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卜医仙的科普下,宁执这才知道,迎年书院不只是曾经拥有一只貔貅,而是拥有一件名为“瑞兽谱”的后天灵宝,可号令那图谱上所有的上古瑞兽。貔貅、麒麟、白泽……只有宁执想不到的,没有图谱上没有的。
当然,说是号令,在实际的操作上,还是得先和瑞兽大人们商量好,合作关系远大于上下级。若是以轻慢的态度对待之,分分钟就全员反骨仔了。
平日里,书院也不会把瑞兽大人们困在图谱中不得自由,一直是在后山散养。
就像姬十方送给宁执的那九条四爪金龙。
至于瑞兽大人们的生活起居,卜医仙回忆了一下宁执当年的话,尽可能做到了还原:“你说希望能够采用责任到人的照顾方式。”
这么现代化又有一定时代背景的用语,是宁执会说出来的没错了。
宁执基本可以确定了,在他失忆之前,他很可能还是他自己。他有可能只是梦境为了增加真实感,而擅自增加的一种打补丁似的设定。但也有可能真就是如此,大家对他失忆后一系列的“语出惊人”都没有产生怀疑,是因为他就早就在这么做了。
如果是后一种猜测,那宁执要考虑的方面就更多了,好比他为什么会失忆,这份失忆是意外,还是人为?如果是人为……到底是他人导致的,还是他自己导致的?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让失忆的自己去做,会比较容易达成想要的效果。
很快,宁执就发现,不管真正的原因是符合他的哪种猜测,他当下能够做的都只有随机应变、顺势而为,因为他失去的记忆他根本没有渠道找回来。
卜医仙还在回忆着当年。
他的兄长叫卜尔商,他叫卜尔徽,名字是按照“宫商角徵羽”五音乐调来定的,一家兄弟姐妹无人,进入了迎年书院的只有他和二哥,在追求大道的路上则只剩下了他一人。
“书院里的每个教习,都分到了一到几只瑞兽大人不等,负责满足它们的生活所需,为它们带去乐趣。能拥有几只瑞兽大人,标准是看它们的喜欢。”卜尔徽道。
“就像是伺候猫主子。”宁执自然而然的把感慨表达了出来,没继续留在心里。
卜尔徽笑了:“您当年也是这么说的。”
宁执更加确定当年的自己就是自己了。
卜尔徽的二哥卜尔商曾是御兽门的掌教,从小就喜欢小动物,灵兽、妖兽、上古神兽,他是真的出了平等对待朋友的态度,在和这些开启了灵智的动物交流的。也因此,他得到了瑞兽谱上几乎所有大人的喜欢,包括最为难搞的貔貅。
貔貅只进不出,是瑞兽,却也是脾气最为凶狠的瑞兽,平日里并不是很好相处,甚至可以说得上极为的难伺候。哪怕是面对青要道君这个瑞兽谱的实际拥有者,它的态度也更多的是一种妖族对绝对力量的天生臣服,而不是兽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因为瑞兽谱对于瑞兽们的意义,更像租了一个躲避天劫、休养生息的地方,它是困不住它们的。
道君在北域十洲设下万劫塔后,经过商量,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修真界,所有的瑞兽都同意了通过前往塔底镇守的方式,来当还清往日及以后的“房租”。
在一部分瑞兽驻守时,另外一部分瑞兽会在图谱中积蓄力量,等待着他日轮班。
这也是宁执至今没有见过一只瑞兽的原因,大家都是辛苦的打工人,并没空像以前那样,再进行什么社交活动了。
十个大洲,十座金塔。
至于万劫塔的具体用途,道君从没有给出过明确的答复,十大仙们为什么愿意配合,那也只是少数人才能知道的秘密。
总之,外面对万劫塔存在的猜测,已经换过好几轮了。
最一开始,他们觉得万劫塔是道君用来对付魔修的一道防线,毕竟那个时候魔修还没有像如今这般式微,仍是不少道修的警惕对象;
后来,他们觉得万劫塔是用来镇压妖兽,向妖山示威的;
再后来还有过“地府崩塌、暂时帮灵魂轮回转世”以及“增加灵力、拖延末法时代来到”的说法。传言不一,用途各异。
可以明确的是,万劫塔的建立实属不易,看上去只是道君一掌降下的事,实则背后付出的灵力和辛苦都十分惊人。
不仅需要瑞兽镇守,还需要各大仙门付出一些仙器的代价。
在这个已经多年无人飞升的世界,仙器已经从奢侈品变成了消耗品,用一件少一件,任何一个人都不是那么容易把仙器拿出来的。
但十大仙宗还是咬牙做出了这份极大的牺牲。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互相掣肘的原因,各大仙宗提供的仙器,并没有被用于他们所在洲的万劫塔,而是千里迢迢送往了其他洲。”卜尔徽也不知道道君在想什么,准确的说,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只是听命在行事而已。
