系的态度。
容离很挫败。从记事开始，他身边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就很少。周围同学对他的评价无一例外是：“大好人”、“圣父”、“同情心泛滥的烂好人”
………
总是无条件答应别人，无条件对别人好，无条件对别人掏心掏肺不计回……烂好人。
容离眼眶红了，绝望充斥内心。
他不想做烂好人。很多事情他也不愿意答应，他也不想去做。可是，即使他不答应，也会有一股力量驱使他，让他不得已去做。
每次容离都会在内心安慰，这是最后一次。但就像是狼来了，他的最后一次永远无法成为最后一次。
挣扎永远都是白费力气。他厌倦了当一个烂好人，却又无法控制自己成为这样一个人。就像许昱说的，他无法控制泛滥的同情心。
他这种人，注定没有人喜欢吧。
“容容，你怎么了？怎么最近总是走神？”沈尘担忧地看他。
容离吸吸鼻子，勉强地挤出一抹苍白的笑，摇头：“没有，没事的。”
他这几天总会做奇怪的梦，梦到很多支离破碎的片段。
梦……祈染、还有许昱…
在快进教室时，容离突然说：“尘尘，你说梦有可能成为现实吗？”
沈尘一脸匪夷所思：“梦不都是假的吗？”
“不过也有可能啦，你看网上有些人都说，遇见梦里的人啦，之类的。”
容离低头，苍白的脸色有所缓和，“嗯。”
大概，梦都是假的吧。
晚自习还有十分钟下课，祈染从桌洞里掏出三本五三，推过去给好学生同桌，漫不经心言简意赅地说：“谢礼。”
三本五三分别是高一语文，高二语文、高三语文，整整齐齐地码在桌面上。
许昱：“批发的？”
祈染又往前推了推，耳朵有些红，冷漠道：“特地买的。”
昨晚终归是麻烦了许昱，他想了很久才想到送什么。好学生爱学习，月考语文又被扣了两分，当然送五三语文。
许昱推回去：“不需要。”
祈染又往前推，“不需要吗？”
许昱加重语气：“不需要。”
“行。”好学生的心思太难猜，祈染回头，叫了一声秦时南。
“这个，拿回……
手突然被握住。许昱盯着他看，“我要。”
祈染：……”
好学生的心思实在是难猜。
晚自习下课，许昱喜欢留在教室写作业，祈染先回的寝室。
躺在床上打了两把游戏后，寝室门终于被推开。在教室写作业的好学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祈染眼熟的白色纸袋。
祈染坐起身，倾身问：“这是什么？”
回礼？
他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他洗过澡了，穿的衣服领口大，这么一倾身，白皙深陷的锁骨一览无余，往下可以看到更加隐秘的部分。
许昱脱下外套，把外套扔过去，声音有点冷：“穿好衣服。”
祈染抬眼，发现好学生的耳朵红了。
a市现在步入秋天，昼夜温差大。祈染确实感觉冷了，他穿上衣服，指着纸袋问：“这是什么？”
许昱递过去：“秦时南叫我带给你。”不知为何，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更冷。
祈染接过纸袋，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
“他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祈染转头，没想到好学生正在脱衣服。
鼓着青筋的手掀起衣服的一个角，隐约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祈染直勾勾地看着。
许昱手顿了顿，抬眼看他。祈染无辜地和他对视。许昱放下手，一言不发地进了浴室。
他算是发现了，研究对象的冷漠只是外壳。
浴室响起水声。
祈染打开纸袋，纸袋里装的果然是白天他看到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