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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此生有你(1 / 1)

清凉的夜空深邃幽远,乌蓝笼罩的天际,灿灿星辉点缀。

江雪披着莲青夜披风,从慕容居后门出来,踏进青黑岑寂的小巷,缓步慢行。她在巷口踌躇许久,长叹几声,淡静一笑,大步向沧亲王府走去。

王府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悬挂,溜金喜字迷迷幻彩,浓郁的喜气饱含秋夜寒凉。整装侍卫林立大门两侧,归元归真正带领门人正恭送尽兴而归的宾客。

她徘徊在王府对面的街口,双手裹紧披风,凝望深空,笑容清冷凄迷。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与其见一面,又惹上相思情债,不如装做无情,从此今生陌路。彼此都付出的感情,即使结束也没有谁对谁错,不应有恨有憾。

既然结束,就给彼此留下空间,不要再惹闲愁,即使从此前路漫漫,也有或是甜蜜或是酸涩的回忆相伴,曾经爱过,此生足矣。

她自嘲一笑,转身没于黑暗,准备离开,听到身后传来轻碎的脚步声。她心中一惊,猛然回头,看到岳公公站在她身后,一脸无可奈何。

“进去看看他吧!宾客还没送走,他早就喝得烂醉如泥了。”

江雪寻思片刻,点头说:“我可以去看他,等他醒了,你别说来过。”

她打开披风的帽子罩在头上,跟在岳公公身后,走进王府。两人沿着弯曲的迂廊来到正院门口,岳公公摆了摆手,侍候的太监侍卫都退下了。

江雪登上雕栏,四下眺望,看到后院中间有一座较大的院落,院中灯火通明,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一定是沐云雾在王府的居所了。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南宇沧不与貌美如花的新娘共渡良宵,却一个人留在正院喝酒,想必他也心中不快,曾经的情殇也留给了他深刻的打击。他娶侧妃,她嫁老娘,彼此相见,互道恭喜,回忆曾经的痴爱,哪里还有喜庆可言?

岳公公把她带到厅堂门口,打开房门,轻声说:“进去吧!他在暖阁。”

江雪应声点头,本想让岳公公给南宇沧准备一些醒酒汤,想了想,还是算了。南宇沧醉着也好,等他一觉醒来,今夜或真或幻的一切就当做一场梦。

她走近正厅,岳公公就从外面把门带上了。江雪抑制剧烈的心跳,放慢脚步,穿过花厅,来到暖阁门口,靠在门框上,长吁一口气,平复跃动心绪。

远去漠北,长路漫漫,她只想见南宇沧一面,即使誓言已斑驳苍白,此去经年,仍有美好的回忆相伴。红尘万丈,繁华如流沙,生命亦在弹指之间。

暖阁里寂静无声,可能南宇沧已经沉醉入睡,这样更好,她看上一眼,转身离开,也了却一桩心愿。她轻轻推开暖阁的门,掀起帘幔一看,吓了一跳。

南宇沧盘腿端坐在软榻上看着她,神色平静,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根本不象喝醉酒的样子。看到江雪走过来,他仍一动不动,默默地看着她。

江雪意识到自己上了岳公公的当,心无怨忿,反而有暖暖的感动。她慢慢走近南宇沧,突然感觉心底有一种令她窒息的压抑,很想发泄出来。

“你不是醉酒了吗?骗我。”

南宇沧脸上的笑纹渐渐扩大,仍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她,眼底炽热欲痴。

“为什么不说话?你哑巴了?把我骗来很好玩吗?”