十座金塔,就像是道君在北域十洲上,编织出来的一个错综复杂的网。
这一回
,连宁执自己都想感慨,看来失忆前的他,真的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了。
可以知道的是,祖洲清虚仙宗的仙器,送往的便是长洲的万劫塔。而这座塔也是十座万劫塔中最后一个建立起来的,算是距今最新的一座。
它从选址到落成,都是一个秘密。二哥卜尔商亲自携貔貅大人前往了目的地,与清虚仙宗的大长老汇合,连卜尔徽这个亲弟弟在当年都是不知道自己兄长的动向的。足可见保密工作的严密,可惜,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走漏了风声。
卜尔商和清虚仙宗的大长老就死在那一次的变故里,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幸中的万幸是,万劫塔还是勉勉强强立住了,和其他九座金塔遥相呼应,完成了道君计划中十分重要的一步。
瑞兽谱被书院收回,神兽貔貅却不知所踪。
其他瑞兽大人,甚至有过貔貅突然凶性**,杀人后逃跑的猜测。但宁执却不相信。这些年,卜尔徽并其他另外教习,从未停止过对当年事情的调查,唯一发现的只有貔貅当年好像受到了大量浊气的影响,而众所周知,浊气过多,会有让从瑞兽变成凶兽的风险。
“但是您也知道的,貔貅大人性格暴戾,这么多年只有我兄长一人可以与他靠近。”但他的兄长已经死了,没有人再能够得到貔貅的回应。
宁执就像是听了一场荡气回肠的修仙电影,结局还不算太好。特别是在听到素未谋面的卜尔商时,他的眼前不由便浮现出了对方的模样。那是一个在御兽之道上有大才的修士,本性纯良,不善言辞,却又会在认定的事情上异常执拗。
卜家的两兄弟在外貌上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卜医仙要更加漂亮凌厉,卜尔商的眉眼则更加柔和宽厚,两人各有各的特色,又相得益彰。
卜尔商在最后一次离开前,特意和所有人、兽都道了别,就好像他已经预感到了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卜尔商最后见的是宁执。
他郑重其事的从宁执手上接过了瑞兽谱,用前所未有坚定的语气道:“您把师门之中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了我,是对我的信任,我也一定会不负使命,不让你的信任落空!”
宁执回忆到这里时,突然便生了一股冲动,他想对卜尔商说,其实不用那么努力也可以的。
我把瑞兽谱给你,不是因为任何原因,只是因为你适合。
我已经与所有的瑞兽大人都商量过了,包括貔貅大人,他们一致同意由你来接过这份传承,它们已认你为主。
后天灵宝再重要也不会比你的命更重要,活着回来。
他想说的话还有很多,但那个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瑞兽谱本是您师门的后台灵宝,但您却把它给了我的哥哥,只因为它适合他。我和哥哥都是知道的。”您已经很好的把心意传达给他了,所以,请不要自责,我和哥哥都不会想要看到这样的局面。
宁执更加惊讶了:“我还有师门的?”
“当然。”要不然师兄谢因是从哪里来的?道君所在的师门很小,人数很少,上至掌门下到弟子,不足十个。
“他们人呢?”宁执问完就后悔了,他至今还没有见过他们,很显然是身死道消了。
“都飞升了。”卜医仙却给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宁执:“……”所以,整个师门,就我最菜,是吗?
虽然宁执什么都没有说,但在那一刻,卜医仙好像难得理解了宁执真正的脑回路,给了他一个无言却又坚定的点头。是的,你最菜,特下饭。
宁执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说回貔貅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貔貅大人在钱真多的身体里?”宁执在知道钱真多和貔貅密不可分的关系时,就明白城主府错的有多离谱。让貔貅管钱,和让妖精看守唐僧有什么区别?他没有监守自盗吃光所有,就已经是很遵守公序良俗的优秀表现了。
卜尔徽摇摇头,满头的银发就像是月下的瀑布,闪过了耀眼的流光:“不,我是说,钱真多就是貔貅大人。”
“怎么会?”貔貅变成人了?
