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池好奇地看了看项野,却也没有上去打扰。
“这家伙,真是太狠了。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宋有道感叹道。
江流儿犹豫片刻,便径直走到项野身边,蹲下身,将一颗丹药递给了他。
所有人的视线都跟随着江流儿一起移动,因为项野给众人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
面对江流儿递来的丹药,项野却没有接,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冷地看着江流儿,后者微微一笑,将丹药放在地上,便起身离开了,只是离开前,悄悄地说了句,“放心,效果很好的。”
项野楞了楞,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服用这颗丹药,但还是将其收了起来。
宋有道一脸佩服的看着江流儿,顺便给了他一个大拇指表示赞美,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江流儿的本性就是如此。
其实不仅是源于江流儿的本性,并且不知为何,江流儿对项野有天生的亲近感,或许都是孤儿,那种深植于内心的某些东西在悄然的相互吸引吧。
项野结束后,下一场便轮到了宋有道,但因为比试场地破坏太过严重,只好暂停进行修复,也算给消耗过大的前几位参试者恢复的机会。
“没问题吧?”江流儿担心问道。
“完全没问题。”宋有道自信答道。
“小心阴沟翻船。”单善意提醒道。
“我说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不过一炷香时间,场地便恢复如初。
在宋有道上台前,江流儿鼓励了句“加油”,而宋有道则以一个“放心吧”的眼神作为回应,单看得直翻白眼。
当宋有道上台时才发现,对手竟是剑阁之人,顿时尴尬。
“咦,宋师弟,怎么是你?”剑阁之人同样有些惊讶。
“拜托我都已经比过一轮了好吗?麻烦师兄你能多关注下嘛!”宋有道没好气道。
“抱歉抱歉,没注意。”
“陈师兄,遇上我算你倒霉了,下次再努力努力吧。”
“那可说不定,陈师兄我近日剑道略有精进,恐怕宋师弟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陈师兄你每次都这么说,我已经不信你了。”
“不听老人言,宋师弟你可要吃大亏了。”
“陈师兄你也就比我大三岁,何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非也非也,大一天也是大,更何况是三年。”
“我说,你们废话够了吗?!”莫邪看着两人只动口不动手,一堆废话软人心智,实在听不下去了。
“嘿嘿,习惯了习惯了,那么,陈师兄,请赐教。”宋有道收敛轻浮神色,抱拳正色道。
“请。”陈师兄仿佛也换了个人,顿时认真起来。
“这两人果然一点都没变…”场下剑圣独子叶霜头疼道。
“师兄,你觉得他们谁会赢?”叶霜问道。
“陈师弟与宋师弟曾经比试过很多次,胜少负多,此战,陈师弟会很艰难。”李青神色如常道。
“如果陈师兄输了,就进不了前十,去不了月井了啊,不过宋师兄也是,哎呀,两个人谁输了我都不开心。”叶霜愁眉苦脸道。
李青笑着揉了揉小师弟的头,笑而不语。
比试正式开始。
对战开始,两人神情都变得极为认真,两人不会因为相识就手下留情,因为那是对对方的尊重。
宋有道手持赤霄剑,手腕轻转,赤霄剑所特有的灼热剑气斩向陈师兄,后者微微一笑,同样手腕轻转,剑气凌空而至与赤霄剑气相撞,一声巨响在场地中央响起,并出现了一道十字形裂缝。
在剑气相撞同时,两人极速向对方冲去,冲向对方的同时不断挥舞着手中长剑,一道道剑气再次轰击在一起,场地中央碎石四溅,扬起无数尘土。
宋有道眼神一凝,在尘土遮掩下一脚踏出,加速来到陈师兄身前,赤霄剑破空刺去,竟毫无阻碍的刺中了陈师兄,但宋有道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因为赤霄剑竟直接从那道身影穿了过去。
这时,侧面一道剑光闪过,陈师兄持剑猛然下劈,原来宋有道刺中的不过是一道虚影!
剑阁绝学,剑影步。
陈师兄同样利用灰尘遮挡视线的时机使出了剑影步,因为他很清楚宋有道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此时,宋有道根本没有时间再转身防守,剑光闪过,陈师兄狠狠劈中了宋有道。
嗯?陈师兄挑眉。
剑光从宋有道身体中穿过,那道身影竟同样是一道虚影!真正的宋有道此时竟在陈师兄身后!