“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害怕一说话梦就会醒,梦一醒,你就会消失不见。”

一股暖流混合着甜蜜、交织着酸楚在江雪心底泛滥,漫延鼻腔,化做水泪充溢眼眶。她很想扑到南宇沧怀里,痛哭一场,跟他诉说分离之后的苦痛心伤。

可是,她犹豫了,她害怕自己一旦防线崩溃,就会贪恋他怀抱的温暖,就想与他永远相依相偎,今生此世不分离。当初她决定放弃,确实情非得已。

分开的这一段时间,南宇沧没找过她,宠爱花纺婵,致沐云雾假孕,他也没有要跟她解释的意思。一份族籍证明牵扯,恨怨也罢,见过一面,聊聊几语,不过是公事。她选择了放弃,可她仍为南宇沧的沉默心存芥蒂。

事到如今,她要合亲漠北,他已有妻有妾,即使冲破所有困境,重归于好,也难免心有闲隙。有些事情一旦做出选择,就不能再犹疑回头,只能一路向前。

江雪坐到他对面,咬了咬嘴唇,抑止泪水,轻叹一声,说:“明天我就要走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今晚想来看看你,也许今晚这一面会成为一辈子的记忆。不管你是雄霸天下还是安稳渡日,都以保重自己为前提。”

南宇沧的眼底充溢着泪花,他歪着头,不想让眼泪滴落,仰脸遥望窗外深浓的夜色,沉默许久,问:“江雪,你不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

“恨我不相信你,恨我没有能力更好地保护你,让你伤心,让你受委屈。”

江雪微微摇头,淡然一笑,说:“好多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提。”

南宇沧点头一笑,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递给江雪一杯,说:“这么长时间,我们还没一起喝过酒呢,今晚多陪我喝一杯,一醉方休,好不好?”

“岳公公说你喝醉了,原来是骗我。”

“我确实喝醉了,听归真说你在门口,我服了醒酒丹,本想清醒了,就去找你,没想到你会来,我昏昏悠悠的,见到你,就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就当成是做梦吧!”

江雪接过酒杯,抿嘴轻笑,刚要喝,就听到门外传来轻悄悄的脚步声,好象有人摒息踮脚走路,象做贼一样。凭知觉判断,应该是沐云雾,她是来捉奸的。

南宇沧大概也猜到来者是谁了,他愣了一下,眉头耸起,眼底浅含嫌恶。江雪阴涩冷哼,推开她和南宇沧之间的几案,身体朝南宇沧靠近。

她举起杯,冲南宇沧妩媚一笑,说:“我想跟你交杯,权当纪念。”

“好,在我心里,我们都是夫妻,只是欠这一杯酒。”

南宇沧贴近江雪,很自然地伸展双臂把她罩在怀里,与她臂腕相交,酒杯贴在唇边,饱含柔情密意,相视一笑,和着泪水,互饮淳香美酒。

沐云雾轻手轻脚靠近,猛然推开门,掀起帘帐。南宇沧与江雪交杯对饮的情景入目,她顿时脸色苍青,牙齿猛颤,腥咸热流直冲上嗓。霎那间停顿之后,沐云雾尖叫着张牙舞爪扑过来,撕扯江雪,目光狠厉阴毒犹胜尖刀。

“你这个贱人,我打死你。”

江雪看到沐云雾向她扑来,并不接招。她身体一转,躲到南宇沧身后,仍与他臂膀交缠。透过臂弯的缝隙,江雪冲沐云雾得意阴涩一笑,满饮一杯。

南宇沧挡住沐云雾,目光绝然清冷,说:“出去吧!我不想多说。”

“今晚是我的洞房夜,王爷,你不能这么对我,你……”

“忘记我在江东说的话了吗?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沐云雾脸色苍白,目光绝望,身体颤了颤,慢慢倒在南宇沧脚下,抱住南宇沧的腿,失声痛哭。南宇沧的目光沉凉淡漠,眼底饱含绝然,任沐云雾楚楚可怜,仍不为所动。江雪松开南宇沧的手臂,放下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南宇沧在接到指婚圣旨的下午就搬离了南成远的别苑,她也很快离开了江东。后来发生什么事,南宇沧跟沐云雾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不得而知。不过她可以肯定,沐云雾没干好事,一定伤害了南宇沧,否则南宇沧也不会这么绝情。

沐云雾看着南宇沧,身体剧烈颤抖,突然间,她爬起来,又一次抓向江雪。

“你这个贱人,贱人,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够了。”南宇沧暴呵一声,扭住沐云雾的胳膊,紧皱眉头,一脸嫌恶,高声问:“谁在外面?送沐侧妃回房,好生伺候。”

