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这个餐厅的。
只记得桌上的饭菜原封不动地被服务员收了回去，而桌上的热咖啡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凉了下来。
所有的记忆都是零碎的。
就连回酒店的路上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许元玖将房门锁上，随意地讲自己的东西放下，然后才走到阳台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深冬的海滨跟其他城市好像不在一个国家一般，这样的天气和温度让人很难想象到，此刻有些城市还在下着雪。
许元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望着远处的海水卷着浪花消失在海滩上。
手机上方鹤亭发了很多消息过来，问自己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是不是需要自己帮忙。
她应该回复他的。
毕竟方鹤亭是她的男朋友，他该对自己的事情有了解的。
可是手在聊天框停顿了好大一会儿，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复。
最后索性关了手机放在一边，继续看着远处发呆。
过了许久，她才再一次拿起手机，给陆年去了电话。
因为最近自己不在帝都，所以陆年肯定也是忙得晕头转向。
在这个本来应该休息的时间，陆年居然很快接起了电话。
“许总有什么事？”听陆年的声音就听得出她很忙，“有什么需要我这边帮忙的，许总尽管说。”
许元玖听着她的声音有些心疼，所以也没开门见山直接提要求，而是问道：“公司那边还好吗？”
“挺好的，没出什么事。”陆年轻松地笑了笑，“许总放心。”
“我当然放心你。”
平淡且温柔的一句话。
可是语调里面的疲累却很容易捕捉到。
特别是话里的“你”，似乎是在刻意强调一般。
陆年跟在她身边的时间长，也是对她最了解的人，听着这些话也很快意识到，许元玖现在心情不太好。
“许总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陆年关心地问她，“是谁跟许总说了什么吗？”
许元玖突然就笑了。
心里被触动着，刚刚那些负面情绪也散了一些。
她抿了抿唇，说道：“你抽空查一下发布会信息泄露的事情吧。”
关于信息泄露的事情，陆年当时就已经去查过了。
也因为所有信息都是从沈逸舟的电脑里传出去的，所以最后也对他进行了处罚。
如今要再把这件事翻出来重新查一遍，陆年有些不理解：“许总怎么突然想查这件事？”
“如果不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后面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她的语气有些落寞，但是细听又有些恐惧。
那是许元玖少有的情绪。
加上她说会有大事发生，陆年虽然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大事，但还是一句也没多问，而是答应了她的要求：“好，我立马着手去做。”
“沈逸舟之前跟我说过，他的电脑被人动过了。”许元玖回忆着以前的那些事情，“当时他走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有归置好，想来应该还能找到线索。”
沈逸舟的办公区域虽然不是陆年的那种独立办公室，但却是用屏障隔出来的一块区域。
平时如果没什么事情，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进去的。
加上后来方鹤亭回来之后，大家对沈逸舟的态度很是疏远，所以他的办公区域也一直没人进去过。
倒是给现在的自己行了方便。
陆年点头：“许总放心，我会去处理的。”
许元玖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又提醒道：“这件事偷偷做，别让人知道。”
“我明白。”
好像无论自己说什么，陆年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就算自己给她安排的工作有多繁琐难搞，陆年也只是微微皱下眉头，转头就去做事了。
她永远顺从自己，在发现自己情绪不对的时候立马就会安慰自己。
她永远都是坦诚的。
许元玖扯了扯嘴角，轻声说道：“陆年，谢谢你。”
突然的客套让陆年一愣。
她心里高兴，可是又对许元玖的异样有点担忧：“许总怎么突然这么说？”
许元玖却轻笑一声：“好像也只有你会这么一心一意地对我。”
看来自己的直觉应该没错。
许元玖可能真的遇上了什么事。
“许总怎么突然说这个？”陆年的声音提高了些，语速也快了起来，“是方先生怎么了吗？”
“沈逸舟一直在骗我。”
其实许元玖一早就跟陆年说过，沈逸舟是骗她的。
装作深情的样子接近她，拿到了不少的权力和钱财，其实本质上也是个冷漠的人。
这些许元玖心知肚明，也从来没有介意过。
可是能让她情绪低落成这个样子，绝对不是那种欺骗。
陆年突然想起，之前跟着许元玖到海巨谈合作的时候，两人对沈逸舟身份的怀疑。
“沈逸舟他……”
陆年还没说完自己的猜测，许元玖就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他说，他真的是海巨的人，他接近我只是想借我的手复仇，他要回到海巨。”
他说？
“许总见过沈逸舟了吗？”
“我来求他帮忙，他也趁机跟我摊牌了。”许元玖解释道，“作为交换，我也要帮他一个忙。”
既然沈逸舟是海巨的人，那给出的条件肯定不简单。
陆年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许总答应了什么？”
“我答应他，取消跟海巨的合作。”
“什么？！”陆年惊呼，“他不是海巨的人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既然沈逸舟是海巨的人，也想要复仇拿回海巨的管理权，那拥有跟寰宇集团的合作难道不好吗？
这样等他回到寰宇，还能够吃点现成的。
可是现在他居然要求切断合作，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
这件事陆年想不通，许元玖自己也想不通过。
不过她的反应可比陆年淡定多了：“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听这话，许元玖肯定是答应了。
但是陆年不答应：“许总，这对我们不利。”
“我知道，所以我想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许元玖沉声道，“你明天把还记得合作合同拿给方佑，让他做一下违约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