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大的石碑,却尽显沧桑古意,恒久流淌的岁月在上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九个不大不小的古字烙在上面,入石三分,有不朽的道韵在弥漫。
叶青轩抱着这块石碑,激动的身子都在颤抖。
这可是帝君的九字神谕啊!他的亲趣÷阁题名,世间能得到这种殊荣的能有几人?恐怕连一手之数都不到!
叶青轩不知道这块石碑是帝君赐给谁的,但是既然在这片后花园中,想来是给当年那个陪在他身旁的白魇皇的,而那只被他骗来的小迷糊,就是当年那只白魇皇的子嗣,世间恐怕只有这么一只。
上面的古字叶青轩不认识,每一个都不是世人认识的文字,更像是大道的浓缩,晦涩难懂,玄奥无比。
能在这个地方得到这块传说中的石碑,叶青轩已经感觉这一次的帝宫之行不亏了,单是这一样东西,放在外面都会被人打破了头的争抢。
叶青轩快意的仰天大笑几声,摸了摸蓝眼睛兔子的脑袋,给了他足足一满瓶的灵丹,而且都是四品灵药。
虽然这对小兔子来说是一个很不划算的买卖,但是没办法,叶青轩如今炼制出来的丹药,最高品级也只能这样了。
叶青轩的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畅快,一扫疲惫之色,炼制起丹药来,也变得行云流水,不再觉得这是一个苦差事。
这里真的遍地都是宝贝,但是对这些仙兽来说却没有什么作用,很多都是当做玩具来耍,如今能换来好吃的豆子,自然最好不过,双方都很满意。
足足好几天之后,盘踞在药田中央的那条小玉龙终于看不下去了,将叶青轩驱逐出了这里,让他永远不再踏入这里。
叶青轩也不在意,得到了足够的灵药,虽然没有六品和七品那样的绝世奇珍,但是其他的收获足以弥补,尤其是那块石碑,比圣品天级的圣术都更吸引人,如果能完全参悟透的话,绝对是一桩天大的造化。
带着这些东西,叶青轩离开了那些仙兽盘踞的地盘,向另一个区域进发,那里才是帝君真正散心时居住的地方,这里更多的是那只宠物白魇皇玩耍的地方。
叶青轩担忧的向身后看了一眼,不知道小迷糊继承他父亲的传承时,有没有什么危险?
最后暗叹了一声,叶青轩向远处一颗显眼的参天大树行去。
脚下的青草柔软而翠绿,生机勃勃,恐怕比得上一品灵药了,在这里遍地都是,不得不说是一种奇景,帝君的手段和神通的确不是现在的叶青轩能窥探的。
行至半路,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整个世界似乎都震了震,紧接着,远处那扇巨大的门户就这样打开,几道染血的身影从另一边闯了过来。
隐约间,叶青轩听到了一声吼动万里苍穹的咆哮,知道白魇皇留在通天之门上的印记彻底复苏了,这一次,恐怕真的会死不少人,他绝对不会容许别人去打断自己子嗣获得传承的过程。
当然,叶青轩是一个例外。
看到有人闯进这里,叶青轩的眼神闪了闪,知道不可能将他们永远困在外面的,他化成一缕清风,快速向远处的那株参天神树奔去。
随着不断的接近,那株参天神树在叶青轩的眼中却不断缩小,刚才还有一人高,现在看起来只有半人高,但是偏偏叶青轩和那株神树的距离却越来越近,并没有被拉远。
叶青轩对这样诡异的情景视若无睹,知道这里就是这样奇怪,是帝君随手布下的一个禁制,将空间之力运用到了极点,如果不是知道具体情况,恐怕真的会被吓到。
不久之后,孤少皇等人的身影也渐渐出现在了他们眼中,他们每一人都走得小心翼翼,好几人甚至盘膝坐在原地,在努力着参悟着这里的玄妙。
叶青轩微微一笑,并没有去提点他们什么,即使是提点了也没什么用。
这是一个无比庞大的空间禁制,千变万化,每个人遭遇的场景恐怕都不一样,如果随便提点,只怕会让他们陷入无尽的空间轮回之中,永远也走不出来。
叶青轩丝毫也不为眼前诡异的情况所动,虽然那株几乎捅入苍穹的神树在他的眼中不断缩小,但是他的脚步一如既往的坚定,不急不缓,眼中只有那一株神树,其他的什么他都看不见。
一步一幻灭,一步一世界,叶青轩现在的状态就是这样,每一步落下,身边的空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日月在更迭,有星辰在泯灭,一步跨出,似乎真的走过了一个世界的距离那么遥远。
