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此时方知蚩尤已然入魔,惊骇之下对其忌惮万分。蚩尤强召祖巫之灵,威势惊人,但凡冲上来的人族和巫族都被他轻松斩下。
飞廉也配合蚩尤祭出乾坤袋,操纵战场中飞沙走石,一时黄沙漫空,众人身在其中完全不能辨认敌我和方向,眼前一片昏黑,晕头转向。
蚩尤放声大笑,率领潜伏在炎帝阵营中的九黎部族齐齐倒戈,“我巫族自诞生起,便同大道相争,同造化相斗,圣人们一句天意不可违就要我巫族万年基业为洪荒天地殉葬,未免太过轻巧!祝融后土二部背叛巫族,合该诛之!至于人妖二族,什么天地主角!什么气数如此!不过是欺我巫族没有圣人镇压气运!”
“凭什么妖族借女娲撑腰换副脸面就能若无其事继续横行天地,我巫族要重掌大地万世永昌就要遭多方阻拦!天道公平公正?哼,分明是圣人之间利益相关,为一己之道统窃取天地气运,非其庇护之子民,皆为蝼蚁!”
众人被他这大逆不道的言辞震住了,在场炎帝部落的巫族竟有不少都被他鼓动了心神,思考起他们凭什么不能反天道的安排来。
轩辕见势立刻稳住军心:“大胆狂徒!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蚩尤毫无畏惧之色,纵声狂笑:“我已入魔,魔本就是天道弃子,又何须再忧虑得罪圣人得罪天道!你们自诩顺应天命,可你们又有谁知道这天究竟在想些什么?”
太玑猛然抬起头来,不知想到了何处,看向蚩尤的目光骤然一变。
他心里飞快闪过一念,但那念头出现又消失得太快,他尚未完全抓住,就被它脱出掌控。
他上前一步,祭出定风珠,遥遥投入风眼,那暴走的狂沙立止。
“一饮一啄,皆有天定。若无大能前赴后继为洪荒万千生灵开天辟地、造物立道、完善因果轮回、众生生灭,哪有你如今大放厥词的地方。”太玑声音不大,但靠着地图喊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说圣人是为了一己之私,你又何尝不是?你现在所做之事,和为了子民或道统谋算天下的圣人又有何不同?”
“别当都是天地欠你们的了!”清脆的少年音意外振聋发聩,让先前动摇的巫人先后清醒过来,“这个世界能安然走到现在,不是某一个人的功劳,也不是某一个种族的兴盛带来的,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洪荒早不知被神魔们撕碎重归混沌多少次了!”
飞廉卖力操纵着乾坤袋,却见风暴完全不再听他使唤,终于反应过来,对着太玑惊呼:“原来是你!”
那日人族忽然降雨,他以乾坤袋干涉,却被大能制住了法宝,原来并非延维之功,而是这紫霄宫的小少爷干的。
莫非巫、妖、人三族之事,早有道祖在背后推波助澜?
飞廉心思转得飞快,鸿钧目的不明,他们身在局中,看不透这只无形大手究竟在搅动什么,若今日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不知他们后手,大为不利。
他立刻在蚩尤身边耳语,蚩尤脸色微变,愤而发狠道:“我九黎部落,终将率巫族重掌大地,称霸洪荒!”
无边黑气从他口中涌出,遮天蔽日的烟雾弥漫整个战场,被殃及之人纷纷惊恐色变:
“是魔气!快逃!”
那烟雾中包含着百万凶灵的怨毒,一缠上人身就迫不及待地吞噬起人们的精神,逃窜不及的人们接连倒下,后面看到的则四散逃命,场面极度混乱。
轩辕为人族众将士抵御住魔气,却顾不上延维,分身乏术心急不已;咕啾本就负了伤,顶着一丝血皮,盾太果断将斩马刑天立在他前头,给他套上盾护。
太玑堪堪撤去山河社稷图里的法术限制,奋力将定风珠往蚩尤嘴里掷去,那法宝发出一声巨响,在空中被撞碎,强烈的爆炸冲击将在场所有人包拢进去,常羊山升起震颤九天的一声“砰”。
魔气在大地暴走,太玑眼前一花,稳固的屏障死死挡住了袭来的魔气。陆压眉头紧锁,顶住这魔气十分勉强,额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太玑立刻去寻蚩尤和飞廉的身影,却见九黎的人马风一般撤退,钻入一处隐蔽的传送法阵,那骑在食铁兽上的魔王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残忍嗜血的笑容。
“!”