两个小太监低重着头,快步走近暖阁,扶住沐云雾,连拉带扯往外走。沐云雾哭喊嚎叫,嘴角滴出鲜血,眼神中透出的阴狠怨毒足以吞噬人心,令人恐惧。

江雪恨沐云雾,破坏嫁衣、喝交杯酒都是报复的手段。此时,看着沐云雾被小太监拉出去,神情几近绝望,她突然觉得沐云雾可怜又可悲。

在沐家,沐云雾受尽千万宠爱,说到底也是家族的一枚棋子。她的穷达荣辱不只关系到她一个人,还有她身后的家族,为了自己的地位、家族的荣耀,她不择手段。为了超越花家和洛家的女儿,先入为主,她远赴江东,费尽心机,最终一无所获,连南宇沧最初对她的好印象都破坏得一干二净。

“今晚我不该来,耽误你入洞房了。”

“你不来,我也不会去。”

江雪怔了一下,想问为什么,话到嘴边,又打住了,还是让南宇沧保留一点秘密吧!从他狠厉绝情的表现看,他跟沐云雾之间的事一定让他忌讳颇深。

“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

南宇沧目含悲戚,伤情苦笑,半晌,他长叹一声,说:“江雪,我知道你恨她,因为她才令我们心生闲隙,你想报复不为过。呵呵,你今晚来根本就不是想看我,而是想利用我对你的感情,破坏我和她洞房,让她堵心,其实真的没必要。说来道去,沐家的女孩行事为人真的很相似,不愧是‘好姐妹’。”

江雪站起来,系好披风,一言不发,与南宇沧平静对视。她今晚来看南宇沧,是想在远行前再见一面,为这份曾经美好、如今凋零的感情划上完美的句号。

今晚是南宇沧和沐云雾的新婚夜,破坏他们洞房在意料之中,让沐云雾堵心更不意外。可她没想利用南宇沧的感情,如今南宇沧误解,认为她跟沐云雾品性相似,她也不想解释。事已至此,沉默如金能更好的诠释这一切。

“江雪,我一直认为此生有你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此生有你,我就不白活一回。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可我一直想不通,我们明明能反抗皇上指婚,你为什么要放弃?难得我就不值得你拼一次吗?有时候,我认为你在耍我,我恨你,可是恨抵不过我对你的爱。今晚你不该来,不管我多么痛苦,我想忘记你,无爱无恨,可是……唉!”

南宇沧的眼底充溢着泪珠,他吸了吸鼻子,高昂着头,不让眼泪落下来。当时,明明能反抗,可江雪选择了放弃,这是他的心结,他有怨有恨。他不想纠缠解释,只想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可他对江雪的选择一直心存疑忌。

江雪咬着嘴唇,回味着南宇沧的真情告白,心里阵阵酸楚抽痛。她当初决定放弃,并不是南宇沧不值得她去拼,而是盲目去拼没有价值。

“宇沧,你现在可以恨我,但最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为什么要放弃,不是你不值,恰恰相反,放弃的决定比坚持更难做。我明天就要去漠北,今晚是来跟你告别,不管你怎么想,我不想解释,此生有你,也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你走吧!不管你今晚为何而来,报复她也好,看我也罢,我都会记住你。将来有一天,我也会让明白,为了你,我仍无论何时都可以不惜一切。”

“宇沧,我会让你相信的,今晚我是真的想来看你。”

江雪解下披风,叠放整齐,放在软榻一角,又轻轻解开夹袄的襟扣,脱下夹袄,放在披风上。她打散秀发,轻解襦裙盘扣,衣裙将褪,妩媚风情尽现。

她慢慢靠近南宇沧,靠在他怀里,松开他腰间的玉带。南宇沧怔了怔,又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下颌抵在她的头顶,泪水滴落在她的发丝。