诡异的路途上,他甚至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只有心脏的跳动之声在回荡,咚咚咚,富有节奏,均匀而有力,听不出一丝紧张。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出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这诡异的空间禁制,似乎连在虚无缥缈的时间之力都影响到了,如果不是他经历过一次生死,道心之坚定已经到了超凡脱俗的境界,只怕还真的走不过这条大道。
当最后一步落下时,他站在了树下,此时的神树,只有两三丈高,和他刚开始看到的参天巨木,差了不知道多远,空间的变化造成了视觉的错乱,如果不是他对这里知道的很详细,只怕也走不过来。
这是一棵老柳树,很粗壮,树皮如龙鳞般裂开,枝杈舒展,苍劲有力,一根根柳条翠绿欲滴,充斥着勃勃生机,随风轻轻摇摆着。
在树下,只有一张粗糙的石桌,摆着一副茶具,海湖还在冒着汩汩的热气,似乎是主人家刚刚沏好的。
在石桌旁,一道身影静静的矗立,像一个在平凡不过的人,身上没有丝毫气势可言,甚至看起来有些佝偻,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背对着叶青轩。
轻柔的柳条随风摆动着,轻轻拂过那人的头顶,他鬓间的发丝也在轻轻吹动,叶青轩甚至能看到他侧脸上的一道道皱纹。
这突兀的一幕让他定住了脚跟,在他的记忆中,他写书的时候并没有这样的场景。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变数,一个巨大的变数!
“阁下是?”叶青轩小心翼翼的开口,心中甚至有一个无比可怕的猜想,但是就是不敢说出口,因为那太过匪夷所思,让他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我在等你。”有些苍老的声音从那人口中传来,带着一点腐朽和生涩,像是许久也没有开口了。
“等我?等我做什么?”叶青轩本能的发问,眉宇已经缓缓皱了起来。
“告诉你真相!”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让叶青轩心中的疑惑更浓,警惕之意也提升到了极点。
“什么真相?”叶青轩的全身都绷紧了,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你来自……”那个背影刚刚开口,叶青轩便看到一道粗大的吓人的紫色雷光忽然从天而降,那巨大的轰鸣让他的耳朵都失聪了,脑袋更是要裂开一般。
“哼!”那有些佝偻的背影忽然发出一声怒哼,如同九天战神动怒,苍老的身躯爆发出让天地都颤抖的气势,化作一条大龙冲霄直上,蛮横而强势的将那道山岳般粗大的紫雷碾碎,摧枯拉朽,霸道的一塌糊涂。
巨大的轰鸣还在叶青轩的耳中回荡,他的眼前全是金星,天空上那可怕的碰撞,让他的灵魂都在悸动,似乎随时都会被碾碎一般。
那个背影抬头看天,似乎在忌惮着什么,原本张开的口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小心白……”他再次开口,但是天空却传来了一声更可怕的轰鸣,整整九道紫色的雷光从天而降,向老槐树这里砸了下来。
叶青轩的身子都在颤抖,感觉真的是天塌了,那九道雷光,每一道都如万丈大山似的,雄伟浩瀚的不可思议,很难想象,这世间还有这么可怕的雷光,像是末日降临了,要毁天灭地,那灭世级的气息让叶青轩生不出丝毫抵抗的心思。
那个背对着叶青轩的人这一次探出了大手,无比苍老,干枯的只剩皮包骨头,叶青轩甚至能看到一点点黑色的斑点,充满了腐朽的味道。
但就是这样一只近乎腐朽的手掌,却爆发出了让人膜拜的威势,即使是上苍降下的灭世劫难,也被他一手拖住。
一只遮天大手,在此时遮拢了苍穹,真正的做到了只手遮天。
大手如一个绝世的大磨盘,将那九道雷光一点点磨灭,最后消散在了空中,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滴答!
