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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从墙角处突然涌现,转瞬间形成不小的规模,朝着屋中两人袭去。
鬼气属阴,女鬼吸阳补阴之说并非空传,能强壮鬼怪自身,免得消散在人世间。更为厉害的,就不仅仅是吸食阳气,而且连生机也连根拔起,但这种方式虽能快速稳固魂体,却是极易遭天谴,魂消后更是只能进畜生道。
红衣女鬼的杀意夹杂其在涌动的鬼气之中,朝着她眼中碍眼的张建国和陈颖两人攻去。
死前,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工厂工人,杀鸡都会害怕,死后她却是能轻易弄死一个极其强壮的男人。短短半月功夫,女鬼的杀心从豌豆大小养成了一只海碗。
“呲——”
漆黑带紫的长指甲带着破空之音,蹿到陈颖面前。
“是在找我吗?”
女鬼轻声着用指甲对上了陈颖的脸颊,声音里带笑,在阴风中显得极为恐怖。
陈颖蹙起眉头,手抬起一挡,再往前一伸,拿捏住女鬼的手臂。
“鬼……就是这个女鬼!陈大师,快抓住她!就是她在害人!”
张建国看见突然显形的红衣女鬼,面色刷地白了,他急忙出声,让陈颖动手。观他脚下,已是吓得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红衣女鬼却是被他一提醒,立马想起了这仇人,宁愿被伤一下,也强行越过陈颖对着张建国狠狠一掌拍去。
女鬼的双手纤长,手掌挥出却有截然不同的黑色大掌在空中形成,带动怒号的阴风贴近张建国。
陈颖拉住女鬼的脚踝,将她往回一拖:“莫要伤人!”
张建国被女鬼一掌拍得飞出,摔在墙角,一道血痕从额头上流出,沿着正中流向鼻梁,仔细看,连鼻子都被撞得出血,可见女鬼下手狠厉。
女鬼正看得开心,却被陈颖强行打断,心里不满,和红裙一样赤红的双目看向陈颖。
红衣女鬼收了笑嘻嘻的模样,厉声道:“助纣为虐,你也不是好东西!既然想死,我送你们一块去死!”
本来同为女人,红衣女鬼虽是恶心面前的少女明明身怀异术,却给张建国这种恶人帮忙,但没怀什么杀机。眼下被这少女一挡,她才想通其中关键,这人可不就是张建国请来护他的嘛?想必这小丫头片子不死,张建国照样能活得好好的。
双目的赤红之色更浓,短短一瞬间,女鬼对陈颖也燃起了杀机。
她手里已是背了两条人命,一条王飞的,另一条是那个ji女尚未成型的孩子的。破了杀戒,身上杀意愈浓,脑子里对于杀人的界限就放得得越低,在女鬼的想法中,早没了对杀人这件事的畏惧。
狠辣的招式频现,女鬼每一招都奔着陈颖的致命处招架去。
陈颖细瘦的脖颈,脖颈之上的头部,还有背部和心脏。
只见翻飞的红色衣裙在陈颖面前不停地晃动着,陈颖皱起的眉头收得更紧,手上为了护着自己只能动真格。
努力格挡着女鬼的攻式,同时悄然布下困鬼阵的一环又一环。
张建国用一只手捂着流血的额头,坐在角落里,一边喘气一边看着场中大的两个女的。
不对,不能叫两个女的,是一个女鬼,一个小女孩而已。
看着陈颖动作压制住女鬼,张建国心中放松不少,同时另一只手不断在黑色的棉裤上擦着,擦去手心里的湿润的汗意。
快了,很快那个女鬼就要死了。
张建国咧着嘴,想笑了一下,却因为头上的伤口让他的笑显得十分狰狞吓人。他头上那道细纹的纹路变得清晰了一些,离眉心的距离也更近。
突然,张建国觉得一阵心慌,直接趴在地上往旁边滚了一圈。
而此时场中也出来异况,那女鬼见久攻不下,心里极为恼火,趁陈颖不备偷摸着对张建国偷袭。
张建国那神来一下,意外地躲开了女鬼的攻击。
“该死!”女鬼揭下了一开始的自信,变得歇斯底里。她不信,她弄不死张建国。
女鬼身上的鬼气更盛,那双红色的眼睛,慢慢地透露出黑意,就连她身侧鬼气,都冒腾着一股邪意,让屋子里的气温在刹那功夫又低了好几度。
张建国冷得打个抖,后背一凉。
陈颖朗声清喝:“收!”
