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啊,为什么会在我这里?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上扬,手指有节奏的敲击,似乎是饶有兴趣的等她说出答案。
夏亦将这张薄薄的卡片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想想自己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剧组、家两点一线。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剧组,她开口,“陆总在剧组捡到的?”
话音刚落,却看他眉头一挑,淡淡的道:“再猜!”
这男人…卖的什么关子…
夏亦用卡片轻轻划了两下手心,除了这两个地点…确实还有那么一个地方。
她将视线转回到他侧脸上,迟疑的,不太确定的说出了两个字,“北岛?”
两个字一出,就见他唇角的弧度朝上挑起。
夏亦的脑海里轰的就炸出了今天早上的影像,她摇了摇头,心想总不会这么巧。
但是……事实证明,这事不光巧,它还妙。
在大脑片刻的待机之后,突然有一些断断续续喝醉酒时的记忆挤满了脑袋,其中一幕,就是她抓着这大佬的衣服,把人衬衫拽的跟崩豆子似的场景。
完了!
夏亦清晰记得经纪人说过的话:他就是那些大佬中腿最粗,资本最硬的那一个!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
她倒好,一下把最不能得罪的人得罪的漂漂亮亮的。
车厢内的光线黯淡,偶尔有几缕光擦过,空气中一片寂静。夏亦转头朝他看了一眼,发现这男人还不是一般的能沉得住气。
至少死是活给个痛快啊。
恰好他也这时回头,漆黑透亮的眼眸里仿佛淬了光。
纵使是她,都跟被这灼灼目光烫了一下似的,匆匆收回视线。
看她这反应,陆北屿转头看向前方路况,唇角勾起了一个小小弧度,开口说道:“夏小姐家住哪儿?”
夏亦这才想起来,上车后连地址都没报。
“瑞西路花岗小区。”
报上地址之后,空气中便陷入了沉默,关于昨晚的事他半句都没提,看来是不打算深究,一路上气氛倒安静的有几分诡异。
车缓慢在小区前停下,夏亦道了声谢就想开门下车,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还裹着他的外套,刚要脱下,就听他开口,“穿着吧。”
夏亦想也是,这外套上沾了一身的酒气,便开口,“那我洗了再还你。”
等他点头了之后,夏亦快速的拉开车门下了车。
满身都是浓郁的酒气,夏亦进了家,随手将包扔在鞋架上,然后走进浴室冲澡。
从浴室走出来之后,她余光自然地落到了那件外套上,是藏青色的,静静的搭在沙发的上。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开始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他穿西装的身姿,仿佛就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寸寸饱满,里面的肌肉仿佛随时能够撑爆衣服暴露在空气中一般。
但又不会显得过分壮,就好似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线条都是精心计算好的艺术品,多半分都能影响美感。
夏亦靠在沙发上,绕着头发回想自己把他衣服撕裂的瞬间,有没有瞧见里头的风景。
……
第二天一早,夏亦坐上车朝剧组进发。
“昨晚聚会什么时候结束的?”薛孟问道。
夏亦跟汇报例行工作一般,机械的回答,“十一点。”
“怎么回来的?”他又问。
“就那个投资大佬,最粗最硬的那个。”
听见这回答,薛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她说的人是谁,此刻正一脸狐疑的道:“你没病吧?”
夏亦胳膊架在车窗上,完完整整的把昨晚的事还原了一遍。
“早就听说陆家大少清心寡欲,一心只朝事业看齐,跟带了层金刚罩的和尚似的。”薛孟说道:“就这位,能给你披外套还送你回家?”
