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尴尬的挠了挠鼻子,他很想问问领导,你怎么收拾我?
我怕你到时候先求饶,你在我这求饶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领导你放心,这事怎么善后,我已经有章程了,三天之内我肯定给你个准信……”
季青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但愿你能说到做到!”
该说不说,季青对唐正是绝对非常纵容的,这要是换个下属的话,跟领导之间是绝对不可能这么相处的。
没有哪个下属敢在这么大的事情上不先跟领导通气儿擅自做主。
但季青选择了不闻不问,和全力的支持还有无限度的信任!
为什么?
因为唐正办事,就从来都没有让她失望过。
“我们也走吧……”季青说道。
这时候,大岗镇新上任的镇长孔泽伟就颠颠的跑了过来,抹着头上的冷汗,低头说道:“季区长您好,那个,你是不是到镇里面坐一下,然后指导指导咱们大岗镇的工作?”
季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任何的表示,就跟孔泽伟擦肩而过了。
孔泽伟的脚底下顿时就跟长了钉子一样,他连忙冲着唐正说道:“唐秘书,留步,您留步,这个……我,您听我解释一下,真的,我这也是身不由己啊,你知道的,曹书记亲自打的招呼,然后区里面的几个局也表示了,我这个镇长哪能不听指示啊。”
今天现场的,有不少人都如坐针毡了,其中尤为难受的就是这位孔镇长了,他以为自己靠上了曹书记,就可以大道朝天了,哪怕就算是季区长责怪他,自己不是也有靠山了么,只要他不犯什么大错误,季区长也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可孔泽伟也不傻,他看出来了,今天宏远工地的这一回合,季青是妥妥的完胜,曹书记选择让步了,那接下来势必就是季青要对大岗镇,黑鱼村进行一番整顿了。
他身为镇长,却没跟区长一条心,你还能有好?
唐正看着他,淡淡的说道:“孔镇长,曹书记的指示你得听,所以季区长指示,你就不听了,是吧?”
“不是,不是那么回事,我也是左右为难啊唐秘书……”
孔泽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唐正凑过脑袋,轻声说道:“你想要个让季区长理解你的机会吗?”
孔泽伟当即说道:“唐秘书,我太希望季区长能给我个汇报工作的机会了?”
“呵呵,那行,孔镇长这样吧,关于宏远造纸厂这边怎么操作的,你打个报告上来,特别是关于村里农用田被占的情况,你说的更要详细点,能办到吗?”
“啊?”孔泽伟瞬间就麻了。
他要是这么做,那就等同于是临阵倒戈了。
可他要不这么做的话,季青是绝对不会饶过他的!
既然季青都已经让宏远造纸厂彻底趴下了,唐正为啥还要在这里多此一举呢?
首先是,今天的事过后季青肯定要向市里写个报告的,市里面也不可能不闻不问的,最多不超过三天的时间,曹京和季青都要去市委市政府跟书记和市长详细汇报此事的。
那现在问题来了,季青在汇报这件事的时候,必须得有个堂堂正正的理由,表明她处理宏远造纸厂的意图是非常正确的,而不是为了跟曹京斗争。
光是宏远造纸厂会污染饮马河这件事,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这还没有发生,是未来的事,你现在就很笃定的说饮马河流域会被污染,那人家完全可以问她,证据呢?
这都是你的推测,你说的话没有任何证据啊。
甚至,曹京还可以说,宏远造纸厂配备的污水处理设备肯定会达标,绝对污染不了河水,那季青的解释就会显得很苍白了。
可有个关键点就是,宏远占地和拿手续,批文这是不合格的。
尽管先前董区长已经调查过了,甚至都已经查到城建,土地和规划等负责人的头上了,但这还远远不够。
季青还需要个更详细的过程,比如黑鱼村的农田被侵占了,宏远在村里买卖地皮的时候,是存在诸多问题的。
农用地被侵占,这在现在来说可是一条很危险的红线。
在这件事上,谁了解的最清楚呢?
毫无疑问,就是大岗镇的镇长和黑鱼村的书记,村长他们三个人最了解,最清楚所有的细节了。
唐正跟孔泽伟说的话,就是让他交个投名状,你交了的话,季区长可能会放你一马。
你不交,那就等着早晚被收拾吧。
骑虎难下的孔泽伟,看着唐正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心里不停的在琢磨着。
唐正连头都没有回,他知道今天经此一役之后,这个孔镇长要是还拎不清,那他可就真是蠢到家了。
王昆开着车,带着唐正和季青回返市里。
路上,季青有些疲惫的靠在后面,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
唐正看着她深深拧起的眉头,轻声说道:“领导,你是不太舒服吗?”
季青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只是感觉有点累,是心累,唐正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我没有责怪曹书记的意思,我相信他不是为了跟我争锋,也不是为了自己谋私利,他也的确是为了南关区的经济建设在考虑……”
“但我们走到这一步,以后恐怕是很难善了了,大家明明都是为了区里考虑,但怎么就会搞的跟仇人一样了呢?”
唐正想了想,说道:“这是政见的不合,而不是你们在彼此敌视,我相信曹书记也会明白这一点的,曹书记和张明远不一样,后者是为了一己私利,但曹书记还是在一心为公的。”
唐正看的很透彻,曹京应该说得算是个有抱负的领导干部,只是运气不佳,之前被张明远压着,如今又在季青手底下让步了,这换成是哪个区委书记,心里肯定都是非常不舒服的。
这就像是某个皇帝,明明想要治理好国家,也像让百姓生活幸福,但就很倒霉的是,他没办法行驶自己的权利。
用一句话来讲,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季青听着唐正的话,也是很认同的点了点头,但她还是情绪不太高的说道:“今天这件事过后,我想曹书记和我之间,在南关区日后的工作中,是难免要出现一些分歧了。”
“那也未必!”
季青睁开了眼睛。
唐正扭过头,说道:“如果,您能让曹书记明白,你不是刻意的在针对他,您也是为了南关区的建设在考虑,你根本就没想要凌驾于他这个书记之上,我想曹书记跟您之间,就不会有什么隔阂了……”
季青苦笑道:“这谈何容易啊?”
唐正转过身子,没有回答季青的话,因为还没有走到这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