少女清脆的嗓音响起,话音刚落,困鬼阵的最后一环成了。
古朴的阵法显露出光华,白色的光圈晕开,散发着柔和的温度。
那瞬间,张建国差点喜极而泣。因为红衣女鬼就在他上方,已然只差一点就能取他小命。
“撕拉——”
一块张建国衣服上的布料把女鬼撕扯了下来,飘落在半空中。
而女鬼,则被强大的吸力拉入困鬼阵中。
困鬼阵以鬼气为食,吸食鬼气来困住鬼怪,往往鬼怪能力越强,阵法的力量就越强,只要没有破阵之法,什么鬼落入阵中都是被困住慢慢削弱的命。
红衣女鬼何尝见过这种场面,拼命在阵法之中用尽鬼力,对着阵法大肆攻击。
一时各种金铁铿锵之声不绝,直把红衣女鬼的鬼力消耗了一半,她才颓然地坐到地上。
张建国面上露出急切,问道:“大师,这就成了?快,快超度了她。”
这红衣女鬼不完全消失,张建国哪里放得下心。他一连被吓了好几次,早就心生退意,早知道这女鬼如此凶悍,他就是丢了职位也好过在地被吓死,左右女鬼是死在这附近,根本离不开这块地方,倒霉也只是这边的人。
杀气消弭,女鬼目光由黑转红,闻言抬头紧盯陈颖。
“不要!我是无辜的,他才是害死我的人!”
红衣女鬼咬了咬牙,鬼力偷偷地动了起来,化作眼泪从自己面上留下。
陈颖正看着红衣女鬼,对方一张脸长得极为清丽,眉眼美艳,红衣下身段妖娆,倒是个美人。
女鬼心知不能让面前的异术少女被张建国哄走,字字血泪地哭诉自己的不平。
“他害死的我,不然我也不会找他麻烦。我本来是附近厂里的女工,好好地工作,却被这个人渣看上,强行……”
红衣女鬼说到恨处,看向张建国的目光又带上了杀气。
“被他欺辱,我心存死意,听说穿上红衣跳楼自杀的,都能成厉鬼。结果我一试,竟然真的成了恶鬼!我还听说杀了恶鬼能得好处,大师替我杀了他,我不还手让你杀了怎么样?我只想杀了他。”红衣女鬼诱惑着陈颖,特意露出脆弱的脖颈位置。
“闭嘴,你这个……你这个骗子!”张建国撑着墙壁站起,对着红衣女鬼咆哮一句,转而又向陈颖道:“大师,她害死了王飞,又害死了一个没成型的孩子,这样的人,还敢说自己死得冤枉吗?一看就是不是个好东西!”
说完话后,张建国不禁庆幸起这女鬼成鬼后做事狠厉,这样狠厉的鬼,落在这些大师或者道士的手里,可不会有好下场。雷峰塔的故事传了一代又一代,鬼和人从来不是一条道上的。
红衣女鬼冲张建国“啐”一口,面含怒色:“呸,你是个什么东西,那个女人听见我在求救不帮忙,还在一边笑;那个男的还在我差点逃走的时候给你指了路,你们这群地下沟里烂掉的老鼠,就该死在这臭水沟!”
恨意玩过胜过了女鬼的求生意识,她顾不得自己刚刚还在哭诉,直接翻脸怒驳张建国。
两人这一番说辞下来,陈颖算是把事情了解了个十之八九。而事实,和她猜的没什么差错。就连之前让她断掉指甲的符箓,也应该是张建国用到了这女鬼身上。
张建国看向陈颖,心思如电,很快想好了另一套说辞:“我根本不认识她,只是来处理这件事的,大师你莫要被这个女鬼哄骗了。你看她杀人的样子,明明就是杀惯了,比街上杀猪的还熟练!”
