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究竟是何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满怀好奇。
可惜老鸨的口风实在是紧，谁也无法从她那话匣子里掏出些什么。
眼见着没有好戏看，亦没有艳福可享，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少才子书生纷纷选择离席而去。
“何兄，洛兄，我这就先行告辞了。”
“且慢，你难道不想知道你输给的是何人，又是因何而输？”姬灵渡叫住了亟欲离开的人。
秦江回过头，三分苦笑里，剩下七分的落寞。
“输了便是输了，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
“实不相瞒，我与清伊曾是旧识。”
秦江看了眼姬灵渡，将他与清伊之间的过往简略的描述了一二。再问其他，却是缄口不言了。原来，这两人竟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只是造化弄人，再见时已是这般情形了。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我这儿倒有个主意。”听完了秦江的叙述，何圣猛地一拍桌案，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见洛恒与秦江一并看过来，他反而不急着开口了。只是缓缓摇动着手中的扇子，派头是摆了个十成足。
“请问兄台高见。”秦江连忙以手作揖，算是给足了何圣面子。
事实证明，真的不能高看何圣。
也不知他是从哪个话本子看来的方法，竟是要秦江做个“梁上君子”，在阁楼外偷听。
这个主意实在烂的不行。
姬灵渡与秦江俱是将其当个笑话，听后并不往心里去。
“那你们说，该当如何是好？”何圣颇为不服气。
想这么多，还不如直接让秦兄与清伊姑娘当面对质。
姬灵渡轻轻叹息，直接招来了老鸨。
“二位公子唤奴家来是有何事？”老鸨明知故问道。
“我们想隔些日子见一见清伊姑娘。”姬灵渡不疾不徐的提出了要求。
“你们二位自然是可以的。”
“不过这位.......”
老鸨目光从秦江俊朗的脸上，慢慢移到他朴素的衣着上。眼里几不可察的流露出一丝鄙夷来。
“他是吾等好友，自是一同前来。”
谈话间，姬灵渡从袖中掏出几张薄薄的银票放在老鸨眼前。
老鸨只是微笑，并不做任何表示。
“定金。”姬灵渡垂下眼睫，淡淡的开口道。
“洛公子就是个明白人。”
老鸨这才掩唇笑道，忙将桌案上的几张银票收了起来。脸上的褶皱都挤到了一块儿，白色的粉末簌簌直掉。看着着实不那么赏心悦目。
“其实二位公子，大可不必如此。”
“若是真想见清伊，只需跟我打声招呼便可。”
“对了，楼上那位爷，你们想必也是认识的。”这个时候，老鸨的口风反而不那么严了。甚至不需要洛恒他们自己去询问，就将消息透露了出来。
“哦？”
“正是端王殿下。”
如此说来，秦江输的倒是不冤枉。
这最终的头筹本就是交由清伊姑娘本人挑选的。
但与之旧相识的秦江却落选了。
换一种可能性，那便是有意为之的了。
一边是青梅竹马的穷酸书生，一边是权势滔天的王爷。
做出这种选择，并不足以为奇。
姬灵渡心下思绪万千，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少爷。”
烟雨楼外，几个家丁早已苦苦等候多时。
“回府吧。”
在与何圣，秦江辞别后，姬灵渡最后看了眼这浮华之地，放下帘子，吩咐道。
街巷上早已人烟寥寥，马蹄急踏，发出车轮独有的辘辘声响。马车最终在一座府邸前缓缓停了下来。女婢提着灯笼，领着姬灵渡穿过曲曲折折的长廊，两侧的繁花，修竹，枝条被修剪得疏密别致。在夜色的笼罩下。投射出忽明忽暗的，忽浅忽淡的影子。
“孽子，你还知道回来？”
厅堂内，开口的中年男子一身紫衣官服，头顶乌纱帽。面色严峻，无端让人想起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压抑，似乎下一刻就要雷鸣交加。
一屋子的人，不相识的面孔，或老或少，或悲，或喜，或怒，全在看着洛恒。
看着他如何反应。
对于关禁闭这个惩罚，姬灵渡并不意外，甚至是乐见其成。他确实需要一段独处的时间来梳理一下这个陌生的世界。
房间里，檀木的香气缭绕，雕花镂刻皆是精致不凡，临近窗边的书架上整整齐齐的罗列着各式经史典籍。转过屏风，床榻旁的铜镜吸引了姬灵渡的注意。
直到这个时候，姬灵渡才算是真正看清了这个身体的样貌。
违和感油然而生。
站在铜镜前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目秀丽，身形修长，一身金色的锦绣华裳，将他衬得富贵逼人。
这个少年本该是灼灼如骄阳般，潇洒风流的，而不是像这样沾染了幽魂的气息。姬灵渡凝视着少年的眼睛，眼底最深处依旧是化不开的凉意。注视的久了，仿佛透过这一身躯壳，看到了皮下的灵魂。
遗憾的是，除了眼底的神色，整幅躯壳几乎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姬灵渡原本的模样。
这确实不是他。
姬灵渡微微阖眼，不再去看镜中的陌生人。
这七日，定点会有人送饭过来。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过来探望。
众人似乎将洛恒遗忘在了某个僻静的角落。
“少爷，禁闭结束了。”
几个家丁犹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洛恒正捧着一卷书认真翻阅着，细碎的阳光洒下来，让他与往日那个浪荡骄纵的纨绔相去甚远。
“不知老爷让您的抄写的经书是否完成了。”有人试探性的询问道。
“你们将这送过去吧。”
姬灵渡从一旁抽出破破烂烂的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抄写着大段文字。
几张纸被原原本本的送到了洛巡抚手上。
“这个孽子。”
本以为洛恒好不容易安分了七日，但一看到这与往常别无二致的鬼画符字迹，又让洛老爷子气得几乎厥过去。
重新回到学堂，夫子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洛恒赶紧坐下，接着讲解起他的高深教义来。
姬灵渡方一坐下，就听到一旁的声音响起。
“你.......”
“怎么？”姬灵渡抬眸看了眼秦江。
“不，没什么......”
是他的错觉么，总感觉这七日过去，洛恒似乎变好看了不少，肤色也白上了不少。
秦江看着洛恒安静的侧脸，暗暗将这个疑惑埋藏了下来。
“宿主，你不考虑接触下女主么？”系统看着姬灵渡重复着波澜不起的生活，难得提起了建议。对于这个宿主，它一直看不清，摸不透。
从到这个世界以来，姬灵渡一直表现的非常低调。哪怕是在学堂内，亦是才华不显，仿佛只是个普通至极的学子。总不可能是宿主突然变好了，虽然目前为止，姬灵渡既没做什么坏事，也没做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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