帘帐柔移,红烛高燃,暖阁内弥散着浓浓温情。

摸抚拥吻着熟悉的身体,南宇沧激情迸发,动作勇猛且温柔,他想把身下挚爱的女子刻进他的心房,融入他的骨血,一点一滴都化成永远的记忆,此生回味。

江雪双臂缠住他的颈背,很认真地配合着他的起落动作,每一次深入浅出都是生命的印记。相忘天涯,此生陌路,身体的交合能为这段感情画上最美的句号。

此生有你,即使以后的岁月他们不能共同把握繁华,笑揽天下。在美好的夜晚,以双方都享受的方式权做诀别,也不枉曾经深爱,也不辜负情缘如花。

几番欢爱之后,南宇沧又累又乏,半解的酒劲袭卷,他沉沉睡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俊逸洒脱的脸庞亦如从前。江雪穿好衣服,做到软榻旁,看着他,十指纤纤划过他的脸颊,一寸摩挲,一份真情,一度相思。

她系好披风,走到暖阁门口,悄然回头,淡然一笑,希望明天晨起,他能把这一要当成一场梦。梦里花开花落,缘起缘散,爱恨一念即是天堂。

她快步走出院门,与站在院门口的人撞了满怀,森冷阴寒的气息袭来,江雪心中一颤。沐云雾披头散发,嘴角滴着血,大红的嫁衣被她撕成了布条条,凌乱在身上,透着妖治诡异。乍一看去,很象一只恶毒的怨鬼,正准备找人讨命。

沐云雾一把抓住江雪,歇斯底里地喊叫:“贱人,我不会让你得好死的,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我是沐氏家族的希望,我要高高在上,把你踩在脚下。”

江雪推开沐云雾,清冷的笑容中透着蔑视,极尽嘲弄地说:“你是不是沐家的希望与我无关,我得不得好死,不是你能左右的,想把我踩下脚下,要凭实力。我从济州初到京城,你挑拨离间,屡次谋害,阴险毒辣,手段用尽,到现在我也活得很好。不管你费了多少心机,我仍比你风光,你还能怎么样?”

沐云雾甩起散落的头发,阴厉冷笑,“嘿嘿……我恨你,我要亲手杀了你,男人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老太爷最宠的人是我,我是沐家的希望和荣耀。”

“你是众星捧月般受宠的十小姐又怎么样?我穿了你的嫁衣,睡了你的男人,替你喝了洞房夜的交杯酒。我要你永远记住,那个男人的第一次给了我,他第一次与女人亲热是我手把手教的,他至死都不会忘。恨吧!谁不会?谁没有?”

“你、你无耻,你、你下贱……”

江雪不想跟她纠缠,冷哼一声,甩起披风,大步走进长廊。岳公公迎面走来,得知她要回去,忙让下人给她备车,又让归真亲自护送她回慕容居。

回到慕容居,她抖去半夜风尘,看着渐行渐远的沧亲王府马车,一声长叹。身上、心上仍有欢爱的痕迹,而此次一别,或许就是永远。

长廊上的灯烛熄灭了,只有角落的夜明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夜风吹拂,萧索寒凉。几个小厮和院丁嘻嘻哈哈地从楚易的院落出来,院落伫立于黑暗之中。她暗然失笑,今天是老娘的洞房夜,不能一睹为快还真有点遗憾。

她沿着长廊轻手轻脚来到楚易院落门口,看到院门紧闭,她推了推,发现院门没锁,想进去,又犹豫了。楚易功夫不错,要是发现她来听房,会很尴尬。她沿着院墙向房后溜去,刚到拐角处,看到黑影风中独立,吓出一身冷汗。

“云英未嫁的女儿就有听房的嗜好,真是新鲜。”

黑影的声音很高,似乎有意惊动上夜的小厮和楚易、柳姨娘,让她出丑。

江雪看清黑影,忙把他推向一边,压低声音说:“你怎么会在慕容居?”