张建国一边反驳,一只手抖着按到了腰间,仿佛在强行撑着自己。
陈颖蹙着的眉头一直未松,她在一人一鬼的视线中伸出一只白嫩的手。
然后大拇指和食指扭过,“啪”地打了个响指。
这一声刚响,张建国眼前的红衣女鬼就在疼苦哀嚎中慢慢消失,他心头大石落下,且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
张建国擦了擦脸上的手,那只撑着腰的手又伸下去在衣角擦了擦。
捂着额头的手被张建国挪开一些位置,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道:“还好大师你没被蒙蔽,不然怕是我们都要被这个女鬼害死。不然等着女鬼缓口气,她肯定会对大师您动手的。”
陈颖低着头,一只手揉着发红的手掌,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张建国又道:“多谢大师了,这是谢礼。”
他猛地从腰后掏出装有消音拉下保险栓的手/枪,对着陈颖的脑部扣下扳/机。
用力的那一瞬间,张建国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快的动作就是这回了,他相信自己这回肯定能成功,就和他以往的用心算计一样。
这回自带着人检查王飞屋子,把人支开,再把人带着回这里,除了他妹婿陈奇才外也只有那个小孩子知道,一个乡下小孩和家庭,他完全可以处理。所以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不会有,而他完美地解决了那个不识趣硬要寻死、报复的女鬼。
这个主意,是张建国在带着人转王飞屋子的时候想到的。他心虚,怕这个大师在查过女鬼真事后后悔,不如一把解决,以免生出后患,自己的把柄,他不想交给任何人。
木.仓响了,张建国抬起的胳膊被后座理震得发麻。
他甚至诡异地看清子弹飞出去的轨迹,可在他无比期待的下一瞬,子弹反着飞了回来!突然就在他眼前放大,最后穿破了他的脑门。
他看不到他额上那条纹路已经直入眉心,死气上也在这一刻涌他身躯。
陈颖蹙着的眉头终于松了开来,低声道一句:“真麻烦。”
她上辈子一开始修行的路子走的积善成德,多做好事,修炼就会更为顺利。一开始还习惯,后来经历得多了,也就知道有时候先动手的才能活着,后动手遭殃。
偏生她的道,先动手吃亏更大,也就被迫成了后发制人的人。这辈子算是起步高,但也承袭了上辈子的道,轻易偏不得。
说白了也简单,对方不对她动手,心存恶意是可以。动手起来,就别怪她把人打死。
这张建国踩下她硬币的时候,就差不多可以弄死。现在拖了一圈,可不是麻烦两个字。不过这般麻烦,倒是让她对自己手里发生的事更清楚。
手指再搓一下,更响的一个响指响起。
“啪”地一声,让红衣女鬼和阵法都显出身形。
红衣女鬼目光怔楞,看着场中恍惚不敢信。
片刻后,她回神,面上带了一个很浅的笑,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把他杀了?”
“我没有,我只是防守而已。”陈颖说着真话,却有些蛋.疼。
陈颖走向门口位置:“我走了,你别再害别人。”
“你等等!”红衣女鬼叫住陈颖,奇怪地问了一句,“我的衣裳好看吗?”
