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千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极力保持镇静。
怎么会是叶逸舟,怎么会是他的安排。怪不得那日醒来,在自己身边的竟是谢景行。
“自那一日起,你开始派人刁难皇后,并且暗中保护三皇姐。每回皇祖母出宫之后,你暗中吩咐三皇姐屋内的人妥善安排她的衣食住行,若有克扣,必定重重责罚。”
“明面上的事,因为顾虑太多,你便派我去帮三皇姐解决,所以有段时间皇后以及妃嫔们,特别讨厌我与三皇姐。我这个跑腿,还要经常去给三皇姐送好吃,送好玩的。”
这些话重重的敲击在她的心上。
她都错过些什么!
“王爷,你可还记得,有一次,皇祖母与父皇在乾清宫款待外使之臣。一位贵妃趁机刁难三皇姐,让下人将她推入水中。”
“还好当时我们从旁经过,你二话不说一跃而下,将三皇姐及时救起。她昏迷不醒,也是王爷你给她渡的气。”
“不过,后面发生的事,王爷你不是还挺难过的吗。”
“什么事?”谢千澜紧盯着谢景行,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谢景行越发地莫名其妙:“后来的事,王爷你难道不知道吗?当时你不方便露面,给三皇姐渡气之后,立马躲到了凉亭后。”
“可没多久,那该死的井修然出现了,他走到三皇姐身边,谎称自己是救三皇姐的人,三皇姐对此感激不已。自那以后,三皇姐与井修然的关系越走越近,后宫的人,还一度传出了两人私定终生的消息。”
“王爷对此还难过了一阵,可还是暗中保护三皇姐的安危。父皇与祖母给你们赐了婚,
王爷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得偿所愿了。”
原来那次是叶逸舟将她从水中救起,怪不得那一次,迷迷糊糊之中,她听到有人喊她澜儿。
后来问井修然,他却说他没有,原来他一直在骗她!
谢景行的一番话,重重地劈开谢千澜那颗心,她心中升起难以言明的痛恨和愧疚。
痛恨自己从上一世一直到现在对叶逸舟有偏见和误会,甚至不惜去残害叶逸舟,让他这般的难过和悲痛。
愧疚自己对叶逸舟的亏欠,亏欠他对自己的好,更是亏欠他数次救她于水火之中,甚至舍命也再所不惜。
谢千澜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强忍着泪意和难过,双手却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你说说,井修然那个虚伪的小人,怎么会那么喜欢在三皇姐面前演戏,装好人。三皇姐还对他一直深信不已,又是给他做糕点,又是给他做荷包。”
谢景行不屑的说道:“实际上,背地里不知道搞了多少小动作。若不是王爷你派人看着,三皇姐不知道要踩多少的坑。”
忽然,谢千澜对着外高喊了一句:“青竹,还有多久回府。”
“回王爷,前面过了两条街,再拐个弯就到了。”
快到了啊!谢千澜从没有一刻像今日这般归心似箭。
谢景行则以为她对这些话听的不耐烦,抿着嘴替自家皇姐难过:“王爷,你不会真生气了吧,那人真的是。”
“放心。”谢千澜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解释道:“本王没有生气,只是想尽快回府,早点见到你三皇姐。”
“喔,原来如此。”谢景行悬着的那颗心落了下来,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你好好待三皇姐,三皇姐终有一天,会喜欢上你的。”
“嗯!”不是终有一天,是现在已经十分确定了。
谢千澜淡淡地笑了笑,心中有些忐忑。
不一会,马车停在摄政王府门前,谢千澜独自一人入了府!
谢景行还在马车上,回想着刚刚她木然的表情,心中默叹,“感情还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居然能令人神魂颠倒,真是奇了怪了。反正换作小爷我,是不会陷进去的!”
他高喊了一声:“青竹,带我回宫!”
这时,马车外响起了一道清朗的女子之声:“谢景行,你给我出来,有种你给我从马车上出来。”
“你若是不出来,你看我今日怎么教训你。”
紧接着是皮鞭甩落在地的声音,吓地谢景行忙不迭的站起来,惊慌失措的不知道往哪躲。。。
圆月西落,天边渐渐露出肚色的泛白。
静谧的院子处,谢千澜独自一人坐在台阶上,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眸时不时地朝门口处去。
还未熄灭的灯笼,将她略显单薄的身影照射地有些孤单,尽管如此,她仍旧一动不动地等待某人的归来。
不一会,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紧不慢地从院外走来,当看见不远处纹丝不动半蹲在地上的人儿时,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你在这做什么?”
