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从后后视镜里正视着小七。
小家伙说的信誓旦旦。
小脸绷得很紧。
模样很是认真。
温玉冷笑一声,说道,“你养我?你有什么本事养我?”
小七稚嫩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说道,“我现在和婆婆一起捡瓶子,等我长大了,我就去舅舅的公司工作。”
温玉眼神忽然变得缥缈,他说道,“等你长大了,等你长大了……”
闻言。
小七以为是等自己长大时间太久了,就赶紧说道,“我也可以和我舅舅借钱,等我长大了,赚钱了,就还给我舅舅。”
温玉深吸一口气,说道,“晚了。”
小七摇头。
小奶音慌张的说道,“不晚,婆婆说什么时候都不晚。”
温玉笑。
抬起一只手,遮盖了一瞬间的眉眼,等到拿下手,温玉眼神中再度出现了坚定,“坐好了,我不会伤害你,等我上船了,我就放你走。”
小七问道,“那你走了,还会回来看我吗?”
温玉:“不会。”
小七:“……”
小七问道,“你养了我多久呀?”
温玉毫不犹豫的说道,“从你出生十二天,一直到你三岁零三天,不到三年吧。”
小七没说话。
抿着小嘴,水汪汪的眼睛落在温玉的侧脸上。
刚才还不让小七说话,现在小七忽然真的不说话了。
温玉倒是开始不适应了。
他张口说道,“你哑巴了?”
小七说道,“你刚才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温玉轻轻咳嗽一声,说道,“那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小七想了想,她说道,“我说的话你不听,我心里就很有挫败感,我也不想说话了。”
温玉:“……”
忽然。
小七说道,“我给你背古诗吧,我现在会背很多很多故事了,温叔叔。”
温玉:“好。”
小七赶紧站直身子,捏着自己的嗓子,拿捏着小腔调,说道,“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童稚的小奶音在车厢里响起来。
温玉时不时的从后视镜看小七。
她背古诗的时候很认真。
抑扬顿挫,虽然很多地方都顿错了。
温玉好像在一瞬间,心里所有的罪恶都得到了救赎。
小孩子的童真,让温玉觉得自己漂泊已久的心灵,产生了停泊的心思。
他也想靠岸了。
但是理智牵引着温玉,他知道,就算所有人都能靠岸,他也不行。
他靠岸的那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就像是现在。
他不绑架小七作为人质,当商北枭把他送给警方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了。
他还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解决。
他必须要活着。
小七背完自己会背的所有的古诗,看着漫无目的的路途,忍不住打哈欠,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码头,温叔叔,我有点困了?”
温玉说道,“那你趴在后面睡一会。”
小七摇头,“温叔叔,我给你唱歌吧。”
说着。
小七唱起来。
别说。
小七背古诗的时候,声音童真稚嫩,可爱的不行。
但是唱歌的小七,真的不行。
五音不全的歌声,就像是用锯锯木头,呕哑嘲哳,
温玉打断了小七唱歌的声音,说道,“小七,你重新背一遍古诗吧。”
小七:“好。”
半个小时后。
码头到了。
温玉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崩开的伤口上,流着血,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将坐在后面的小七拽过来,抱在怀里。
他警告说道,“等下你乖乖的,我不会伤害你,但是如果你不乖,那我也不敢保证会不会伤害你。”
小七一直低着头。
温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小七抬眸。
眼睛亮亮的,带着一丝担忧地问道,“叔叔,你腿上流血了,你疼吗?”
温玉训斥的话没有说完。
他向外面看了一眼。
一言不发的抱着小七下车。
刀片顶在了小七的脑袋上。
小七说道,“菜刀叔叔说脖子才是一个人最薄弱的地方。”
温玉:“闭嘴!”
小七乖巧的闭上嘴巴。
温玉一瘸一拐的走出去。
看到了一艘游轮。
这时候。
花昭和凌东也从后面的车里,慌慌张张的走下来。
温玉指着花昭说道,“你跟我上船。”
凌东立刻说道,“我去。”
温玉坚持说道,“就让她上来,要不然我就宰了这个小兔崽子。”
凌东拔出手枪。
花昭按住了凌东的胳膊,说道,“我去。”
花昭跟在温玉身后上船,等温玉抱着小七,已经上去游轮。
他忽然将小七仍给花昭。
转身就往里面跑。
凌东因为顾及着花昭和小七,所以放出去的几枪都没有打到温玉。
花昭抱着小七往楼梯下面走。
花昭还没有落地。
邮轮已经开了。
凌东赶紧过去。
花昭先把小七扔给凌东,然后闭上眼睛,用力一跃,才成功的跳在凌东身边。
凌东扶住她的胳膊。
花昭看着远去的游轮。
抿抿唇。
碍于小七在,没有说话。
眼睁睁的看着游轮越来越远。
温玉坐在游轮上,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艰难的拖着自己的腿,看着自己腿上的伤口。
他拿出刚才抵在小七脑门上的刀片,就要给自己做手术取出子弹。
这时候。
门口处。
一到吗轻松的声音传来,“需要帮忙吗?”
温玉手上的动作下意识顿住。
他抬眸。
看见商北枭瞬间,他急忙要拔出自己别在腰带上的枪。
还不等温玉拔出来。
商北枭抠动扳机。
子弹穿透了温玉的手腕。
血流如注。
温玉倒在地上,看着商北枭,“你费尽心思搞这一出,到底想做什么?”
商北枭走上前,他蹲下身,“原本想用你引诱出傅筠,但是你好像很蠢,昨天晚上你想方设法偷到了护士的电话,你给谁打电话,都没人接。”
温玉脸色一变,“你都知道?”
商北枭失笑,“你是我的俘虏,就因为中一枪,因为你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对小七的感情,我就不管你?是你低估了我,还是我低估了你?”
温玉坐在那里。
两条腿随意地伸展着,受伤的手也无力地垂落在身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商北枭眼神复杂的问道,“在赌场失踪的人,是不是被你们分尸转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