宁执因为华阳老祖的关系,特意去了解过妖修的文化。也因此明白了,只有人类的一厢情愿,才会觉得所有的妖怪都想要修炼成人。但事实上,就像人类无法理解妖修的审美一样,妖修也理解不了人类为什么会觉得全身无毛、直立行走是好看的。大部分的妖怪都还是以自己的原型为傲。
华阳老祖所在的羽氏一族情况特殊,他们世代有和人修通婚的习俗,早已不再是纯正的妖怪。不然华阳老祖家的成分也不会是他是凤血,他姐姐却是青鸾了。
瑞兽谱上的貔貅大人,很显然是再纯正不过的妖兽,而且是力量强韧的上古妖兽。这样的它,很显然是很难诞生出什么想要变成人类的欲-望的。钱真多却是个百分百的人类,还是那种修道无望的人类。这实在是太矛盾了。
“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卜尔徽其实也很茫然,但这就是他检查的结果
,“钱真多确确实实就是貔貅大人,但应该不是我们知道的那个貔貅大人。”
简单来说,这天地间唯一的一只貔貅换人了。
以前的貔貅大人是一代目,它去了哪里依旧是个迷,但宁执和卜尔徽都觉得它应该是不在人世了。不然不会有二代目钱真多的出现。
从年份上来算,钱真多还是个貔貅宝宝呢。不过,这位宝宝好像不爱走寻常妖路,不仅没有仗着蛮横的力量随心所欲为祸人间,还让自己变成了一个不断在轮回中苦苦挣扎的真.人类。不过想一想,确实也就只有拥有上古血脉的瑞兽,才能拥有让这一切成真的力量。
“能救活他吗?”宁执问卜尔徽。
所有问题的答案,只有钱真多本人、本兽,能够告诉他们。
卜尔徽却并不能给宁执一个笃定的答复:“他一心求死,现在还在靠灵石吊着。如果他真的只是个普通人类,反倒是好救。”
但对方偏偏不是。
“我只能说,我一定尽力,倾尽所能。”卜尔徽当年因为兄长卜尔商的缘故,没少给这些瑞兽大人们看诊,倒也不算彻底的毫无头绪。但他说到底只是个好的人类医修,当不了全能的兽医。
“辛苦你了。”宁执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放手让钱真多转世,从头来过。最多也不过就是等个十年八年。
当然,如果可能,宁执还是不想耗费这么长时间的。
时间匆匆而过,不管是慈音佛子的论佛还是书院的九天论道,都召开的十分成功。佛教信中和一般散修都得到了他们真正的想要的。而赛文会的线下版要结束的更早一些,宁执留下了他觉得有问题的三个作者,把他们也请到了书院住下,美名其曰“闭关写稿”,实则是暗中把他们与旁人隔绝了开来,在不确定他们谁有问题的情况下,宁执只能把他们和囡囡做一样的处理。
一场盛事也终于到了落幕的时候,问道上所有熟悉流程的人都在感慨着,白玉京大概又要陷入为期不知道多少年的沉寂。
整座白玉京,就像是一个兼具了外向与内向两种性格的社恐患者,热闹的时候是热闹,低调的时候也是真低调,一切的美好都会在走向高-潮后突兀停止。再想看到这样的盛事,便是下一回九天论道或者白玉京新秀法会了。
结果,这一切问道上的“预言家”们却猜错了,送走了散修后,迎年书院又迎来了各大宗门弟子的报道。
慈音佛子、华阳老祖等人也并没有随队离开,他们也在书院里住了下来。大家都猜测,他们也许会成为书院第二十九位和第三十位新教习。但实际上,慈音只是因为没有写完《以杀止杀》,华阳老祖则是因为慈音。
至于掠夺者的事情,华阳老祖对道君是很放心的,他的眼睛可以远程看到气运,并不一定非要始终和道君绑定在一起。
不过,慈音不走的话,华阳老祖自然也不会走,他就是这么一个重色忘友的妖。
“你承认我们是朋友了。”宁执笑眯眯的回。
华阳老祖觉得这个道君简直烦死了,是不是有病?这脑回路是怎么回事?就只能看到乐观积极的一面呗?他真的好讨厌这些傻白甜啊啊啊!