一滴鲜血从那人的手掌上滴落,一瞬间,叶青轩有种置身于血海中的感觉,那滴血蕴含的神力,如瀚海汪洋般可怕。
“你……”那人又要开口,一声蛮荒兽吼的恐怖咆哮忽然响起,紧接着,叶青轩看到周围的空间一寸寸崩碎,如碎裂的镜子一般,碎成一块块碎片,倒映着不同的场景。
一只白色的凶威巨兽充斥了他的眼眸,它生有龙头,背负两对翅膀,满身都是柔顺的白色毛发,如绸缎一般顺滑,四只巨足却长满鳞片,脚踏祥云,祥瑞中带着凌驾于万兽之上的可怕威严,如天生的皇者,眉心的第三眼演绎出世间的无穷玄妙。
白魇皇!
时隔万古岁月,叶青轩终于见识到了那只传说中的白魇皇的风姿,很明显这是通天之门上的那道烙印,此时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里。
在叶青轩惊愕而不解的眼神中,白魇皇带着可怕的威势向站在老柳树下的那人杀了过来。
“孽畜!”那人怒吼一声,如万千神雷在这里炸响,让叶青轩的耳朵再次失聪,除了轰鸣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既已逝去,为何还要贪恋世间?妄图复活,本皇是不会让你得逞的!”白魇皇发出咆哮,背上的四只翅膀扇动,无边的飓风席卷,叶青轩看到一寸寸空间不断湮灭,让这里瞬间变成了一片虚无。
而那株老柳树却成了世间唯一的净土,那人站在柳树下,背对着叶青轩,背对着苍生,探出干枯的大手,简单而直接,只手遮天!
两人的对话道出了太多的秘密,叶青轩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站在自己面前,背对着自己的那人就是万古前的沧澜帝君,而那只雪白异兽,自然就是他身边的那只白魇。
但是让叶青轩不解的是,白魇为何会对沧澜帝君出手?以他们的关系而言,不应该是最好的朋友吗?
听白魇皇话中的意思,沧澜帝君却是已经死去,但是不甘心,向复活自己,白魇皇看不下去才悍然出手,不顾当年的交情和情分。
但是刚开始时,沧澜帝君却说要告诉他真相?什么真相?为什么他在开口的时候会引来那么可怕的天堑,几乎要灭世一般?
难道他要说的镇向,竟是连天道也看不下去?这其中又涉及到了什么?
叶青轩隐隐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但是仔细想去,却是什么都抓不到,让他的脑子中一片迷糊,理不出这其中的关键究竟是什么!
天空上的大战太可怕了,附近的空间完全湮灭了,变成了一片虚无,似乎连时间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一只雪白巨兽屹立在前方,威势滔天,睥睨万界,向着老柳树下的那人不断冲击着。
但是不论他如何出手,那人只有一只大手,只手遮天,身躯如万古磐石般难以撼动。
但是叶青轩却清楚的看到,他的手掌间不断有鲜血滴落,每一滴鲜血落下,都淹没了无尽虚无,那浩瀚的神力即使是飞天境强者也难以比拟。
轰隆隆!
恐怖的轰鸣在虚无之中回荡,老柳树所在的土地成了唯一的净土,叶青轩站在上面,不受丝毫余波的干扰。
最后,叶青轩看到柳树下的那人探出了第二只手,双手相合,掌间的所有都被磨灭了。
叶青轩看着白魇皇一点点在他的双掌间崩溃,身躯一点点消散,眼神复杂,不知道该干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