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长孙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皇后娘娘过来了。”
长孙婉一手挑着帘子,一手扶着门,也不知在那儿立了多久。
陆挽棠直起身来,整理了一下仪态,这才轻声应一声:“嗯。”
陆挽棠回头又看了萧翀光一眼,这才出门去。
长孙婉跟在陆挽棠身后往外走,有些担忧:“也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强硬要求——”
陆挽棠一面朝前走,一面浮出淡淡的笑来:“真要看,就给她看。”
长孙婉一愣,连步子都忘记迈出去。
如此落后两步,她才回过神来,忙追上去,然后苦笑一声:“娘娘别开玩笑了。”
这个玩笑是真不好笑。
如果真能就这么简单给孙皇后看,那么他们遮掩个什么劲儿?
陆挽棠似乎是挺正经:“本宫没开玩笑。”
长孙婉还是不信。
说话间,已经出了大殿。
果然孙皇后正背对着门口立着,正看着院子里的那两株古松在看。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画扇立在孙皇后旁边,不过一直密切关注着门口这边,此时陆挽棠他们出来,画扇就低声的提醒了一句。
孙皇后便转过身来,看见陆挽棠后,面上也没什么神色变化,依旧是娴静淡雅:“如今,本宫可否见陛下了?”
陆挽棠只摇头:“陛下不愿意见皇后娘娘您。”
孙皇后到也干脆:“那什么时候,陛下肯见本宫?”
细细的品,孙皇后语气里有那么一丝丝的意味深长。
陆挽棠依旧是笑:“自然是陛下愿意的时候。”
孙皇后深吸一口气,对于陆挽棠这个态度,只让自己干脆不去多想。
而后才说了句:“那贵妃就去帮本宫问问,陛下什么时候愿意见本宫。”
陆挽棠直接就拒绝:“陛下刚才喝了药,正在休息。”
孙皇后冷笑一声:“那宫中现在谁说了算?”
陆挽棠还是只说是萧翀光。
孙皇后垂眸:“本宫既回宫,那自然就要担负起教养太子,管理后宫的责任。这件事情,本宫也需和陛下商议。”
“以及,本宫听见了宫外的传闻——”
陆挽棠莞尔一笑:“娘娘身子不好,陛下已是将这些事情托付给了旁人。”
“所以娘娘无需多想。至于宫外传闻——”
“传闻本就是不可信的。皇后娘娘不该听。”
陆挽棠的态度不软不硬,却让孙皇后有一种坚如磐石,不可能有半点移动的感觉。
这种感觉……
孙皇后微微攥紧了手指。
“那本宫明日再来。”
既然人都回宫了,那么迟早,也能看到萧翀光。
她就不信,这个女人能一直将萧翀光藏着!
孙皇后转身就走。
陆挽棠微微垂下眼眸,眼底也有一丝不耐烦。
这一瞬间,陆挽棠是有点儿后悔的。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留着孙皇后。
送去行宫之前,悄悄的灌上一碗药汤子,让孙皇后永远都疯疯癫癫,混混沌沌才好了。
长孙婉至始至终没插上一句话,这会终于能开口:“现在咱们怎么办?”
“下毒的人找到了?”陆挽棠只用一句话,就将长孙婉的话成功的堵住了。
长孙婉尴尬:“我继续查——”
“嗯。”陆挽棠也不多看她,只转身重新进去了。
长孙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无奈的去办事儿。
只是这个事情,太难了。
她不知该从哪里下手了。
陆挽棠将萧承瑞关在奉先殿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自然宫里很快也就传开了。
良妃听闻之后,微微一愣:“这是做什么?”
没头没脑的,叫人摸不清楚用意。
不过,良妃沉吟片刻后,就见了卢国夫人。
卢国夫人喝着药,听良妃说完这件事,也没立刻说什么话。
良妃犹豫着问:“太子是不是犯错了?咱们要不要给太子求情?”
卢国夫人终于开了口:“求情?为什么要求情?”
“太子毕竟年纪还小。”良妃叹了一口气,有了几分心疼来:“眼瞅着太子这两个月,瘦了不少。”
这话说得——
卢国夫人只说一句话:“男孩子嘛,抽条了。不妨事。”
“至于求情,求什么情?既然是犯错了,就应当做好受罚的准备。”
良妃还要再说话。
卢国夫人摆摆手:“不必多说了。这个事情,就这样罢。”
良妃只能住口。
其实良妃想说说孙皇后回宫的事情。
孙皇后这一回来,她总觉得心里头不安稳。
卢国夫人精神头却不如从前好,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好似有些累了。
良妃只能告辞出来。
路上去了梅妃那里,看了看天赐,发现梅妃倒是稳稳当当。
良妃不由得纳闷:“你就半点不着急?”
梅妃反问:“着急什么?着急皇后回来了?”
“天赐已是在我名下,除非我死,否则不会交给旁人。”梅妃说这话时候,轻描淡写的,可分明又透出了一股狠劲儿。
良妃顿时没了话说。
是啊。
除非梅妃死了,或者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否则凭什么将天赐从她身边带走?
就是萧翀光,也是不会如此不讲理。
良妃便没再多说话,慢慢回了自己宫里。
福慧公主如今越发依赖良妃,良妃才出去这么一会儿,她一见到良妃,就笑起来,伸着手要抱抱——倒像是分别了多久一样。
良妃抱住福慧公主,心里也高兴起来。
亲了亲福慧公主的脸颊,她叹一口气:“这宫里,也不知道还能安稳多久。”
福慧公主听不懂,只抓着良妃的耳环往下扯。
良妃无奈的躲:“小祖宗,快别拽了。”
上次一个不留意,给她耳朵拽出了血。偏偏小祖宗还无知无觉,冲她笑得露出一口糯米小牙来。
叫人拿她没办法。
宫女忙上来,帮着良妃将耳环取了,又塞了个布偶到福慧公主手里。
好一阵子兵荒马乱。
……
而此时,永王府里头,也是一阵子兵荒马乱。
昨夜都到了那样的局面,可永王最后却将这个事情压了下来,愣是没动手——不只是永王身边的人不明白,就是其他跟随永王要干大事儿的人,心里也不明白。
他们如今都要永王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