太玑意识到不妙,山谷中早就布下的、原先用于汲取人巫二族亡魂和精血的巫族大阵升起血红的光芒,似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一口将大阵内所有人都吞噬进去。
面对这上古巫族秘术绘成的阵法,太玑有心无力,自知不能与之相抗,条件反射去护下不远处六根清净竹里沉睡的呱太。
天地有一瞬间失去了声音,罡风刮得人脸生疼,烟尘和气浪以战场为中心扩散开来,环绕常羊山荡出一圈方圆万里之广的破坏性灵力,灵力所经之处,万物俱灭。
四野一派寂静,太玑挣扎着从黑暗中钻出来,手脚都有些发软。
目力所及之处,尽是横七竖八的人。太玑敏锐留意到,以战场边缘为界,边界外是一片死态,反倒是这大阵中心,还留下了些许草木,不由心中一颤。
他转过头,见盾太身上的鳞甲黯淡无光,脱力的小将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对他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就躺倒在了地上。
太玑灰头土脸飞快爬到他身边,胸中哽得挤不出一个字,嘴巴徒张张合合,喊的是“阿雪”。
手甲轻轻扣了扣太玑的爪子,表示它主人无碍;反倒是盾太的眼神,一直飘向旁边,太玑立刻会意,看了看咕啾的血条,情不自禁握紧了他俩的手。
他环顾四周,轩辕和他的子民们生死不明,阿呱无知无觉,咕啾危在旦夕,盾盾又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压呢?
太玑茫然无措。
方才那魔气袭来之时,分明是陆压挡在他面前……莫不是……
被那魔气啃食干净了……
这么大的一座山谷,竟然……只剩下他一个安然的人。
天地间有风吹过,却仿佛直接穿过了胸口,太玑缓缓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感觉里头像被挖了个洞,又凉,又疼,还空空的。
若非阿雪以守护的法则之力护住了他们……
太玑无意识地颤抖着,从牙齿到指尖,师父和蚩尤的只言片语不断在脑中交替,面目愕然又恐慌,眼却干涩得紧。
明明他都顺利令双方喊停了,明明都已经解开了误会,明明……已经赶上了的……
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
姑且算是当初他和喵崽不知天高地厚,斗胆拿三族做局,但咕啾又做错了什么?阿呱又做错了什么?刑天和盾盾又做错了什么?
为何偏要让他们陷入生死险境,连给他阻止的机会都不行吗?!
“因为你是天道。”
师父的话又一次在心中响起。
……天究竟在想什么?
太玑呆呆的想。
对了,他是下一任天道的管理员。
天道需要一个成熟的管理员。
师父说他命中有劫数,可这劫数却不会令他怎样,因为天道需要他,绝不会叫他真的死了。
所以所有会影响到他做出大局决定的人,都会不同程度的受到牵连。
天道公正无私,无情无感。
只要他在这个世界的使命一天没有结束,他们的厄数就永不会停止,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被牵累,却无力做任何事。
时间始终会向前轮转,天道注定只被允许做一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看尽所有红尘生灭,独立于局外,不沾其中半点业力。
真是……太过分了。
太玑木然站了起来,眼中神采渐渐沉灭,拳却渐渐收紧。他低头问盾太道:“你的心愿是什么?”
如果注定累及亲友,不如就遂了天道的心意,把羁绊统统斩断好了。
不结缘,才不会伤害他们。
走吧,都走吧。
都走吧……
哪怕永远都没法再见了也无所谓。
趁现在还没有更严重的危险。
盾太并没力气说话,他平躺在地上,仰望着头顶的太玑,衣衫褴褛的小少爷和模糊记忆中的模样好像不大一样,他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
太玑没得到他的回答,自发抽出了背后的扶桑重剑,对着虚空砸出一记云飞玉皇,刚刚经受过大阵冲击的虚空裂开一道口子,那裂缝背后是另一个时空。
他手指在碰到那裂缝的时候感受到了强烈的排斥,太玑心道果然如此。
在黄土里埋了半截儿的陆压感知到周遭动静,渐渐清醒过来,他视线尚有些浑浊,依稀只见太玑远远立在前头,背对着他。
太玑将盾太和咕啾扛到裂缝下面,还把昏迷不醒的呱太也搬了过来,用召请强行召来了花太、咩咩和叼着小鱼干一脸懵的喵太。
太玑此刻心中诡异的似一片静海,其深处暗流汹涌,可是表面却平静至极,这样的波澜不惊几乎连它主人本身都骗过了。
原来无情道就是这个样子的。太玑毫无波动地想。
“走,去你们该去的地方。”
花太觉出太玑状态有异,条件反射放了芙蓉,却被太玑反手鹤归砸懵,塞到那裂缝下面。
“快停下!他们灵体不稳,没有痊愈贸然去往生会出岔子的!”
太玑的手隐隐颤抖着,意志却坚定无比:要赶紧、赶紧把他们都送走……离开天道的监控……
在那之后,天道想要什么样的管理员,就由它去吧。
师父当初以身合道,是不是也做了和他一样的事?
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内心被硬壳包裹起来,逐渐封闭。
就在他即将堕入无情道的关头,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太玑漠然回头,见来人气喘吁吁唤着他,眼神复杂:“叽叽!”
是陆压啊。
拉住自己的那只手上好像拴着根什么,松松垮垮的,马上就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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