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没了主意,加之身体上的不适,云言靠着一棵树坐下来稍稍休息一会。
仰头去看,阳光照的树冠有些闪闪发亮,可是云言只觉得眼中模糊,头脑依旧阵阵发沉,许是之前的药物还留在体内没有散尽。
偌大的山上,空无一人,鸟的鸣叫声此刻却也惹得云言心烦,胃中传来阵阵恶心,也不知是因为这劣质罐头吃的还是因为在烈日下赶路有些中暑。
休息了一会,脑中渐渐没有了刚刚那样的冲动和心烦,仔细想想,现在已经是夏末了,白天依旧是热,可是昨晚的经历告诉她,山上的晚间还是很冷的,至少是她穿着裙子的她所难以忍耐的。况且上面是有简易帐篷的,再不济也还有个破屋子可以挡风,可是待在这里确实什么也没有的啊。
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来,云言再三考虑还是决定在原路返回去。
扶着树重新站了起来,此刻一向温顺的云言也忍不住想要骂娘了,因为休息了这么一会儿,到好像还不如不休息,至少刚刚她还是可以挪动步子继续走的,可是现在云言觉得自己连迈步的力气都不剩下几分了。
咬咬牙,再次抬头望一眼四周,寂静的气氛让她不得不回到现实,她必须得上去!
四下找找,一个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棍子被云言拿在手中,“好了,走吧!”云言对自己说。
当云言重新回到小房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除了无意间跑进简易帐篷里的一只野兔外,云言再没见过其他活的生物了,一种绝望感瞬间充满了她的全身,甚至有那么一刻她都想要放弃了。
落寞地躺在四面透风的帐篷里,矿泉水还有半瓶,两盒罐头她也没有心情去吃,云言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几天,但是每每放弃的念头闪现在她脑中的时候,她都不得不重新想起郑宜良,他现在一定在疯狂地寻找着自己吧!
黑夜很快来临,伴随着它一起的,是寒冷和永无止尽的恐惧。云言很冷,也很害怕,虽然并不饥饿却还是能感受的到空腹的不适感,但有时候过分的不适带给人的是突然强烈起来的求生欲望,因此云言在躺了许久之后还是决定起来吃一点东西,她怕自己第二天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黑夜的来临让郑宜良不得不停下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的脚步,将车停在别墅门外,看着灯火通明的家,郑宜良又难以抑制的心痛起来,因为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已经消失三天多了,明明就在a市,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都看不到你的身影?
别墅门突然被打开了,郑宜良只心中猛然一动,扭过头去,却见吴妈打开了别墅外的灯,正向他走来。失望与痛苦瞬间将他淹没,却又被迫地整个的暴露在了灯明晃晃的灯光下。
吴妈是在屋里看见郑宜良的车的,听到云言被绑架,她真的很担心,可是她一直觉得只要郑宜良在,夫人就一定会平安回来,如今在看到郑宜良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她叹了口气。
郑宜良没有回去,看到吴妈那一刻他就又开车离开了,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现在这幅样子,也不想听任何人再说任何安慰他的话。
他们都告诉他别担心云言会没事的会回来的,可是他们那里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云言现在人在哪里,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生病,身上有没有伤口,没有一个人能亲口回答他,又谈什么没事?
“嗡嗡嗡······”手边的电话震动起来,是云函,郑宜良连忙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有消息了吗有消息了吗?”
