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对农贸市场很熟悉,当初设计建造时她也有参与。能进入内部的可不只是北边的门,在另两处还有三扇,两大一小,分别是用来运货和处理垃圾的通道。
估算了声音的位置,宁秋调转方向,往后跑,在不远处就有扇专门运垃圾的门。大约跑了百来米,出现一扇黑色的铁门。门上有插销,但不挂锁,因为根本没必要。
今晚风很大,吹得铁门‘哐当哐当’的响。
宁秋把手电插在腰间,伸手拉开插销,一股腐烂的气味从门缝里溢出来。还好是冬天,这要在夏天,非得当场熏死。
忍着难闻的气味,宁秋把门打开一条缝,又用边上的铁锹把门架住,不至于被风吹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进入内部,宁秋拿出手电照亮这里。几堆垃圾堆放着,污水流了一地。
宁秋只扫了一眼,快速往左边的那道小门跑去,从那道门就能进入农贸市场内部。
出去时,她关上手电再次插回腰间,顺手拿起门边一根带钩子的铁棍,这是专门用来拨弄垃圾的。
她猫着腰,穿过一个个排列的摊位,往门口靠近。
越是靠近耳边的说话声越是清晰,“动作快点,里面,里面也要泼,别漏了。”
“大哥,那外头呢?”
“还剩几桶?”
“就一桶了。”
“去你和小五去外头,把剩下的用了。”
此时黑暗一片的农贸市场内,几束手电光来回的乱晃。宁秋躲藏在黑暗处,接着晃动的手电光,粗略估计了人数。
一共有五人,其中三个还留在农贸市场内,两个跑去了外面。
两个男人手里拿着塑料水瓢,将白色大桶中的汽油泼洒在周围。两人一路走一路泼,正渐渐的往宁秋这边靠近。
宁秋蹲身躲进摊位下,沿着狭窄的过道,继续向站在门口的那个男子靠近。
刚才的对话宁秋都听到了,另几人称这个男人为大哥。
他站在门口的位置,里面或外面一旦发生什么,他将是第一个知道的,也能在第一时间逃跑,所以必须先解决他。
宁秋借着黑暗,悄无声音的来到墙边,沿着墙根靠近大门。
在与男人只有两三米的距离时,男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手电光忽然往宁秋这边照来。
就在光刺进眼底的一刻,宁秋猛然窜出,将近两米的铁棍瞬间甩出。她手里捏着的是带着钩子的那一头,铁棍对准了男人的颈部。
在这一瞬男人看到了什么,但一切为时已晚。就在他瞪大眼的同时,后勃颈一阵剧痛,跟着就是一片漆黑。
宁秋没停下动作,几步上前正好接住男人倒下的身体。将人轻轻放在地上,手探向他的鼻尖。感觉到呼吸后,她拿起铁棍往另一个男人背后跑去。
从背后偷袭,比对付站在门口那人要简单的多。很快的宁秋将两个在内部泼洒汽油的人打晕,拖到了门边,把三人用麻绳捆在一起。
随后她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门外,对于手拿铁棍的宁秋来说,对付两个混混绰绰有余的。况且敌在明我在暗,对方毫无防备。
两个男人根本没想到在寒冷的夜色中,会忽然出现一个手提铁棍的人,朝他们疯狂挥打。那可是铁棍啊,没几下他们就趴在地上痛苦求饶。
宁秋也不跟他们废话,丢过去根麻绳,让其中一人绑住另一个,然后突然出手将最后一个击晕。
解决了五个人,宁秋没有立刻报警。而是将五人全都拖去入口处,绑在一起。找了把椅子,坐在一旁,开口问向那个唯一没被击晕的人。
“你们是谁?”
听着从黑暗里传出的问话,男人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我们也是替人办事啊,真的!放……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替谁?”
“我……我不知道,是刘哥和那人联系的。来之前给了我五百块,说完事儿后还会给一千。”
“刘哥,就是你旁边的那个胖子?”
男人忙点头,“对!就是他!都是他联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刘哥什么时候和你说起的这件事?”
“好像……好像是十一月初,他找的我,说有一笔生意,问我想不想干。”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问他什么生意,能拿多少钱,刘哥就和我说了这事。”
“你同意了?”
“刘哥说不伤人,就趁晚上没人的时候放把火就成,黑灯瞎火的没人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宁秋回味着男人说的话,不伤人?只是放把火?也就是说,对方针对的是农贸市场。
一旦农贸市场被毁,损失最大的当然是自家,还有几个村子的村民。针对村民似乎不太可能,那目标就是自家?
农贸市场经营到现在,不论是对几个村子,甚至是对富源县都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而且农贸市场这种经营模式,也不会影响到县里任何一家商店或企业的利益。
还有一点……这里有五个人,花钱雇这些人起码得要万把块。富源县的恐怕没几人有这个实力,随随便便能拿出这笔钱。
也就是说,这个想放火的人很可能并不是本地的……那会是谁?
天光微亮,一位大爷裹着棉袄,顶着寒风从一楼的员工宿舍出来。
他原是机戒厂的退休工人,老伴早几年就去世了,他一人把儿子拉扯大。如今家里的房子给儿子结婚用,可结婚后不孝的儿子竟把他干出了家门。
听说这里要招看门的,还管吃管住,大爷没地方去只能过来碰碰运气。谁料,这里的老板人还真不错,听了他的情况后,二话不说就把这份工作给了他。
现在大爷每月有工资拿,还有退休金,在农贸市场吃着住着。生活那叫一个滋润,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大爷打了个哈气,嘴里呼气的热气化作一团白雾。他揉着眼,从皮带上解下一串钥匙,往大门走。
来到大门口,忽然觉得哪儿不对劲,转身往农贸市场门口看。这一看把他吓得不轻,以为自己是老眼昏花看错了。大爷赶紧揉揉眼,往那头走了几步。
只见门口坐着五个男人,被五花大绑着,像一串螃蟹。天气冷,几个男人的头上和脸上都结了层霜,脸色发青,冻得瑟瑟发抖。
“这……这……”大爷僵在原地。
此时一个人影从另一边的管理处过来,宁秋吸了吸鼻子,昨天晚上冻到了,有些感冒。
抬眼就见到呆愣在那里的大爷,“张大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