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给我们家安床的木匠!”刘二伟说:“长得白白净净,说话油嘴滑舌,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东西,偏偏跟谢丽红有说有笑!”
“你放屁!”谢丽红又从屋里蹿出来了,叫道:“刘二伟,你不识好歹!我啥时候跟他有说有笑了?我那是哄着他,让他把活儿给咱干好!床是要躺上去睡的,做的不好,让谁不舒服?”
“床倒是做好了!也没见睡得舒服!”刘二伟反唇相讥。
谢丽红说:“你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又来了!”我说:“你们俩说不上三句就开始吵!”
“他就是个狗!”谢丽红指着刘二伟骂:“翻脸比翻书都快!那木匠嘴贫一点,他就骂人家。”
“我没当着他的面骂就够了!”
“是没当着面骂,句句都让人听见了!”
我连忙问刘二伟:“刘哥骂那个木匠了?”
刘二伟气氛地说:“我还想打他呢!当着我的面,想给我带绿帽子!”
“小陈,你听听,他是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谢丽红气得够呛。
“好了,别提狗,刘大爷正为狗的事儿上愁呢。”我说:“你们带我去看看那床吧。”
“床有问题?”刘二伟警惕起来。
“我怀疑,那木匠在床里面给你们下过什么东西。”
谢丽红脸色一变,连忙说:“走走走,小陈师傅快过来给看看!”
我跟着两人进了卧室,刘二伟一阵掀,把床上铺的褥子、床单、被子、枕头全都抱走了。
这床,是桐木做的,也不复杂,六尺长、五尺半宽,一尺半高,排骨架上搭了块床板,床头是个简易的造型——几块木板合起来的弧形床柜——放不下东西,只是摆设。
我前后检查了一遍,床板、床尾、四条腿和排骨架都一目了然,藏不了东西,只有那个床头的造型柜里有空间。
我看了谢丽红和刘二伟一眼,说:“你们心疼这床不心疼?”
“不心疼!”刘二伟说:“那小白脸做的东西,我就没觉得睡舒服过!”
谢丽红想要说什么话,估计又觉得自己说出来更添和那木匠有一腿的嫌疑,所以话到嘴边,又像是咽了下去。
我说:“我要破开这床头的造型柜,里面要是有东西,那就是找着害你们的因了,要是没东西,我再给你们合上,保管跟原来一模一样。”
“随便破!”刘二伟说:“真不心疼!弄坏了,合不上也没关系!”
谢丽红说:“你就看着弄吧。”
我点点头,说:“刘哥上来搭把手,咱们先把这造型柜给卸下来。”
造型柜卸下来之后,我和刘二伟把它给挪到了院子里。
刘二伟家里只有一把短斧头,不合适,我就又回了刘老汉家里,去拿锛头,恰好遇上刘老汉垂头丧气地回来,一问,是没找着狗——肯定找不到啊。
刘老汉见我拿锛,问我是咋回事,我把刘二伟家里的情况跟他讲了一遍,他又来了精神,要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有了趁手的家伙就好办,桐木质地轻软,一锛头下去,就破开了。
我把合板给揭开,柜子内外全见天日。
我赫然看见两个小木偶扎在一块合板之上!
那是两个裸体木偶,一个还黏了几根头发,胸脯子凸着,显见是女人,都雕刻的惟妙惟肖,就是面色狰狞,两人两张嘴都张着,两双手绞在一起,显然是在殴斗!
两个木偶脚底下是一根柴头,柴头粗的一端,系着一根绳子,暗红色的绳子,明显是血染成的——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师傅的话——一个柴头系血绳,藏在地下随处行,夫妻父子频斗争,吊死绳头入冥冥!
我们所有人都看呆了,刘二伟上前拾起那块木板,喃喃说道:“这,这是什么东西?上面还刻的有字儿。”
谢丽红也凑近了去看,然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骂了一句:“天杀的啊!”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那两个木偶背上都刻着字迹,我看得分明,都是三个字,男木偶上面写着“刘二伟”,女木偶上面写着“谢丽红”。
这分明是厌胜无疑了!
我对他们两个说:“看见了没有?知道你们俩为啥天天吵架了吧?错不在你们,在那个木匠!”
刘老汉也喃喃说道:“太损了!这是木匠下的厌胜!”
我登时对刘老汉刮目相看:“您也懂这个?”
“老人多少都听说过,现在少见了。”刘老汉说:“小时候我家盖房子,我爹跟木匠头拌了几句嘴儿,开罪了匠头。房子盖好以后,我娘又生了我老弟,我老弟慢慢长成了歪嘴儿,去看医生也治不好,不知道咋回事。后来有一天,我爬上梁头去玩,结果在大梁一头看见里面砌了把瓦刀,瓦刀把儿还有一点露在外面,我觉得奇,就下来跟我爹说,我爹忙去请了村里的老木匠过来看,老木匠说这是匠头下的厌胜,梁上一头按照分寸、深浅、位置、角度砌进个瓦刀,家里就会出一个歪嘴儿的人。这可把我爹给气死了!”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