郑宜良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无助又无力,可是云函还是不得不做出否定的回答。
深深地叹一口气,“刚刚给云洛阳打电话他在手机里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现在准备回云宅当面去问,你……”
“我来,让我去问。”云函的话还未说完,郑宜良便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哦……好,但是宜良,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尽量让你恢复一点理智。”云函的声音里可以听出他此刻的为难,尽管在不愿意承认,但云洛阳还是他的父亲,既然是他的云洛阳所犯下的错误,作为云洛阳的儿子他还是不得不内疚。
“宜良,我并非是袒护我……爸爸,你也知道我们家的事,我的意思是现在暴力虽然能让你解气可是并不能真正地起到什么效果。”
“恩。”郑宜良沉沉地应了一声。
放下手机,郑宜良双手紧紧抚面,没错,云函说的没错,现在的他的确太需要镇静下来了,失去了理智还要怎么思考,不去思考就像今天这样没有任何方向与目标地乱跑只会让云言更长时间地陷入危险,也只能让自己更加的烦躁。
郑宜良赶到云宅的时候,云函和云洛阳已经在客厅里僵持了进十分钟了。
停车进屋,云函正一脸不悦的站在客厅中央,而云洛阳却一脸你能奈我何地坐在沙发上喝着茶,郑宜良看到云洛阳这幅样子就火了,一点儿也不记得在进云宅前告诫自己的要镇定,
进门便一把握住云洛阳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一个硬拳砸到了云洛阳的颧骨上,茶杯掉在地上碎了,云函看着云洛阳就这样生生的被打也不劝阻,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就这样给上他几拳,只是处在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里,他也无奈。
郑宜良的拳头哪里是云洛阳能消化的了的,几拳下去,云洛阳立马就招架不住了,口中的鲜血伴着求饶声直往外冒。
郑宜良见云洛阳这幅令人作恶的样子,眉头紧皱,想想现在留着云洛阳还是有用的,犹豫片刻便松了手。
没了郑宜良手上的支撑,云洛阳立马便瘫倒在了地上,口中的鲜血呛得他直咳。
“郑总,我真是没法子了啊,现在我也联系不上吴哥,这,这真是不能怪我啊。”缓过来了的云洛阳趴在地上,抬头看着郑宜良无比的委屈,“我本来真是没打算伤云言的,哎谁知道,谁知道会出这种事呢,您想,我好歹也是云言的父亲,我怎么可能会愿意让她出事呢!”
云洛阳不提父亲还好,这样一提就更是让郑宜良生气,但是看着云洛阳这样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还是忍住没在下手了,因为郑宜良知道,现在每浪费一分钟,都是在拿云言的生命开玩笑。
“还是联系不上他们吗?”云函看郑宜良终于恢复了理智,赶忙前来问,其实不得不说的是,对于云洛阳这样欺软怕硬的人来说,有时候一顿暴打也算得上是良策。
云洛阳摇了摇头,“不行,空号,能打的都打了。”
“你到底是在哪认识的这一帮人,你平时除了电话还怎么联系他们?”
“那种混混你想认识肯定就能认识,只要给钱,他们就自然会答应帮你。至于联系,我就只知道他们的电话。”其实现在云洛阳的内心也是希望云言能快点回来,毕竟他的目的已经实现了,云函已经老老实实地把公司的权利重新交到他手上了。万一这时候云言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先别说郑宜良会怎样了,就是一个云函,也肯定是非要把这个仇报了的。
云洛阳有些郁闷滴摇了摇头,他无法理解,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又倔强,怎么就有那么大的美魅力,竟值得郑宜良这般维护,还有自己这个没出息的亲生儿子,竟也选择放弃自己这个亲生父亲。在云洛阳看来,这个世界实在没有什么东西是比权利和金钱更加重要的。
“你提前没有跟他们商量过要把云言接到哪了吗?”虽然已经问过好多遍了,云函还是忍不住在想确定一次。
“没有。”云洛阳的答案还是没有变化,“不过……”
“不过什么?”云函与郑宜良一起问道。
“不过他们给我保证过,只要三天后联系说可以放人了,他们就立马可以把云言送回来,还说保证安全,至少在三天内不会让你们找到。”
“云函,查监控后那辆车去了什么地方。”
“出了三环,进了郊区,在去a市的出口的时候走了山路,从那块起就没有监控了”云函回答。
“我们之前说过,他们一定不会出a市,这没错。”郑宜良皱眉思考半晌,“不出a市,又要在让我们在三天内找不到,并且要避开监控和警察。”
“一定在郊区,并且一定要很偏僻,偏僻到周围几乎没有人。”云函也细细思索。
“在山上!”两人几乎同时反映过来。
因为a市在很早就已经开始新农村建设了,郑宜良在这件事上海略有所了解,现在a市的农村都集聚起来了,一个村的房子都有固定的规划,并且是强制性执行起来的,因此一定不会存在上面说的偏僻到几乎没有人的可能,而只要是有人,那么几个陌生的强壮男人聚集在一堆,就算他们讲云言藏起来的也还是会引起怀疑。
所以,一定是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