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棠退了出来,随后就让长孙婉进去了。
出来之后,陆挽棠将婧妃的意思与众人一说。
顿时所有人都是沉默了一瞬。
良妃微微皱眉,不过随后又松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婧妃素来与世无争,不过这一次做的决定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毕竟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长孙婉做的,但是既然将孩子交给了她,于情于理长孙婉都没有对孩子不好的道理。
毕竟如果是长孙婉了设计的这件事情,那说明她很想要这个孩子,得到手之后自然也会好好珍惜。
而如果不是长孙婉设计这件事情,将孩子交给长孙婉也算是帮长孙婉一把,哪怕是出于报答的心思,长孙婉也要对孩子好。
良妃也是正看出这些,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慨。
陆挽棠也是明白这些,所以最后没有反对。
最后,将这件事情告诉卢国夫人的时候,卢国夫人也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就答应了这件事。
卢国夫人叹了一口气:“都到了这个地步,就别让她带着遗憾和担忧走了。”
谁也不知道,长孙婉进去之后,到底婧妃跟长孙婉说了些什么
不过长孙婉出来的时候,眼睛是通红的。
随后陆挽棠和良妃又进去,这一次婧妃就好像已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搂着孩子。
只是忽然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婧妃就看向了陆挽棠,艰难地说了句:“我那些家人——”
陆挽棠当然知道婧妃想说什么,也不用她说完,陆挽棠就立刻回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求陛下的。”
婧妃也没撑多久,又过了约摸有半个时辰之后,婧妃就没了呼吸。
只是眼睛却一直都没有闭上。
反倒是就那么睁着,仿佛是有些心有不甘。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孩子也在这个时候放声大哭。
陆挽棠就叫奶娘将孩子抱走了。
陆挽棠深吸一口气,缓缓吩咐:“婧妃去了。你们将灵堂布置好,给婧妃换身衣裳。”
说完这句话之后,陆挽棠就再也忍不住眼泪。
几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良妃轻轻地拍了拍陆挽棠的背。
良妃当然知道陆挽棠其实和婧妃的感情算是最深的。
毕竟从陆挽棠刚刚进宫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相识。
所以说后头有些不痛快,可是毕竟也只是小事儿。
这样的小事在生死面前,几乎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可是那些好的东西在这个时候却更容易想起来。
陆挽棠深吸一口气。
侧头看良妃,苦笑一声:“我原本以为能保住她的命的。”
良妃明白这种懊恼。
毕竟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谁都希望婧妃能够熬过来,可眼睁睁看着婧妃情况一点点好起来,却冷不丁的又出了这个事儿——
最后良妃只能宽慰地说了:“这件事情你也别多想了。都是天意。”
陆挽棠也唯有点点头,最后就出去和卢国夫人商议该怎么办理婧妃的后事?
婧妃虽说一直都不受宠,毕竟地位摆在这里。
而且宫里现在仅有这么几位位份高的,自然要谨慎对待。
当然,在卢国夫人看来,婧妃拼死为萧翀光生下了一个儿子,这样的功劳算是功不可没。
所以即便是现在婧妃人没了,那肯定也是要好好的办,不能够委屈了婧妃。
不过现在摆在面前的却有一个阻碍——萧翀光并不在。
而且现在战事还不知如何。
如果真的风光大葬的话,似乎也不妥当。
陆挽棠看见卢国夫人脸上犹豫,就轻声说了句:“现在两国正在打仗,如果婧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下葬到底显得我们凉薄。也叫那边的人,越发觉得憎恨我们。想要降服也就不容易。”
于公于私都应该大办。
卢国夫人原本没有想到这一层,此次被陆挽棠这么一提醒,仔细想想发现还真是这么一个道理。
这也算是一个安抚手段,为将来做打算的。
于是最后卢国夫人也就做了决定:“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和良妃亲自来办,千万不能马虎了。”
陆挽棠应下来。
这头还来不及商议一下细节,就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婧妃身边服侍的一个太监,一头撞死在了灵堂上。
竟然是随着婧妃去了。
这实在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主要是这个太监平日里也并不在婧妃跟前服侍,只是比较得了婧妃的信任,所以办的差事都比较要紧。
不过良妃却不管这些,反倒是感叹一句:“到底还是知恩图报的,婧妃对他有知遇之恩。他能如此回报,也可见其心意。实在算得上是忠仆了。”
陆挽棠想了一想也就没有再多计较:“这个事情传出去,对婧妃的名声也好。”
显得婧妃这个人宽厚,善良。
所以陆挽棠和良妃就恩准了这个太监随葬。
这可是难得的体面。
要是一般陪葬的,连个棺材也没有。
可是随葬就不同了,那是能跟着组织,葬在一个墓穴里,能有个棺材的。
这样一来,就算是将来去了地下,那也是有头有脸的,而不至于连个姓名都没有。
灵堂很快就搭建了起来。
婧妃也换过衣裳,化了妆,打扮妥当,安稳的睡在了棺材里。
盛装打扮的婧妃,其实也看得出来是容貌过人的,只可惜这么多年的青春,就这么虚耗了。
而到了临死,都死不瞑目。
所以陆挽棠想到这个就难免有些唏嘘。
更觉得宫里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陆挽棠再去给婧妃上香的时候,心中就忍不住默念了一句:倘若还有来世,千万不要再进宫了。
也不知婧妃听得到听不到。
忙完了这些之后,陆挽棠这才抽出空闲来,去问魏叶到底这事是怎么一个情况。
到底是谁做的手脚?
魏叶也是使出了浑身的功夫来调查这件事情。
此时此刻,陆挽棠问起,他也算是有了一些眉目,不过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所以魏叶就有些沉默。
看着魏叶这幅态度,陆挽棠自然觉得纳闷:“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调查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