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颗星(1 / 1)

慈善晚宴,在酒会结束后才正式开始。

越闻星坐在位子上,听着交响乐队现场演奏,有些无聊。贺沉言在后面一张桌前,同别人聊天,说的都是些生意上的事,她也没注意。

好在,几分钟前叫的面被侍者端了过来,“请慢用。”

贺沉言说过不介意,她也不再矜持。

吃个面而已,既然能点,那就肯定能吃。

钟毓楼做的吃食,先来以突出食材真味为标榜,平平无奇的一碗汤面,做得相当讲究。

青瓷花的小碗,碗口和碗底都嵌了金边,为了保温和方便,上下又分别放了同种样式的底座和盖子。

拿起来也不会烫手,面吃到嘴里,还有余温。

不油不腻的清汤面很和越闻星的胃口,她一心扑在面上,连身边又坐下了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贺宇桦被贺坤叫来认识人脉,他不太喜欢这种嘈杂的场合,因为人太多,和父亲叮嘱过的叔叔伯伯打了个招呼后,才找了个空位落脚,注意力一直放在手机上。

越闻星吃完面,长长地舒了口气,让侍者把碗筷收走,又觉口渴,拿了桌上的香槟轻抿一口。

刺激的味道瞬间布满口腔,把刚才嘴里地咸味冲散。

她蹙了下眉,看来还是不能中西合璧着吃,这味道也太奇怪了。

主办方为每一张桌子都配了白开水壶,越闻星微微倾身去拿,细白的胳膊刚伸出去,水壶就被人拎起来。

她看见贺宇桦,往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了点水,“......”

贺宇桦专心看着手机,压根没看其他人,倒满杯后,水壶被放置原位。

越闻星这下嘴也不渴了,她提起裙子起身,匆匆从座位离开。

身后正和人谈事的贺沉言,不经意间目睹全程,他低声和身边人说了句什么,随即朝贺宇桦这边走来。

越闻星去洗手间补妆,又找侍者要了杯水,才在门口的沙发处坐下,她有意无意看着贺宇桦那个方向。

真是冤家路窄。

贺宇桦要是知道上次是她故意骗他,照他那个直来直往的性格,肯定会当场和她分辨起来。

越闻星不怕事,但她也没忘了今天来这一趟的目的。

正事要紧,至于其他的,就先放一放,以后再解释也来得及。

酒会在晚上八点过十分正式结束,交响乐团下场,舞台摇身一变,成为拍卖台。

越闻星在沙发区坐了半晌,见室内的灯光都亮起,视线尽头被一道人影遮住,正朝她走来。

“拍卖开始了,过去吧。”

她稍稍抬头,看见贺沉言垂下目光,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打上一片阴影,他一双眼内勾外翘,眉密而浓,乍一看是一副寡情冷厉的面相,但看人的眸光却深,专注且唯一。

越闻星好几次,都差点被这目光唬住,差点陷进去。

她低头,就着贺沉言伸出来的手,作为支撑,站起来。

男人的胳膊紧实有力,很有安全感,鼻尖绕着一股浅淡的松木香,异常好闻。

如果忽略他为了逼她就范,而做的一系列手段。

越闻星觉得,贺沉言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她走到原本那张桌前,却没有再看见贺宇桦的身影。

越闻星放下心来,把注意力集中到即将展出的几件拍品上。

拍卖会的过程很顺利,作为压轴出场的《雪落春山图》,在一经展示后,就立刻有人亮出高价。

举牌的频率比起前几轮来,明显快了许多。

贺沉言透过明亮的光线,去看她。

越闻星紧抿着唇,她皮肤生得白,手因为紧张,一直紧紧握着,关节处,被挤压至鲜红。

他没有过多犹豫,伸出手覆在她手面上,将手里的号码牌让她握住,“想不想试试?”

越闻星稍稍被拉回神,拍卖台隔着底下的观众席不过五米的距离,她视力很好,画品一出现,她就能分辨出隐藏在幅画中,她曾经做过的记号。

在落满白雪的树杆枝桠中,一个小小的“x”字符。

这是真品。

是她封闭自己前,画的那副《雪落春山图》。

越闻星握着号码牌的手,几乎颤抖,她缓慢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贺沉言轻轻摩挲她的手背,温热的、带有粗粝感的指腹,似一种无言的安抚。

“我...可以吗?”