南成远没回答她的问话,冲她的发丝、脖子和胸部吸了吸鼻子,气恼冷哼,酸溜溜地说:“一股淫靡香艳的味道,用脚趾想都知道你干过什么。”

江雪不想跟他多说,直接下了逐客令,说:“你有事吗?没事我回房睡觉了。”

“明天早晨会有车马接你,巳时初刻进宫,听皇上皇后训导,巳时正刻皇宫设宴为你饯行,午时正刻出发,本王代皇上送你到北城门。”

“谢谢,这些事打发小太监来传话就行,天色不早,我不留你多坐了。”

南成远没说话,纵身跃起,轻盈的身体划过树梢,很快淹没于黑暗之中,只留一声声叹息寂寥在深秋寒夜之中。一片情怀,无人能懂,他不想多做解释,此时唯有沉默。不用多久,他会让她完全懂得,也会向天下人慷慨宣告此心最真。

思绪浮沉凌乱,一夜辗转浅眠。

第二天,她早早起来,沿着慕容居的长廊漫步,感叹朝阳红霞,沐浴晨风清露。又到后园清理了药圃,采摘了一些常用的草药,准备带到漠北。

回到院落,柳姨娘准备好丰富的早餐,正在卧房等她,眼角尚有泪痕。看到柳姨娘脸色红润,神色清朗,略含娇媚,江雪松了一口气,暖昧浅笑。

柳姨娘抓住女儿的手,久久注视,眼底饱含离情伤怀,半晌,说:“小九,你坐下,娘陪你一起吃饭,吃完饭,娘帮你梳头。”

江雪轻叹一声,扶柳姨娘坐下,浅笑安慰,说:“娘,你放心,我到了漠北,就给你寄信回来。漠北的事情安定下来,我或许会和梁原默一起去西南看你们。”

柳姨娘点点头,强忍着眼泪,勉强含笑给江雪盛饭夹菜。饭刚吃到一半,楚易带着蛋蛋过来,告诉她行李用品都已装上了车。柳姨娘让楚易父子吃饭,暖香和冷香要陪她去塞北,江雪让她们也一起吃,凝香和绽香在一旁伺候。

吃完饭,柳姨娘亲自端来温水,要为江雪净面梳妆。婆子引领一个中年太监进到院子,传报接她的车驾到了。太监自报家门,行礼之后,向江雪禀明进宫之前的程式,又让小太监把衣饰物品钗环呈上,请江雪一一过目。

合亲郡主衣物使用、着衣梳妆皆有例可循,宫里派来两个资深嬷嬷为她梳头妆扮。柳姨娘在旁边看着,怕女儿伤心,装出笑脸,暗自压抑离愁别绪。

深红色的郡主朝服描绣龙凤呈祥的图案,庄重贵气,襟裾领袖皆是明黄绫绸点缀,华丽鲜艳。盛装加身,凤冠罩头,江雪顿感沉重,片刻窒息昏眩之后,才慢慢适应。合亲也是出嫁,相比一身鲜明的嫁衣,朝服凤冠多了负累、少了情怀。

妆扮之后,太监躬身扶着她走出房门,冷香和暖香紧跟在身后。柳姨娘和凝香绽香的哭泣声传来,江雪停住脚步,怔立片刻,却没回头看。

她强忍泪水,快步向大门走去,前路渺茫、吉凶未卜,既然做出决定,就要勇往直前,离愁别绪,纵是再多缠绵悱恻,也只能徒增伤悲。

罗掌柜带着诸多掌柜管事、院丁小厮送到门外,凝香和绽香扶着柳姨娘哭天抹泪地跟在身后,楚易带着蛋蛋也跟出来,众人依依惜别,殷切嘱托。

江雪擦去眼泪,转头说:“娘,你别哭了,明年我会去看你们。”

楚易揽着柳姨娘,轻声安慰几句,又转向江雪,说:“到了漠北,早报平安。”

“我会的,你们尽管放心。”

柳姨娘上前几步,抓住江雪的手,抽泣着说:“娘等着你。”

小太监递上宽厚的垫子,两个丫头帮她掀起裙裾,江雪面向柳姨娘,缓缓下跪,盈盈叩拜。在她低头的霎那间,泪水喷涌而出,浸湿了妆面。

三叩三拜之后,她敏捷起身,大步向车辇走去,没再回头看。小太监掀开车帘,扶着她上了车,冷香和暖香坐到了后面的车上。坐到车上,她长舒一口气,突然发觉车里除了她,还有人,她定睛一看,不由失声惊叫。

“你、你怎么会在车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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