“唰!”
听到叶逸舟的声音,谢千澜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起的太快,蹲久了的腿脚还微微发麻,她一边努力把自己塞到叶逸舟的怀里,一边抽抽搭搭地哭泣:“小舟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叶逸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愣了下,他抬起手回抱:“你怎么了?”
“是我不好,是我一直误会你,谢景行都将那些事告诉我了。”谢千澜将下巴放在他肩膀上,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到底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年少的时候,是你一直暗中派人保护着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段时间,是你让景行将我从冷宫之中救出来,还让他给我带吃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日我掉入水中,是你将我从水里救出来,害我一直误会你,将你错认成井修然。”
听着她的话,叶逸舟双瞳巨缩,身体僵硬。
“你这个大笨蛋,你干嘛喜欢做老好人,暗中做了这些事居然不告诉我。你这个大混蛋,谁允许你擅自做主这些事,你看看有谁说你好吗?你这个大混球,你是不是就喜欢隐藏自己,你是不是就喜欢将自己扮成十恶不赦的坏人?”
她一边哭着一边用手不断轻打他的背:“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是我一直看不清人。上一世,我还拿刀要杀你,你弄死我吧,你弄死我吧。”
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回荡在院子中,清晰又明朗
“我愿意!”
一直沉默的叶逸舟开了口,打断了女人的话,让她停住了哭泣他轻扯开她的身体,两人四目相对:“我愿意为你做这些,哪怕你误解我,偏见我,哪怕你要了我的命,我也愿意。”
男人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那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严肃开口:“我怎么能让别人知道我的软肋。若是你有了危险,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谢千澜哭地更凶:“你这个傻瓜,你这个王八蛋。”
他站在那,微微低着头,眼中透露着一股难以言明的自嘲。
“是,我是个傻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和井修然卿卿我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是个。。”
他话还未说完,谢千澜低头吻了过来。
她的吻生疏而笨拙,却饱含她所有的真情和主动。
她的吻浅落和娇羞,却饱含她所有的信任和温柔。
她青涩的举动,让叶逸舟惊喜万分。
他抬起手,将谢千澜的后脑勺轻按住,回以深吻。
他的吻炙热而深情,传递着他所有苦尽甘来的情谊。
他的吻霸道而温柔,传递着他所有的占有以及守护。
晨暮初升,天空一点点地撕开光明,那明亮的光芒叫两人影子照耀地更为纠缠和暧昧。
终于,所有的傲慢和偏见消除而尽,两颗心终于交汇在一起。
不远处,青竹半躺在一颗大树上,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身影,酸溜溜的说道:“哎呀,王爷和王妃终于在一起了。问世间情为何事,只叫人生死相许。”
“啪!”
一颗李子砸到他头上,他倏的从树上坐起,回瞪另一侧的伏鸭:“诶诶,你这个假太监,干嘛将东西扔到我头上。”
“呵”
伏鸭冷笑了一声,眼角的刀疤更为明显,瞟了一眼刚刚关上的门,语带嘲讽:“像你这种单身狗,只配一辈子看着别人成双入对。”
“你,你这个假太监,这般诅咒我,小心一辈子都成不了亲。”青竹捏着一颗小青梅,气呼呼地说。
“你放心,咱家永远比你过的好。”
“呸。也就是你在这说风量话。”
青竹不服气将青梅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忽然,他将嘴里的青梅肉吐了出来:“真是酸,真是酸地够带劲。”
“唰”
伏鸭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从树枝上跳了下来,朝院门口走去。
“你去哪?一会就用早膳了。”青竹坐在树枝上高喊了一句。
“东厂还有事,干爹交代的事还没办完。”
伏鸭声音传来,看着他冷酷的背影,青竹冷冷一哼:“假太监,就是假太监,还一个劲地装酷。”
说完,青竹也从树上跳了下来,朝不远处的屋子瞟了一眼,消失在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