陈颖回头,在她衣裙和脸庞上打量了一圈。
对方脸庞自然漂亮,不然也不会生出祸端。红色的衣裙是普通的款式,但是女鬼身前身材前凸后翘,腰肢纤细,端的是风姿无限好。
“好看。”陈颖肯定地对她点点头,没有半分敷衍。
“那就行。”
红衣闺女低头呢喃,看着地上缺了一角的困鬼阵。
走前,那少女把阵法弄坏了。所以消散的鬼力保持在一个稳定的水平,让红衣女鬼知道对方确实是要放了她,没有生生困死她的意思。
张建国倒在地上的时候,红衣女鬼就有一种冥冥中的感觉,知道自己大概快消失了。能还留在这世上,也是因为自己杀了两个人,体内多了一些鬼力。如今心里的执念已解,对于那些别的倒是不介意。
半响后,女鬼回神,她站起身从阵法走向地上的张建国。
伸出可以变长的指甲,刺啦一声,红衣女鬼就把张建国的头划破,然后捉住一团灰褐色的雾状物塞进嘴里。
想起了离开的少女,红衣女鬼不满地道:“我不仅杀人,我还吃人呢,吸了张建国正好多活一天。”
吃了张建国的魂,红衣女鬼还不满意,狠辣地把人吸成干灰,而后才离开这间让她窒息的屋子。
“杀人啊,只恨我做人时不会。”
——
离开地沟街道,身上拍了符的陈颖一路都没被人撞到。当然,就是有人撞到了她,人也不会记得她长什么样,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一路朝着外面去,冬天的太阳不暖,陈颖走了一阵才开始身上发热。
直到她绕过一条街,步伐才变慢。
同一时刻,拐弯处的小馄饨摊,一群人围着一张桌子。
那桌子上摆了十来个空碗,堆成一摞,桌子上还有一个少女在吃馄饨,旁边的少年和中年人男人都只看着,目瞪口呆。
旁边还有人在讨论:“这小姑娘吃了第几碗了?”
他身边的人摇头:“不知道多少碗了,这都吃了快半小时了,我看等下小姑娘她爸付钱得心疼了。”
所有人正盯着呢,吃了十来万馄饨那少女突然起身,往厕所那边去了。
“哈哈,这是吃撑了吧!”
“肯定是吃撑了,这都十来碗了,这谁家姑娘,挺吓人的啊!”
等着付钱的陈奇才也是心惊,心道这小姑奶奶真是能吃,吓死个人。
却见吃馄饨的少女消失在众人眼里,而后拐进巷子角,刷地变成一截桃木,一块红布,落到陈颖手里。原来那哄骗了一堆人观看的少女,并不是真人,而是陈颖造的假人!
张建国计算着神不知鬼不觉,回头陈颖这边也是从没离开过人视线的,同样的人不知鬼不觉,还不用逼迫陈奇才做假供。——毕竟,看见陈颖吃了十来碗的人多着呢。
整整衣角,陈颖旋即踏出拐角,坐到刚刚桃木假人坐的位置去。
坐下后,陈颖对像是店家老板的一对夫妻道:“老板,再来一碗,加葱花,微辣。”
“嚯!还吃啊,小姑娘?”
老板娘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姑娘,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对方的肚子位置。
老板也是嘴皮子抖抖,不敢去下馄饨。
陈铮也劝道:“姐,要不我们回去再吃,就先……”不吃了。
陈颖摇头:“吃一碗就走。”
她说的是吃一碗,可不是“再吃”一碗。不过没人听懂就是,老板抖着手给陈颖下了一碗,配上浓香的大骨汤,翠绿的葱花、点缀着细碎的辣椒沫。
其他人等着瞧呢,他们看刚刚这小姑娘都吃到想走了,肯定这碗吃不碗。
偏生陈颖饿了好一阵,很快吃完一碗,还嫌肚子没饱。
张开想再来一碗吧,嘴才张到一半,馄饨店的老板已经开口劝陈奇才了:“那个小老弟,你快别让你家这闺女吃了,回头真吃坏了!这不是我不卖,你说你把孩子吃坏咋办?回头你媳妇不得扇你?”
