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的早上,清晨时分街上就传来炮竹声,还是不是传来孩子的嬉笑声。
一切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然而与之相反的是,一大早方鹤亭的家里却不太平。
方振被许元玖打伤之后有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之后发现床上流了好多血。
他想给蒋琳打电话带自己去医院包扎,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万一问起来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皱了下眉头,慢慢站起来,将床上沾了血的四件套全数换下清洗干净,之后才一个人去了医院急诊做包扎。
再回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房间里只在客厅开了一盏落地灯,整个房间都有点灰蒙蒙的。
方鹤亭坐在客厅里,垂着脑袋闭着眼,看起来有些晕晕乎乎的。
结合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可以判断,他应该是喝了不少的酒才回来的。
而蒋琳则在厨房一边熬着醒酒汤,一边朝着方鹤亭骂骂咧咧。
一回身便看到了方振包着纱布站在门口。
“你这是怎么了?”蒋琳很是震惊地看着方振,“你昨晚不是说去跟朋友喝酒吗?怎么受伤了?你跟人打架了?”
昨晚的蒋琳和方振是一起出去的。
本来决定在家旁边的宾馆将就一晚,好给方鹤亭提供点办事的契机,结果刚到那里不久方振就说要出去跟朋友喝酒。
左右也回不了家,蒋琳也没太在意,就让他去了。
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他是来做这种龌龊事的。
方振也知道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于是便就着她的话扯了个谎:“昨晚摊上有个人喝醉了,摔酒瓶的时候砸我头上了。”
“以后少往那种地方去。”蒋琳上前来观察着方振的伤势,“那种乱的地方去了多危险。”
“我知道了。”方振有些心虚地拂开她的手,然后看向方鹤亭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鹤亭怎么样了?”
“别提了。”
蒋琳看了眼正在喝醒酒汤的方鹤亭,恨铁不成钢道:“明明前路都帮他铺好了,结果他这么不争气,跑出去跟人喝酒。”
她越说越觉得心里来气:“我都暗示你了,还给你们腾了位置,结果你居然跑出去疯玩,你对得起我的良苦用心吗?”
“你提前告诉我不好吗?”方鹤亭也有些不服气,“你那眼神暗示我哪里看得懂,现在又来怪我。”
也是自己思虑不周。
蒋琳自觉理亏,也没再应他的话,喃喃道:“我回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女人去哪里了。”
方鹤亭有些不耐烦:“她那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担心啊!”蒋琳道,“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意识到昨晚的菜里面有问题……”
几个人沉默之中,门突然被敲响。
今天是三十,肯定会有人大早上来拜年,但是这么早来的几率也不大。
蒋琳皱了下眉,走过去将门打开。
门外站的是许元玖。
蒋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角眉梢中染上笑意,热情地上前拉住她的手:“小许回来了,一大早没见到你可给我担心坏了,你这是去哪里了?”
她想将她拉进屋子里,可是许元玖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担心我?”许元玖挑挑眉,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你担心的究竟是我,还是其他事情?”
蒋琳有些慌张地往后退了几步。
而许元玖将门完全推开,一步一步往里走。
压迫感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在场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意识到,许元玖现在心情不太好。
“许许,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方鹤亭确实是醉了,撑着身体站起来朝着她走过去,“我妈今早没见到你,担心你人生地不熟的会出事,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ok,我不跟她这么说话,我来跟你说说。”
看着许元玖的眼神,方鹤亭跟在她身边的这段时间也明白了,这眼神不太好惹。
他有些后悔刚刚自己说的话,也害怕许元玖一气之下对他做什么。
所以他也改了刚刚的样子,陪着笑脸问道:“跟我……说什么?”
许元玖挑了下眉:“你带我过来这边究竟是为了什么?”
“许许为什么这么问?”
方鹤亭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眼神暗了一刻之后又开口道:“许许,我带你回来是因为我想跟你结婚,如果你对我和我的家人都没什么意见,等过完年回了帝都,我就打算跟你求婚的。”
冠冕堂皇的理由,却恰恰让她抓住了重点。
她难得笑得开朗,可是眼底却带着冰碴:“那你的愿望要落空了,我现在对你和你的家人都有意见。”
方鹤亭愣了愣,脑中有千万种猜测,开口却只是支支吾吾道:“你……你这是……知道……”
看他这个反应,大概那些事情他都知道了。
许元玖越发觉得跟着他回来的自己很是可笑。
像是小丑,又像是傻瓜。
她垂下眸子闭了下眼,深吸一口气之后才又重新浮上刚刚的气场。
她看向一直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蒋琳,勾了勾唇慢慢走近她。
“很感谢这两天阿姨给我准备的饭菜,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
很特别的断句和咬字,任谁都能听明白话里的意思。
看来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是知道了。
早就听说过许元玖的手段很是厉害,为了不让她发现还特意斟酌了剂量,可还是没瞒过她。
看来这一次难逃一劫了。
本以为许元玖还要说些什么,结果她却将视线移开,继而看向方振。
“至于叔叔,感谢你让我度过了难忘的一晚。”
煞有深意的一句话,似乎揭露了一个方鹤亭和蒋琳都不知道的事情。
他们皱着眉,一起齐刷刷地看向他。
而方振也心虚极了,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的视线对视。
看着其他人对方振审判的目光,许元玖轻笑一声,双手抱臂微微仰头看着他。
“感谢叔叔让我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这么的不顾伦理和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