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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没有害怕。”康熙手紧了紧,可在孩子面前,哪能有这种情绪。
同时他心也一惊,连孩子都感受到了吗?他确实,在害怕。不过这种情绪,却是针对失去这个女人的情绪。
对于帝王来说,康熙本能否认这种认知,他只是觉得她小气又娇弱而已,省得到时真保不下孩子来,又得跟他使性子。
他摸了摸胤礽的头,声音柔柔的,“阿玛只是担心,你母妃有了弟弟,就对你关心不够了。”
梁九功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实在今晚发生的事情,自戳双目,他都怕待会儿万岁爷发作了他。
堂堂万岁爷,竟然被后妃拿着鞋底板追,说出去,面子往哪里搁。再次让梁九功认定了,荣嫔主子长得娇娇柔柔,那是十足十的悍妇。
得亏万岁爷还宠着,这不合常理。
而且万岁爷先前哄大阿哥的话,更是让他心脏今晚刺激的太够,万岁爷耶,也学会了跟荣嫔主子一样的么,睁着眼睛胡扯,还不带半点心不安的。
皇宫里,哪个后妃,真再有了一个孩子,就忽略另一个?
当然,关心是会被分走一些,可大阿哥是大皇子,对万岁爷的意义是特殊的。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把这个优势给推掉吧。何况,荣嫔主子,那是傻的吗?
可看看,看看,这话说了,大阿哥瞪大眼睛看万岁爷的神情,他在侧边,只是眼神稍稍一打,都知道大阿哥被刺激的不清。
“皇阿玛,当真母妃会不爱儿子了吗?”
胤礽在康熙怀里,确实被惊了一下,他皇阿玛,竟然学会忽悠他了耶,他甚至觉得,此时此番,用来哄小孩子太对了。
只是遗憾,他不是小孩子。这不过是他皇阿玛努力克制内心翻涌情绪的一种方式而已。
“当然了,阿玛何时骗过你。”一本正经,说的那是毫不含糊。
也没管儿子看着他有些呆愣的神情,康熙抱着人,很快就到了东殿。
一到胤礽寝殿后,就让春桃等人将被单全部换过一遍,匆匆去西里间洗漱一番,就将人赶出去,亲自抱着儿子,睡了一觉。
这一晚,父子同眠,胤礽两世却是第一次经历,他小脸贴着康熙的手臂,这一晚,竟然圆了内心缺失很久的遗憾。
他紧紧抓住康熙的衣摆,在内心里许下一愿:‘此生,他一定要好好护着他母妃曾经殇去的几个孩子,让这份温暖,一直维持。’
他记得,前世荣妃在十六年后,不被宠了,原因便有一项是因为荣妃殇了好多孩子,常用这个理由争宠,让他皇阿玛烦了。
翌日早晨的时候,康熙起床,胤礽拉着他的手,说了一句话:
“阿玛,母妃疼爱孩子,若是让母妃不要这个孩子,她肯定会伤心的。儿子不想母妃伤心,所以即便母妃的关心少些,儿子也愿意的。”
康熙走出永寿宫的时候,他的眼前,一直浮现儿子一闪一闪的眼神,那双酷似女人的眼睛,他心乱了一拍,只让他好好跟师傅学习,就匆匆出了永寿宫。
……
在路上,康熙问梁九功,“若是伤了的话,能哄回来的吧。”
銮驾在路上呢,忽然间从里面来了这么一句话,梁九功有点当机,‘谁伤了,能哄回来?’
不对,是万岁爷需要哄谁啊喂,他现在日子越发苦了啊喂,这不带让人猜的啊。
“问你话呢。”
“啊,哦,万岁爷,当,当然,不论谁,不需要哄就好好的。”
他在外面小跑着,擦着汗,回着话,差点没咬到舌头。这还春寒露重的呢,他却感觉跟六月的天儿差不多,身上的热汗,直往下流。
要他说,都是荣嫔这小祖宗给弄的。他这刺激啊,迟早有天非得被吓病不可。
康熙想想也对,他是皇上,能宠着一个人,已经是难得了,谁还需要他花心思哄。
不过康熙眼前又浮现昨晚那小没良心的,竟然胆大包天的,对他又咬又泼又骂的凶狠样子,他浑身忽然间凉了下。
这小没良心的,不会是来真的吧。她说,这胎若没了,她死了才要跟他生三胎。
呸,什么死不死的,他不许。康熙心底一紧,又有些狐疑的问,“你觉得荣嫔呢?”
她怎么样,是不是也不需要哄就好了?
康熙自认,只是很认真的在问一种可能性,可差点没将梁九功给吓疯了。
‘万岁爷耶,她昨晚还在追着您凶狠的冒犯皇威呢,怎的,也要先冷落翻吧。为什么现在就在考虑她要不要哄的意思了。’
他不敢说,万岁爷,您这样是区别对待的啊的啊,只敢小声回着,“万岁爷,怕,怕是也使不了多久性子的。”
而他却敢保证,若是万岁爷,您再这么宠着,荣嫔这小祖宗,至少得有一两月不理您的。可您是万岁爷啊,这还担心啊。
康熙虽然听着梁九功这般保证,心底还是隐隐有些不稳,他总觉得这次小女人是铁了心的要这个孩子。可这后果?