开口时,嗓音的干涩,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贺沉言沉默着,点头,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说话的时候语气变得有多轻,“这幅画,原本就是你的。”

然而想得到这幅画的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越闻星举了几次牌,很快就被更大的数字淹没在后。

现在场中,一直在出价的人,她稍稍留意了一下,除了熟知的几位成功企业家,还有一位,她连名字都没听过,听别人说起时一脸懵。

梁域。

她悄声和贺沉言搭话:“那位352号先生,你见过吗?”

贺沉言把目光落在某处,不置可否,只给她简短介绍了一下:“梁家是书香世家,父辈都是高知或在政府当官,梁域是梁老爷子最宝贵的一个孙子,排行老三。”

越闻星心思分了一半在竞拍上,也没去多想为什么贺沉言兀自说起梁家的背景来。

举了几下牌后,她变得犹豫起来,也有点发愁。

来得时候,越闻星做好了如果是真品,就拍下的准备。可现在,想得到那幅画的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多,价格也是越叫越高。

她细细梳理一遍现在拥有的资产,觉得这样下去,自己恐怕得倾家荡产。

作为《雪落春山图》的原作,她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犹豫间,竞拍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那位352号先生,与另一位太太杠上了。

两人几乎先后举牌,那位太太出价后,梁域又瞬间压制,这样一直来了几个回合,竞拍价也逐渐离越闻星可以承受的价格越来越远。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副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边有人淡淡开口。

“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

越闻星偏头,一时间没弄懂他的意思:“什么。”

贺沉言闲散靠上椅背,双腿交叠,将她手中的号码牌收回来,眼里盛满势在必得的光,“我帮你拍下这幅画,你在结婚同意书上签字。”

“!”

越闻星真佩服他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办法要挟她。

真是彻彻底底的商人作派。

贺沉言给她两秒考虑时间,见她不搭话,又出声提醒:“时间不多了。”

那位太太已经明显不想为了一幅画,送出去这么多钱财,352号先生眼看着就要胜出。

越闻星脑中飞速转动,《雪落春山图》对她的意义,是任何事情都替代不了的,如今失而复得,珍藏的画卷就在眼前,只要她点头,就可以得到。

纵然是对方趁人之危,她也不顾得了。

越闻星没再犹豫,定定说了一句:“好。”

未等他说话,又飞快加了一句保险:“但是结婚以后,你必须听我的。”

贺沉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绽开一抹笑,这次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明显。他笑起来很好看,少了些冷厉,多了几分爽朗和霍乱人心的妖孽感。

“成交。”

越闻星别开眼,脸有些不受控制的红了。

贺沉言没再耽搁,趁着拍卖师第二声槌敲响的时候,举手,嗓音冷淡朗润:“三百五十万。”

满座哗然。

坐在前几排的352号先生,转过头来,眼底覆上一层不明意味,他继续出价:“四百五十万。”

一出手就是一百万的间隔,整场大概除了贺沉言,也没人敢和他叫价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不少人都在细细窣窣地交头接耳,一面说梁家三少出手阔气,一面说贺沉言这是故意要让梁域下不了台。

议论间,只见后者又不疾不徐的加重了筹码:“七百万。”

越闻星觉得不值,她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道:“你疯了?我的画我自己清楚,你清醒一点,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

352号先生仍在加价,贺沉言继续举牌。

他目不斜视,抬手轻轻将她的手包裹住,安抚性地捏了两下,嗓音清润,心情很好,“这话错了,贺太太的画,我无论花多少钱拍下,都值得。”

越闻星一怔,心脏剧烈收缩一下。

就在这时,352号先生已经停顿了五秒没有动作。

拍卖师询问间,无人敢同贺沉言抗衡,拍卖槌一下、两下、三下,像在往她心上敲。

直到拍卖台上传来一声叫喊——

“恭喜728号先生,拍得这幅《雪落春山图》!”

越闻星的一颗心才总算落了地。

热切的氛围里,贺沉言回头看她,稍稍凑近几许,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这幅画,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聘礼。”

这也就意味着,联姻之事,已然尘埃落定。

拍卖结束以后,众人退场。

套着白色椅套的一排排位置空了下来,越闻星随着贺沉言退场,站起来时,她忽然想去看一眼那位352号先生的真容。

凭着记忆找到他坐的位置,碰巧他也没有率先离去,还坐在位子上。

似乎注意到身后的目光,352号先生恰好也回过头来。

目光触及的一瞬间,越闻星感觉眼前几道刺眼的光线闪过。

而后,她看清了他样貌。

那张脸和记忆里的长相完美重合。

越闻星张了张口,觉得喉咙干涩得发紧,这一晚上的高低起落,令她有些站不住,还是贺沉言及时扶住她,才没有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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