带了层金刚罩的和尚…这个比喻还真贴切,夏亦唇角扬起一抹弧度,绕着长发说道:“近不了身,只能说明她们道行太浅。”
薛孟愣了半秒,面不改色的转头说道:“我最近得去趟医院了。”
“怎么了?”夏亦问道。
“想去瞧瞧眼科,看是不是有什么眼疾,要不然当初怎么能挑中你。”
一番话他说的还押韵十足。
笑了两声之后,薛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然后开口道:“对了,昨晚路星又传绯闻了,这次女的脸没拍清,只有一个背影,这次不知道是演员还是模特,两人进了酒店。”
夏亦轻轻地‘呵’了一声,讥讽的开口道:“他还真是不消停,想给这剧刷热度也犯不上那么拼吧,这次不知道谁又遭了秧。”
“这话说不好,指不定是谁招惹谁。”薛孟面色凝重,“现在的人动不动就想走捷径,要资源,想成名,想博眼球、关注,歪路可多得很,你不走总有人要走。”
夏亦修长的手指在车窗上点了两下道:“那也得挑人,找那些猫猫狗狗的谁知道那天自己的果照会不会突然流出去。”
听见这话,薛孟笑道:“你这明事理的样子还真是招人喜欢。”
“最起码也得是陆北屿那个段位的。”夏亦后面很快又跟了一句。
薛孟刚夸了她,下一秒就一个急转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到达剧组之后,两人一同走进去,薛孟开口道:“你先熟悉一下剧本,我去找导演谈点事。”
夏亦应了一声,眼睛跟雷达似的在剧组扫了一圈,没看见那男人的身影,她刚转身想找个地方坐下,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刹车后,回头就看见一辆跑车毫无章法的停在了剧组前。
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看见夏亦的时候挑眉一笑,“夏小姐挺敬业。”
夏亦也懒得跟他费口舌,转身就要朝前走,一个身影却猛地拦住了她的去路,伸手将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道:“你手段还真不小,连陆北屿都能被你勾搭上。”
夏亦的脚步一滞,停在原地,这会儿剧组没人,他说话就更口无遮拦。
“怪不得总这么硬气,原来身后有靠山。”
“身后有没有靠山我不知道,身前倒是有条狗。”夏亦神色淡淡,语气讥讽。
路星笑了笑,转头看向她:“夏亦,我他妈不知道你从哪儿来的优越感,有什么资本清高?不就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真当自己是大牌了。都这年头了,当自己是贞洁烈女呢。
如果你乖乖的,就有大把的资源,更好的途径,我也能在短时间内捧红你,到一线不过挥手的事…”
夏亦忽然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摸了摸嘴唇说道:“你所谓的乖乖的,就是指我陪你上上床…约约炮吧。”
几个字毫不隐晦的从她口中吐出,平平淡淡、大大方方。
夏亦跟他面对而站,身姿笔挺。一阵风席卷而过,将那一头长发刮的凌乱飞舞,她伸手朝后一拢,姿态随性,散漫中带着妩媚。
她抬起头,目光毫不退缩的锁在他脸上,语气淡淡:“盛传l影视的路公子是个只会用第三条腿思考的单细胞动物,这几天相处下来,你还真是把这个名号坐实了。
外面都传你就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每天坐吃山空,这些你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呢。
每天招风惹草,挥霍着从你爸身上摇下来的钱,你真觉得自己优越、高人一等?”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夏亦歇了口气,眼神跟冰刃似的直直刺在他身上,“所以一个人到底有多无能,才能从玩女人身上找快感,来体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价值呢?”
路星的脸色变了又变,拳头在下紧紧的攥起。
秋风萧瑟而狂躁,吹的干枯树枝沙沙作响,两人站在原地对峙,就在战火一触即发的时候,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夏亦朝后看去,只见南笙正朝他们的方向走来,此刻正满脸关切的问:“夏亦姐,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夏亦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离开。
今天的风格外大,狂风呼啸的折断树枝,天空之上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落下。
结束拍摄后,夏亦去换了衣服走出来,就看见一道人影双手抱臂的站在那儿看她们刚拍的镜头,神色严肃,然后拧开手中的矿泉水喝了两口。
伴随他仰起头的动作,下颌自动划出一道曲线,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夏亦视线毫不客气的肆意欣赏,恰好他也在此刻转过头,两道视线在人群中交~汇。
夏亦笑了笑,然后远远地挥了挥手,朝他扬了扬手中的牛皮纸袋。男人收回视线,又跟导演交谈了几句之后,才朝她的方向走来。
“陆总,谢谢你的外套。”夏亦把手中的纸袋递给他。
陆北屿从她手中接过,两个人温热的指尖触在一起,停顿了半秒后,相互错开。
外面的雨仍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也不知多久才能停歇,两人站在屋檐下,忽然就听他问了一句,“带伞了吗?”
夏亦一愣,把手中的折叠伞举了起来。
“我没带。”他开口。
停车场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徒步几分钟足以把人淋湿,夏亦将自己的折叠小花伞撑开,图案是俗套的大花纹,她举起伞莫过他头顶,说道:“我送你去停车场。”
两人走进雨幕中,伞很小,外加上身高悬殊,两人同撑一把就有些费劲。
忽然,夏亦就感觉自己握在伞柄上的手被温热覆盖,牢牢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