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武峰来说，现在的杜克不是敌人，而是伙伴。
没了他的帮忙，自己也难以独善其身。
可惜他被尾巴拍飞之后，数次提气都不能实现。
更惨的是，整个右半身都麻木了，动一下都困难。
眼看杜克马上就要被托尼洪分尸，他心急如焚。
可就在这时，托尼洪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然后四条手臂就像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下去。
杜克看得最清楚，托尼洪侧着头，脸上和脖子上布满了一条条像奔走的小蛇一样的青筋。
他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杜克稍微思索，猜到了原因。
“托尼，你做了基因改变工程，还是未经通过、不安全的基因工程!”
对于基因改变工程，杜克并不陌生。
今天派去杀阿娇阿花两姐妹的人就是个会隐形的变种人。
杜克猜想，托尼洪之所以能够拥有自愈能力，以及生出六条手臂和强壮的尾巴，应该是加入了某种生物的基因。
例如螃蟹，袋鼠什么的。
因为暗化人会变异，但绝对不会有这种变异。
“啊啊啊——”
托尼洪对杜克的问话置若罔闻，或者根本就不想回答。
本身的两条手臂抱着头，疯狂摆动。
可以看得出，他遭受着巨大的痛苦，喊得声嘶力竭，脖子上和脸上的血管奔走速度更快了。
然而他又想掐死杜克，右手在头部和杜克脖子之间伸出又收回，始终下不了手。
“所有人……听令，撤退!”
托尼洪在最后一刻发出了撤退的命令。
此时他的表情已经完全扭曲，声音也不是原本的声音，类似于一种兽吼。
“武部长，杜克主教，咱们……后会有期！”
“哈哈哈！”
趁着尾巴还没开始萎缩，托尼洪掉转头，尾巴在地上一撑，往远处弹出至少十米。
剩下的面具人也陆续退出了三岔路口。
光明社的人本想追击，被武峰拦下。
“别追了，追上也是两败俱伤。”
此时杜克已经站起，抹了抹头上稀疏的头发，整理一下衣服，朝武峰拱手，“武部长，后会有期。”
也不等武峰回应，飞快地朝教堂方向赶去。
来的时候带了二十个沉默者，气势汹汹。
走的时候却形单只影。
杜克走后，武峰在原地足足站了一分钟，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刚才受了托尼洪的撞击，他已经受伤，只不过一直忍着。
他怕杜克再回来对他不利。
武峰感觉，接下来的日子里，汉光市将陷入一种巨大的危险之中。
……
陈华很快赶到教堂。
现在的教堂，鬼域一样的安静。
他把这种安静归结于自己的功劳。
这个地方，本就应该这个样子，不配与光明和圣洁沾上关系。
教堂不止静，还黑。
他记得临走的时候紫菱灯还开着的，难道坏了？
不过这不重要，哪怕教堂被人一把火烧掉了也不关他事。
福利院在教堂的左侧，他白天的时候已经探明了，因此并未过多的停留，很快就来到福利院前面。
此时他的心情是愉快的，脚步是轻松的。
他的天使们，又将回到他的怀抱。
他差点要哼起了小曲。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一道佝偻的人影从福利院的某扇窗户跃出。
下降过程中，飞快地抓着突出的窗檐，眨眼就安全着地。
人影往教堂方向赶。
陈华连忙闪身于一旁。
这个人是谁？
目的是什么?
怎么这个时候出现?
陈华盯着那道身影，只见他来到教堂的墙下，手脚并用，一下就爬上了顶楼。
他的身手非常敏捷，力量也很大，与他佝偻的身材并不相符。
站在楼顶，那道身影回头看向福利院。
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
给人的感觉，他一直在守护着福利院。
距离太远，陈华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凭着淡淡的月光，看到那几近光秃的脑袋。
这个人不离开，陈华不敢走出来。
陈华的直觉告诉他，这人拥有与自己抗衡的能力。
不过很快，陈华发现这个人的注意力似乎被什么吸引住了。
只见他微微地侧头，身形小幅度摆动。
似是喘息，似是颤抖。
紧接着，这人就像受到什么惊吓一样，快速转身，离开了楼顶。
陈华松了口气，正准备从暗处走出，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咳嗽。
“咳咳！”
陈华全身鸡皮疙瘩冒起，这人的咳嗽声近在咫尺，甚至能感受到热乎乎的气吹到自己后脖颈上。
是那个佝偻的人？
怎么可能!
他是人，不是鬼!
教堂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陈华就像被踩中了尾巴的狗，全身炸毛，弹簧一样弹出。
“谁？”
他反应奇快，转身对着黑暗的同时，手里已抓着一把弹珠。
他忽然觉得，托尼洪说得没错，这个地方真不是随便来的。
从黑暗中走出一条身影。
鸡窝似的头发，身上飘出浓烈的爽身粉味道。
“阿华，我们又见面了。”
陈华脸上的肌肉跳动，表情说不上来的复杂，“是……是你!”
那人沉默了半晌，“是我。”
这时陈华终于回过神来，眼眶发红，眼泪在里面打转。
他的嘴唇颤动，仿佛有无尽的说话要说。
但喉咙就像被什么堵死了一样，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隔了好一会儿，陈华用尽全身力气咆哮，“是你!为什么是你？”
“乌盖，你怎么还不死?”
如果罗彦等人在场，肯定会问，乌盖你不是喝醉了吗？
然后发现他说谎了。
他现在清醒得很。
乌盖无视陈华的咆哮，朝身后的福利院看了眼，面无表情道：“现在我在这里，你还要继续你的计划吗？”
“你在这里又怎么样？你个……”
“唉！”乌盖用叹气打断了陈华的话，“小孩子没教好，长大了就容易为非作歹。你真的变坏了。”
“去尼玛的没教好，你有什么资格……”
乌盖再次打断他说话，“我没教过你吗？对长辈不应该这么说话。”
“我就喜欢这样说话，你……”
乌盖眉头一皱，身形微微一晃。
陈华眼前一花，脑袋已经被一只大手摸上了。
死亡的感觉笼罩着他，他很清楚乌盖的厉害，杀自己只在弹指之间。
但他却毫不畏惧，反而大声道：“来啊，杀我啊！在十年前你就应该杀了我的，不杀的就是龟孙子。”
既然乌盖知道是陈华，作为光明社二组的组长，他应该第一时间把陈华捉拿归案。
整个汉光市，已经对陈华发出通缉令。
武峰还特别交代过，如果活捉不了，直接杀了就是。
杀了他，然后提着他的人头回办事处，便可以拿到一大笔奖金，这对乌盖来说百利无一害。
不过乌盖显然没这个意思，言谈间，他跟陈华还是旧识?
一层紫能从乌盖的手掌发散出来，很快就覆盖在陈华身上。
陈华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全身酸软，被乌盖架着离开了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