傻白甜宁说:“帮帮忙。”
华阳老祖说:“知道了,我去了。”
如果这就是华阳老祖所谓的讨厌的话,那宁执不介意被他多讨厌一点。
此时此刻,书院里和华阳老祖一样忙碌的人,还有很多。好比来报道的新生,也好比谢观妙等新生代表。
在明明子和赤炎子忙着后勤工作时,谢观妙则带领着道童们,开始了迎接新生同窗的工作。
姬十方也带着自己的灵卫们积极参与到了其中。
为了让宁执期感到愧疚!!!
姬十方这回没能知道宁执和华阳老祖到底在背后鼓捣什么,因为华阳老祖在防范偷听这一块,做的可要比其他人靠谱的多。或者准确的说,其他人在和道君说话时,根本就没想过谁敢偷听道君谈话。华阳老祖因为过分的谨慎,反而成功走在了所有人前头。
这一波,华阳老祖在大气层。
姬十方只知道,他已经许久不曾和宁执单独相处过了,他真的有点不高兴了。但他也很明白宁执肯定是在做什么重要的事,他是不会去破坏宁执的计划的。他不想让自己变成那种一点也不知道帮忙、还整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道侣。
那样实在是太难看了,不仅会让宁执这个道君面子全无,自己也不会好到哪里。
但姬十方又不甘心就这样默默无闻下去,吸引宁执期的注意已经快要成为他的本能。思来想去,这朵正在悄然绽放的姬姓白莲,就想到了目前这招。既能帮宁执做事,又能让宁执在发生后内疚懊悔。然后,姬十方就计划着,再像个大度的人一样神兵天降,对宁执期表示,没事,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会为你考虑。
这样好的他,宁执还不爱死?!
该做的事都做了,两人的感情又能进一步贴近,简直是妙啊。
姬小天才一边对“西林”林西风露出微笑,一边继续介绍:“书院专门划出了西北角的一整块地方充作学堂,都是请走工匠之道的修士新建的,保证了大家的安全,也保障了舒适度。校舍在左,食宿在右,路线简单,直来直往,极大的便利了有路盲症的修士。是不是很贴心?”
林西风已经换下了空明仙宗的标示性道袍,穿上了迎年书院统一的青衿。他在心里为姬十方的话进行了一番翻译:没事少假装迷路,这套在这里不管用。
姬十方又道:“最大的院子便是道君的正院,道君人很好说话,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林西风:在没打扰到道君之前,就有可能会先被道君的脑残粉给收拾了,所以,别动歪心思,这同样没用。
姬十方:“最后,祝你前程似锦,大道长生。”
林西风:专心学习,少搞事情。
不得不说,林西风对这样的迎年书院……简直要爱死了。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啊,他觉得自己身为仙宗弟子却对仙宗存在很大意见的主要原因,就是仙宗里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这个要打点,那个要礼让。仿佛和人说话之前,得先熟读对方祖上十八代,才能理清楚自己对对方的态度到底该是如何。
虽然这些对于林西风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他甚至能够做的比所有人都好。可是,能做到,不代表了他会喜欢啊。
他只想要一个单纯的学习环境,大家埋头苦修,不比在心眼上斗来斗去的有意思?