作为多年相识的朋友与对手,宋有道岂会不知道陈师兄不会如此轻易中计,那道前刺的身影不过是一个引诱陈师兄的诱饵罢了。
“哈哈,师兄,难道你忘了我也会剑影步的吗?!”宋有道在陈师兄身后笑道。
宋有道收剑于身后,一掌拍向陈师兄后背,毕竟是相识之人,宋有道自然不会伤害到他。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时候,陈师兄竟已经转过身,与其对了一掌,两人倒退而回。
“师兄当然没忘记,就知道你个小王八蛋阴招多,还好师兄留了个心眼。”陈师兄不甘示弱道,不过他的心底还是感到一阵温暖,宋有道收剑出掌的用意他自然能体会到。
“彼此彼此。”宋有道回击道。
话音未落,两人再次相撞在一起,铁剑相撞的声响不断响起,此次不再是试探,而是真正的正面对决了。
此前相互试探考验的是两人心智,而此时正面交手则更多比拼两人对剑道的理解与境界修为的强弱。
场间到处可见两人交手的身影,剑气四溢使场地再次龟裂开来,两人不再刻意使用剑招与真元,而是以最基础的剑式破解着对方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他们似乎深深沉浸在了交战之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劈、刺、撩、扫…宋有道挥出一剑又一剑,竟没有任何疲惫,他感受到了好久未曾感受过的酣畅淋漓的感觉,赤霄剑嗡嗡作响,似乎也在表达愉悦的畅快。
不知何时,赤霄剑上泛起赤色光芒,每一次挥剑赤色光芒都带起阵阵残影,所过之处剑意凝而不散。
是剑意,而非剑气。
剑气乃真元通过剑等类似武器所调动的天地元气,可操控可对敌,而剑意却是持剑者对剑道的深刻感悟,无形也无法伤人。
剑意与剑气最大的不同是,剑气为任何修道者都可以施展,而剑意却是只有对剑道有深刻理解的剑修才可能诞生。
拥有剑意,是踏上剑道巅峰最关键的一步。
此时,宋有道觉得每一个剑式都有其以往未曾发现的特点,原来这一剑还可以这样,原来不必拘泥于固定的剑招剑式,他开始舍弃剑招剑式凭借本能挥舞着赤霄剑,与他对战的陈师兄越发吃惊,他见到宋有道竟开始闭上双眼,嘴角含着淡淡笑意,每一剑像是能预感到自己会如何出剑,他发现宋有道应对得愈发轻松自如,而他渐渐难以招架。他感到宋有道似乎换了个人。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陈师兄暗自全力击开宋有道,向后拉开距离,一道剑气横扫而过,宋有道似随意挥了挥长剑,灼热剑气再次破空而去,但此次竟直接斩断陈师兄的剑气,直向后者攻去。
陈师兄面色巨变,以剑气在身前凝成一道屏障。一声巨响,灼热剑气消散,但屏障也碎裂开来。
“小师弟,好好感悟宋师弟此时的状态。”李青突然对叶霜说道,他已经感知到场中凝而不散的阵阵剑意,吃惊之下不由欣喜。
宋师弟果然天赋过人,即便是大师兄在如此年纪也未曾感悟剑意吧。李青心想。
宋有道此时仍闭着眼,脚步向前一踏,瞬间便来到陈师兄身前,仍是简单一刺,陈师兄却觉得自己竟无法躲避,不过他没有理会这一剑,而是手腕轻转改为反手握剑向右方刺去。
果然,身前这一刺是剑影步所化剑影,此时的宋有道正在右侧。
同样的招数再来一次可没有一点意义啊,宋师弟。
但,结局却没有在他意料之内,刺剑没有刺中宋有道的身体,因为那仍是一道剑影。
嗯?!
陈师兄还未有时间惊疑,感到左侧空气一阵波动,剑光闪过,宋有道此时已出现在左侧,仍是没有改变的简单一刺,陈师兄强行侧过身体,想要躲避这一剑,左手真元涌动,想要抓住剑身为躲避争取时间,却不料他的手掌竟直接穿过了剑身。
又是一道剑影?!
场下叶霜惊呼道:“三个剑影?!”
剑影步最高境界,便是能创造三个剑影,但即便是叶霜自己,也只能施展出一个,而据他所知,李青师兄也不过才能施展出两个剑影。
陈师兄感到震惊不已,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宋有道竟能将剑影步运用到如此境地。
而此时,宋有道正站在陈师兄背后,如最开始一般,收剑于身后,一掌拍向陈师兄后背,不过不同的是,此次实实在在地拍到了后者。
陈师兄没有受任何伤,因为这一掌没有任何威力,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他摇摇头,苦笑道:“我认输。”
宋有道此时才睁开眼,但站立原地没有动,似乎仍沉浸在感悟状态中,静静地消化吸收着,许久过后他才恭敬行礼,正色道:“谢师兄。”
陈师兄摆摆手,笑道:“这是你小子应得的,师兄恐怕这辈子是打不过你了。”
宋有道再次行礼,然后朝剑阁几人所在之地打了声招呼后便回到江流儿与单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