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棠登时一笑:“自是她的殷勤。”
青蔷一头雾水。
陆挽棠转头就去了后院的厨房。
厨房里头,顾三娘正教顾影做早膳。
顾影看上去学得很用心。
陆挽棠一去,偏她就分了心,刚捏好的一个面团,就这么变了形。
顾影盯着那团看不出半点兔子样的面团,咬了咬嘴唇。
陆挽棠笑笑:“慢慢来就是了。”
随后就吩咐:“回头去太医院那边要点制好的首乌,然后再去御膳房要点黑芝麻。就说给陛下做点心用的。”
陆挽棠如今大小也算是宫里的红人,要点儿东西,不至于要不到。
顾三娘一愣,立刻就问一句:“是做首乌芝麻糕?还是做首乌芝麻糊?”
“做糕吧。再配上一碗凉冰粉,正好是一顿点心。”陆挽棠想也不想就说一句。
从前在家时候,夏天几乎都是这么吃。
紧接着,陆挽棠又说一句:“再做点芝麻糊,我每天早上用一碗。”
看见萧翀光的头发之后,她是决心也要自己多注意注意。
毕竟,以色侍人,不能总依靠天生的,后天也更要努力才是。
顾三娘倒是知道陆挽棠的口味,当下没多问,只问了陆挽棠下午什么时候要。
陆挽棠说了时辰,而后便是离去。
她走后,顾影低声问顾三娘:“姑妈,你说为什么大小——娘娘竟是怎么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从前陆家未曾覆灭时,陆挽棠还是个娇俏的少女。
每日只领着妹妹捣鼓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见人便是笑盈盈的,一双眼睛仿佛是有光芒一般,照得人忍不住自惭形秽。
不过陆挽棠那时反倒是平易近人一些,不像是现在,浑身都是威势,带着一股压迫力。
叫人有点儿犯怵。
虽然也笑,可仿佛完全不同了。
顾三娘却叹一口气,只道:“傻丫头,你这样说,只说明你什么都不明白。”
陆家覆灭,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事情,陆挽棠怎么可能不变?
顾三娘却不想多说里头的事情,只说道:“你也别多想了,赶紧学起来。到时候别担不起这一摊子活。”
于是顾影又低头去揉面。
揉着揉着,又轻声问一句:“那姑妈你说,她想做的事儿,能成吗?”
顾三娘似被这话问住,好半晌才答一句:“但愿能吧。”
但是这件事情,又何尝不是逆水行舟一般的艰难?
萧翀光那头在上朝路上,问了一句:“昨儿她何时出去的?”
魏叶实话实说,最后还将陆挽棠说的那一番话,都告诉了萧翀光。
萧翀光若有所思,最后唇角一勾,心道:倒是真体贴。就是不知真假。
“魏叶,你说,吴国那个卫振乾,在想什么?”他再开口时,就问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话,着实为难住了魏叶。
魏叶只能为难看向萧翀光,连连赔笑:“陛下,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明白呢?”
萧翀光嗤笑一声:“蠢货。”
魏叶低头,连声称是。
萧翀光道:“下午叫萧林昱过来。朕有话问他。”
顿了顿,又道:“晚些时候,你亲自去,送个出入后宫的牌子给恬昭仪。”
魏叶听见这个吩咐,登时就是一愣,几乎是不敢确定,于是又重复一遍:“送出入后宫的牌子?”
“嗯。”萧翀光整好以暇的倚在轿辇上,似笑非笑:“朕要看看,恬昭仪是不是真的是朕的恬昭仪。”
还是,吴国的十二公主。
可想而知,魏叶过去送这个的时候,到底后宫里头是有多轰动。
陆挽棠将魏叶打发走了之后,用手指勾起那坠着流苏的金色木牌,微微眯起眼睛来,仔细看了半晌。
然后,才玩味的轻声叹一句:“你们说,这个消息,大概多久,他们就该全部都知晓了?”
碧蓉犹豫一下,这才说道:“大约是要不了多久的。”
“你说,咱们宫里,到底有多少个眼线呢?”陆挽棠玩味一笑。
碧蓉答不上来。
最后,就说了一句:“大约怎么也有一两个。”
尤其是緋花和红蕖。
最后,她又忍不住劝了一句:“娘娘倒是该早些将人打发了。”
陆挽棠颔首:“再看吧。若是没什么事儿,留着也好。将来说不定就有大用途。”
陆挽棠都这样说,碧蓉自也是没有别的话。
最后,陆挽棠又轻叹一声:“好了,咱们一会儿用过午饭,略睡一会儿,就过去送东西吧。”
说起来,这还是旁人都没有的机会,实在是该好好珍惜才对。
陆挽棠决定,自己是不但要去,还要招摇的去。
想来,总归是能有些人气得不轻的。
陆挽棠下午过去时候,特意化了妆,全副打扮的去了。
别的不说,一路上都是让人情不自禁感叹了一下,恬昭仪的确是美貌无双。
陆挽棠这一招摇,宫里自然各处都知晓了。
陈羽容最先受不住,便是去找张贵妃商量对策。
张贵妃看一眼陈羽容,照例是讥诮一句:“你这本事,是被比下去了。”
陈羽容顾不上难堪,忧虑道:“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咱们要想个法子才是。”
顿了顿,陈羽容提醒张贵妃一句:“最好让她侍寝不了,最为稳妥。”
张贵妃也知道这个,当即唯有皱眉:“说得容易,怎么做?”
“让她病一阵子?”陈羽容沉吟一阵子后,才试探着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随后又道:“或者是让陛下厌恶了她也行——”
张贵妃看着陈羽容,只觉得对方是脑子一塌糊涂:“若是陛下能轻易厌恶她,她就不会成为恬昭仪。更不会能出入后宫无阻——”
“陛下最讨厌后妃为了争宠,动些手段。”陈羽容笑了笑,眸子里有那么几分阴翳:“她若是对陛下用催情之物——”
张贵妃若有所思看一眼陈羽容。
陈羽容和张贵妃平静对视。
张贵妃却慢慢一笑:“不急,本宫有个更好的办法。既是能让她失宠,又能除掉另一个威胁。”
陈羽容赶忙恭维一句:“原来娘娘心里早有计策,倒是我太心急了。”
只是心头却难免想:张贵妃早有主意,可却不告诉自己,分明就是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