这位姬少主看来是个好人啊。只希望书院在后面落实这些管理时,也能像姬十方说的那么严苛,大家都齐头并进搞学习吧。
本来只是想警告一下新生的姬十方,莫名就得了一张控分大佬的好人卡。
与此同时,谢观妙则正在带着清虚仙的“东林”林临和另外一个女修弟子参观书院。
谢观妙介绍着:“除了道君住在中心的主院以外,其他教习都住在中心轴线的东边。功法在藏书阁,灵器在武器库,领取做事任务的地方就叫任务堂。这些都是只对书院内部开放的。我们平日里上课和为书院做事,都会得到贡献分,用这些分数就可以换功法和灵器了。灵石在书院内部基本没什么用,只能去书院下面的白玉京用。”
宁执对书院的第一批学生,还是下了一番心思去规划的。
“我们能为书院做什么?”林临替自己的师妹开了口,他师妹修为不错,但是晕血,此前在清虚仙宗时,也从未杀死过任何一个妖兽,去秘境历练更是只专注和草药打交道。
若书院的任务是比较具有攻击性的,那他的师妹也许就不太适合在书院学习了。
机会难得,但也要看适不适合自己。
“哦哦,放心吧,白玉京很平和,没有那么多需要我们去击杀的书院任务。除非你是想体验生死间的顿悟,那样可以去周边的秘境历练,只要是在书院和白玉京名下的秘境,对我们都是开放的,有免费的次数,超过上限就要用贡献分兑换了。”
谢观妙大概是姐姐当习惯了,在修炼上是个果决的剑修,在对人解释的时候却总会格外的耐心。
宁执主要需要这些童工,咳,不是,是弟子做的任务,是帮他录小视频。
从谢观徼身上,宁执试验出来了,确实如姬十方所说,越是年轻的人,越不容易受到规则的束缚,也更适合为他大力发展新兴的影视娱乐产业贡献力量。
林临的师妹不爱出去打打杀杀,只会让宁执感到开心。
林临早就听过道君的种种,这一日才觉得更加深刻的明白了道君“有教无类”的想法,大道三千,从不只有争锋一途。
师妹能来,真的是她的幸运。
“太好了,我、我,别的不拿手,在侍弄灵草方面还算有信心,日后若谢师姐有什么需要的,一定不要和我客气。”林临身后的师妹,对谢观妙露出了一个怯生生的笑容,像极了毛茸茸的小兔子,让谢观妙这样心硬如铁的剑修……根本没办法抵抗。
简直是猛女最爱的贴贴款软妹。
第一天来报道的人不算多,毕竟各大洲离爱上书屋的意思。但即便是这样,还是差点为难死纨绔谢观徼。
和目的不纯的姬十方、实力强悍到无所畏惧的谢观妙不同,谢观徼总觉得自己就是个凑数的,特别是他分到的学生还来自云霄剑宗。
云霄剑宗的剑尊叛逃,是继谢观妙退婚风波后,问道上最热的八卦。
这位逃往了魔域的前任剑尊,已经成功在魔域站稳了脚跟,但人在魔域,却心系问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越域上的网,但总之,他能在问道上照常发表言论,且没有被封号。而这位剑尊最近话里话外,一直隐隐有剑指云霄剑宗的意思。
云霄剑宗当然寸步不让,隔空和剑尊打起了口水仗。
双方就像是离婚之后对彼此心怀仇恨的怨偶,疯狂攻讦着彼此,都觉得有问题的是对方,那真的恨不能对方死个干净。也因此,云霄剑宗最近就像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
这位来自云霄剑宗的剑修,难得不是冰山款,而是极其敏感又有点丧丧的剑修。
谢观徼一个眼神不对,就差点被对方解读成是对云霄剑宗的质疑。谢观徼差点给跪下了,我姐之前的八卦不知道你们宗门劲爆多少好吗?我为什么要瞧不起你们?大家不都是遭受舆论责难的难兄难弟吗?何必非要为难彼此?
总之,一天下来,姬十方几人都是口干舌燥又心力交瘁。
只有谢观妙兴致勃勃,工作热情极高,在给道君汇报时,恨不能把胸膛挺到极限,就想得到道君的表扬。
谢观徼却是他姐姐的对立面,整个人被新生剑修传染的丧到不行。他对着道君大吐苦水,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在阿姊那么凶残的目光中,仍□□了下来,非要直抒胸臆,这些迎接新生的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啊,他强烈要求第一批报道的学生,也加入接下来的迎新工作里。好比八面玲珑的林西风就很适合。
“真是辛苦你们了。”宁执也做过新生接待工作,毕竟他是学生会的人嘛,一做就是三年。新来的学弟学妹那是届届都有新花样,各种沙雕层出不穷。
不等谢家姐弟开口,姬十方抢先道:“不辛苦,你才辛苦,我们也只是帮你分忧,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这话就是在暗指宁执最近在瞒着他做事。
但宁.直男.执根本没能理解姬十方千回百转的心思,他只是感动道:“你能够理解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和华阳才能放心去做我们的事情。”
姬十方:“……”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你是不是准备去看你和华阳老祖的话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