康熙一路上想着如何在改变运势的情况下,保下必殇孩子的可能性。
在上完朝后,这日匆匆处理完朝政,康熙就接连将好几拨御医给吩咐到永寿宫去,也不说话,只让好好去把脉。
而这次,充当领头的,依然是紫青青的御用太医,梁太医。
他身后带着十几个太医,走在永寿宫路上,心底还有两分忐忑,荣嫔娘娘怀孕,按说万岁爷宠着的,大皇子也好好的保了下来,他怎么听万岁爷的音调有些不对。
路上的时候,身后的太医,跟在身后,拐了他一下,小声给他恭喜道着贺:
“梁副院判,真是可喜可贺啊,荣嫔娘娘当年有孕的时候,就是您亲手保的胎,如今,大皇子也是好好的。
这现下,荣嫔娘娘又传出有喜了,若是这胎再保下,院判怕是要高升了。”
他说着话,心底则暗暗称奇,皇宫里,皇后的孩子殇了,惠嫔娘娘的孩子殇了,张常在的孩子,出生当日就殇了,而董庶妃的孩子,却是不足三月就小产了。
皇宫啊,提到孩子,都是隐隐的一股血腥之气,偏生这梁副院判保下的孩子,却好生生的活着,是不是这梁副院判有没有什么独门秘籍啊。
“这话可不能乱说。”梁太医冷着脸,说着训斥的话。
这话可不能乱说,太医院斗争依然很激烈,如今正院判虽说年事已高,请归是迟早的事情。
可院判之下,还有六个副院判,这若是当真传了出去,他一下要遭受的压力就大了。
“是是是,微臣也是觉得,这大皇子出生时,梁副院判功不可没,没别的意思,没别的意思。”
那太医拍马屁没想到拍到了马蹄上,这下可不能当真得罪这位,呼声最高的未来院判。便笑呵呵转移话题,又说着,今日这位正主,等下要注意的事项等等。
梁太医想想,这位荣嫔娘娘虽说现在盛宠不断,可是性子却是极好的。
倒是将一众太医给安抚下来,不过说些医学上的事情,这边走边谈话间,众人就背着药箱到了永寿宫。
……
紫青青在屋里,让春菊春桃给拿着铜镜,她则在认真的观摩自己的面相,着重看了下子女宫,却是目前发现,子女宫隐隐含光泽,没有灰暗的表现。
也就是说,她目前,没有要殇子女的情况,可这康熙,发什么神经,死活让她打掉。
“拿笔墨来。”
她得看看,自己是不是有看错的地方。
遇到这种事情,一向对自己预测看卦很自信的人,生生弄得开始怀疑,是不是她现在怀孕了,看事情有些不准了?
“主子,万岁爷派太医来诊脉了。”春香进来禀报,见春菊正端着笔墨进来,却是有些好奇,“主子可是要作画?”
“嗯,让他们在大厅先等着。”
紫青青现在有些弄不清康熙要作什么妖,她得先确定下,自己有没有算错,才决定让太医看,她得想想,怎么让这些太医回去禀报,才能打消那个男人的心思。
缓和了一天,紫青青也想明白了,康熙毕竟是皇帝,她若真这么对着干,孩子不定能保住,还得让自己生闷气,不划算。
何况她耳边,一直响着妖姬妲己给她灌输的理论,男人要靠哄,靠手段,机谋和智慧。
临末,最后跟她来一段,要床上将男人喂饱,床下才好翻身,她那个脸红啊,她都快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跟这妲己娘娘,真不是一个段位的。
一众太医在大厅等着,心底却隐隐对这荣嫔娘娘受宠有些震撼,这刚进永寿宫,就发现这宫里摆设,着实豪华了些。
他们是太医,对奢华感官不显,但是对与医和长寿相关的物件儿,那是顶顶熟悉的。
这太医院,每年都要研究如何让皇上后妃们长寿,以及如何保住容颜不衰的各种药膳,物件儿等等。
可看看,这才献上去的好几道屏风,画件儿,甚至连单独在正殿外面准备的孩子沙盘,用的都是有宁心安神的决明子等中药种子做成的,可真奢侈啊。
“娘娘好了,请各位太医随奴婢来。”
春夏出来引路,将众人引进里间偏殿。
“有劳众位太医了。”紫青青在沙帐里面,配合着春香,就手腕放了出去。
众人没看到人,却先被一声空灵的声音惊了下,荣嫔主子,这都有孩子的人了,可这音色语调,就跟小姑娘一般,不怪万岁爷一直宠着。
很快太医们便小心翼翼的搭着话,“都是臣等应该的。”接着,便一一上前为她诊脉。
“娘娘气血旺盛,胎元安稳,可喜可贺。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一众太医们,捻须躬身恭喜着,心底到底松了一口气。
胎儿安好就好,安好就好啊!
这每次后妃怀孕,哪次不是他们这些太医提心吊胆的,抹着泪,跑着腿,费尽心思要将这些孩子保下来,可即便他们真的出力了,后宫又有几个后妃能诞下皇嗣的?
后宫,争斗太激励了。
……
沈嘉来说,太医来诊脉的时候,胤礽刚好要下一天的功课了,便早早辞了师傅,连晚膳都没用,就带着人直直往他母妃的宫殿而去。
一进门,就听到太医说‘胎元安稳’,他这提捏的一颗心,总算稍稍安稳了下。
沈嘉跟在胤礽身侧,小声问道:“小主子,这下可以安心了吧。”
自从主子这胎怀上后,整个永寿宫就没有一天安心的,何况昨晚按万岁爷的意思,这竟然有隐隐不要的意思,这可是吓傻了一众人了。
现在主子又惹怒了万岁爷,这往后的日子,可真是如走悬崖般,玄乎的很呢。
“先等等。”胤礽眉间一跳,总觉得,今日还有事情没完。
果真,他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他母妃‘哎呀’的声音,接着,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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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对你还不够好。
紫青青:(眨眼)比如呢?她目前还没发现,只除了赏赐多点。
康熙:朕还得费心思哄你,别人,朕何时有过这般烦恼。
紫青青:不是你自己作的。
……他就是太宠她了,‘作’这话,不是用来形容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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