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棠这样一句话,可是惊了萧翀光一跳。
萧翀光无奈看一眼陆挽棠:“若真要月亮,恐怕朕还真不敢应。”
陆挽棠实在是忍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更不忘打趣他:“陛下也有食言的时候。”
萧翀光捏了陆挽棠一把,以示惩罚,随后便说起了自己过来的目的:“伤你的人已是找到了,你打算如何处置?”
按说这件事情,是不一应当问陆挽棠的。
可看样子,他分明是要按照她的意思来。
萧翀光任性,陆挽棠却不任性。
当即微一思量之后,便坦然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就是。只是,那日引起那么大的骚乱,是不是影响颇大?这个事儿如何处置?”
“已经是平息了。不过,到时候要将乱事者问斩,以儆效尤。”萧翀光说起这个事儿,神色有一些说不出的怒气,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情如何。
陆挽棠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宽慰一句:“陛下也别恼了,幸好也没出太大的事儿。只是那车夫……回头,妾身多出一份抚恤金,叫人送去吧。”
仔细想想,若不是那车夫没有放弃,恐怕她和青蔷都活不了。
青蔷如今还有些恍惚,一想起那情景就怕得要命。
陆挽棠倒庆幸自己昏过去,没瞧见那么惨烈的一幕。
不过想到这里,她还是难免心头有几分怨气,就淡淡的说了句:“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竟是如此的恨不得妾身去死。真抓了人了,陛下就叫人替妾身问一问。”
萧翀光沉默片刻,就将这事儿应下了。
看他那样子,陆挽棠反倒是猜到了几分。
不过为了不再多说这个事儿,陆挽棠就干脆岔开话题,提出了让萧翀光陪着自己照镜子,看看到底额上的伤是个什么样子。
萧翀光就算有些不愿意,最后还是答应了。
萧翀光让碧蓉去拿了镜子来,不过整个过程中,却一直看着陆挽棠,想着若是但凡陆挽棠面色有一点变化,这件事情就还是作罢。
碧蓉将镜子捧过来,萧翀光立刻拿了过去,看他那副迟疑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是不大愿意给她看。
陆挽棠却十分淡然,握着萧翀光的手,就将镜子举了起来。
对于这个伤疤,陆挽棠也算是心里早就有所预料。
不过在这会儿,却还是忍不住心里颤了一颤。
虽说陆挽棠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绝世美人,可是这一会儿也不得不承认,多了这么一个疤后,看着的确是丑了许多。
也难为这么些天来,他们瞧着她头上这么大一个伤疤,面色都不带半点动的。
陆挽棠盯着镜子没有动,萧翀光却无比紧张,甚至于比起处理朝廷大事儿还要紧张几分。
他怕陆挽棠受不住。
毕竟哪个女子不在意自己容貌?
萧翀光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一下子将精致收了,轻声哄她道:“不妨事的,我们老夫老妻的,哪里还在意这个?在朕心里,即便是国色天香,也断比不上你一星半点。”
陆挽棠听着这个话,登时就忍不住扑哧的乐了:“这么说来,陛下也觉得,妾身从来算不上国色天香?”
她说着说着,还故意皱起眉头来,就这么哀哀的看着萧翀光,像是伤了心。
萧翀光一下子噎住了,这一瞬间,急得头上都见了汗。
陆挽棠再忍不住,彻底笑出声,捉弄萧翀光的事儿,也就这么破了功。
陆挽棠一笑,萧翀光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也舍不得和她计较,只能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气道:“你连朕都敢捉弄了。”
陆挽棠就势跟着他的手过去,伏在他的肩上,伸手搂住他的腰身:“陛下还是别太累了,该歇歇的时候就歇歇。陛下都瘦了。”
萧翀光轻应一声:“这段时间忙完了,朕天天来陪你。”
两人亲亲蜜蜜说了一会儿话,倒是没因为容貌的事儿影响分毫。
碧蓉几个看着,也悄悄松了一口气——毕竟她们心里头也担心得紧。
不仅担心陆挽棠这头受不住,也怕萧翀光是因为陆挽棠容貌损毁,所以宠爱不在。
如今看着这一幕,可不是就要放心了?
第二日,萧翀光特意就命人送了镜子过来。
而且还不只是送了一个,统共送了有一个大的,三个小的。
陆挽棠的是个椭圆形的半身镜,加一个小的随手镜。
另外两个小镜子,都是巴掌大,虽然做工也精美,但和陆挽棠的却是完全没法比。
这两个,一个是给陆挽梅的,一个是给陆挽棠未来嫂子的。
一同赏赐下来的,还有些精致的南方首饰,布料。
尤其是一对珍珠,更是稀罕。
那珍珠并不是寻常的蚌珠,而是一种螺里的珠子。
通体呈出粉色,仔细看,里头还有火焰纹路,精致又美丽。
听说这个珠子并不常见,几千只螺里也未必能有一只珠子。
更何况是两只差不多大小成色的。
这一对珠子,是陈国皇宫里珍宝库的。
仅此一对,再无别的。
送来的时候,陆挽棠还不知来历,随口夸赞一句:“这对珠子颜色倒是特别。”
魏叶细细解释了,顿时将所有人都是惊得倒吸凉气。
陆挽棠得了这么一堆赏赐的事儿本就引起了轰动,如今再加上这么一对稀罕的珠子,那更是轰动六宫了。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人都议论起了这件事情。
尤其是以为陆挽棠已经失宠的人,此时此刻,更是完全的不敢相信。
这恬妃,哪里是失了宠,分明是万分得宠!
而陆挽棠这头,看着这一对珠子,仔细婆娑之后,也忍不住唇角含笑,整个人都像是吃了糖一般,甜蜜得紧。
就连旁人,也能一眼看出其中的甜蜜来。
陆挽梅觉得奇怪,忍不住多嘴问一句:“姐姐这是做什么?这个难道有什么特殊的?”
再稀罕,也就是赏赐罢了。哪里就至于笑成这样呢?
陆挽棠笑看她一眼,“你不懂,我高兴的可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