陈奇才也是无奈,双眼求救一般看向陈颖。
陈颖摸摸肚子,有些委屈地站了起来,这是可以走的意思。
陈奇才立马去付了钱,带着两小走得飞快,生怕陈颖还回头去吃。
陈颖走路的时候,陈铮伸了个手,一定要扶着,就怕他姐给倒了下去,被陈颖拍了一下才老实歇下心思。
接下来,陈颖带着陈铮一路买东西,羽绒服还是没有长辈的份,不过陈飞那份给买了,剩下的同辈孩子也没有比陈颖还小的,也就没准备别的。吃的、喝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倒是多买了一堆,紧着段淑芬和陈铮的口味。
钱花的张建国提前给的一万,都是现金用了也没来处和去向,放心得很。
下午还没转完商场,那边张建国尸.已经被找到了。
红衣女鬼吸干了人,破门而去,而去衣服和别的饰物并没有动。
加上副市长正在玉溪到处检查,张建国的尸.被检查一番,偷偷地处理了。这种邪门事,也不敢多查,尤其是调查到前些日子张建国欺负了个女工,人从高楼上穿着红衣一跳而来。虽然没有证据,大家也脑补出了动手的人。
而红衣女鬼离开那屋子,沿着阴暗处飘到自己家。她过世有一段日子,家里父母瞧着老了些,往日里不懂事的哥哥好像一瞬间懂事了,平日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现在也会挑水了。
购置完东西,或者说花了一笔钱,陈颖才坐在陈奇才准备的车上回家。
两小到家,提着大袋小袋,被段淑芬瞧见了,念叨他们两道:“怎么瞎花钱?又买这么多。”
“没多少。”陈颖笑笑,不怎么舒服的心里因为这句唠叨舒服了不少。
陈飞见了买东西就喜欢,想上来帮着提东西,还围着问:“姐,买吃的了吗?四叔做了米糕,给你留了哦。”
陈铮从自己提的袋子里挑了一个出来,拿着撞撞这假装没看见自己的小布丁。
“衣服,自己拿。”
陈飞瞪圆了眼睛,看着没什么表情的陈铮,有些傻乎乎地问:“我的?”
“不是我买的,姐给你买的。”陈铮没好气道,觉得小孩子的表情真是欠揍。
陈飞抢过袋子,哼哼两声:“我就说你怎么会给我买衣服,你也是穷光蛋。”
“你再哼哼,下回我就让颖姐不给你买,陈小猪!”
两个人经历了几个小时的互相学习,虽然同受苦,但没有养成很好的革命友情。并且因为陈飞嘲笑陈铮认识的字少,导致小破孩差点又被揍了一顿。
两孩子闹着,大人们看着终于露了个笑,面色从沉重里解脱了出来。
陈颖觉出不对劲,趁放东西时没人,偷偷问她妈:“大伯一家回来了?”
段淑芬点点头:“嗯,回来了,给老太太送了一盒茶叶。然后你三叔说起开春想建房子,又说到咱家,再说到小铮的事,你大伯一句话说小铮是外人,就把你爸、三叔、五叔都给得罪了,饭没吃就甩手走人。”
“那我四叔呢?”陈颖听着漏了一个。
“你四叔被小飞闹了弄吃的,没管。不过你四叔和你爸最好,两个闷葫芦心里都有数。”段淑芬想着手艺好的小叔子,觉得腰上都轻了一些,不用做菜了,打打下手就成。
陈颖道:“哦,没什么新鲜事。那我先睡会,回头吃饭再叫我。”
“路上走累了?那去睡吧。”无视了闺女回来坐的车,段淑芬还贴心地给铺了被子。
躺在被窝里,陈颖有些发愣。
她在想她在玄学这行里,人命好像很轻,动不动就是善恶生死。像今天这种,因恶而恶的,也有。很多时候,都没办法说个正确与否,只能自由心证。
但证得多了,矫情的时候也迷茫。她的干预有用吗?
假如今天她没干预,张建国也是死,只是问她好不好看的红衣女鬼会杀孽过重,来生难捱,或许就没了来生。但来生也是缥缈的东西,回头谁知道来生什么样。她干预的意义,顶多就在于止住了红衣女鬼杀红了眼的后患,乱来破坏秩序。
有些人更惨了,有些人更好了,有些人觉得这辈子和下辈子没干系了,而有些人就像奇怪的乱入——比如她。
她回到1992,除了自己这些事,是不是也能做一些别的事?
在历练强大自身,让家人过得更好之外,是否可以多担负一些?比如妇女,比如孩童,比如无辜者,又比如这人世间更多更多的事。她上辈子行善积德,也不是就图修行一事,是她认同她的道。
在来日方长的混乱里,陈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陈颖再醒来,在老太太担忧的声音里:“唉,颖妹怎们还没醒,我听小铮说吃多了,可这不像啊。是不是给风吹着了?”
赵美英弯着背,往红砖屋来。
其他人已经见怪不怪,唯独陈四实同志见识得少,瞪直了双眼。发出一道来自灵魂的拷问——这真是我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