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身边的中年男子不停的往我这里看。
我瞪他一眼,打开网络游戏,与网友厮杀起来。
天渐渐亮了。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
下了机,离开网吧。
清晨的s城,雾气缭绕,灰蒙蒙的一片。凉气渗骨。
我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朝家走去。
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紧紧的,一刻不停的跟在我后面。
我警惕的加快了脚步。
后面的脚步声也同时加快了脚步。
我开始跑起来。
胳膊忽然被人一扯:想往哪里跑。
惊恐的回头,原来是那个网吧里的中年男人。
他邪恶一笑,拖着我往身边一个胡同走去。
我挣扎着想从他手中逃出,无奈他的臂力太强。
两年前的场景突然闪过我的脑海。
那晚,没有月亮。
肮脏的青石板上,生长许多潮湿的苔藓。
我看不清那两个男人的脸。
他们撕扯掉我的衣服,任我怎样哭喊,也不会停下。
他们不会停下的。他们贯穿了我的身体,强硬的撕扯掉了我的翅膀。
我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这个场景何其相似。昏暗的小巷,肮脏的青石板,潮湿的空气。
男人的面目狰狞着,试图撕扯掉我的衣服。
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决心,低下头狠狠的朝他手臂咬去。
他吃痛的松开手,我拔腿就跑。
风在耳边呼啸。男人骂咧的声音在身后渐渐消失。
我跑了很久很久。似乎要逃掉全世界一样。
等我停下来时,已经站在了莲实的屋子门口。
太阳升起来了,澄黄的阳光洒在那所大房子上,泼上了一层金色的颜料。
怔了怔,调整了一下呼吸,走了进去。
我恨莲实。如果她不和顾奇言离婚,那么,我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房子依然如当初走时一般清洁。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玫瑰香。
门口放着一双男士的鞋子,靠在一双红色高跟鞋的旁边。相互依偎着。
我并不打算和莲实打招呼。我回来,是来拿我和顾莫修的照片的。
可是,在经过莲实那未关的房门时,我看见了一个男人。
他有着我和我相似的面孔。身体一如记忆中一般高大。
他身边依偎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她有颀长的脖颈,修长的双腿,曼妙的身姿。
他们是顾奇言和莲实。
公元19xx。预兆。
我一句话都没说,悄悄的退了出去。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阳光照在我身上,可我还是觉得寒冷。
裹紧了衣物,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顾奇言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岁月而蹉跎。时间的历练,反而让他身上多了一种叫做稳重的东西。
他和莲实相拥着,以一种吞噬彼此的姿态。
找了一个黑暗的小角落,蹲下来,抱住膝盖,将头深深的埋进腿间。
顾奇言果然是个变态。
一夜未宿,极度疲倦,睡意渐渐袭来。
关了手机,调整了一下姿势,窝在墙角,沉沉入睡。
我梦见了顾奇言。
他的怀里抱着莲实的头。
顾奇言的嘴角渗出一条细长细长的血丝,像一条红蛇。
他的肚子渐渐胀大,最后,爆裂了,莲实的半截身体从他腹中爬出,浑身鲜血淋漓。
猛地醒来!冷汗直冒。
环顾了一下四周,天已经黑了。
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没想到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着。
在抽完第十二支时,我忽然疯狂的想念顾莫修。
他的怀抱好暖,他的手掌温暖且干燥。他身上散发着的味道,能让我安心。
摁灭了手中的烟,踉跄的站起朝长途汽车站走去。
车子在黑暗的高速上行驶着。
稀疏的路灯在我眼前明明灭灭的闪过。浮生若梦,人生几何?
汽车的轰鸣很快又让我昏昏沉沉的睡去。
车子抵达m城时,已经晚上11点多了。
我下了车,在车站附近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拨响了顾莫修的手机。
电话“嘟”了一声后,他接了。
我说:哥,过来接我。
他急忙问:小落吗?你今天一天跑到哪里去了?打你手机也关机。
我说:我现在在m城的长途车站。你快点来接我。我好冷。
“m城?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汲了汲鼻涕:哥,我好冷。你快点来接我。
他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我马上过去。你乖,不要乱跑。
我坐在马路边的台阶上抽烟,等顾莫修。
夜晚的m城,依然繁华。街道上行人很多,来来回回,姿态芸芸。
在抽完第十支烟时,他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很漂亮的男人。
顾莫修一见到我,就生气的朝我吼:你怎么这么晚还乱跑?不知道很危险吗?
我抱住冷的瑟缩的双肩:哥,我好冷。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我身上:以后想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我乖巧的点点头。
顾莫修衣服上的味道真好闻。
那个漂亮男人走过来,笑着看我:小落对吧?
我疑惑的转头看向顾莫修。
“他是我室友,lee.我说要来接你,他也跟着来了。”
男人笑着冲我点点头。
我说:梨子?
他愣了愣,继而又笑了:你愿意这么叫,我也没什么意见。
我正大光明的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末了,无限感慨。
这家伙竟然可以拥有一副顶级模特身材,却长着一副比女人还精致的面孔。
要是鸭子那家伙看见他,一定会抱着他痛哭流涕:兄弟,我们真是同病相怜啊!
想到这里,不禁莞尔。
顾莫修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我摇摇头:没事。见到帅哥自然开心。
他点头:车来了,快上车吧。
顾莫修和lee在校外合租了一套两室。
进了房子,lee说:我先去睡了。明天还有考试。
我朝他挥挥手:快去快去吧。别再妨碍我们兄妹俩了。
他笑笑,神色有些古怪:有趣的小丫头,怪不得阿修这么……疼你。
洗了澡,换下了肮脏的衣服。躺到床上,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顾莫修背对着我坐在书桌前,伏案写着什么。
台灯的光线柔和的照在他的脸上。干净的眉眼,微蹙的眉头。
我爬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后背,闷闷的喊他:哥……
他身体一震,僵硬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怎么了?都这么大了还撒娇。
我不吭声。
他转过头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看见我身上竟穿着他的内裤和t恤,立刻脸红起来,一把将我推开:“你怎么连我的内裤都穿?”
我低头看看自己,挠挠头:“因为我的衣服都脏了啊!你这里又没有女生的内衣。不过话说回来,原来哥你的内裤就是这样子的啊……”调皮的拉了拉内裤上鼓鼓的地方。
他的脸更红了,噎了半天,好久,扯了扯被子,将我□的双腿裹住:女孩子家,也不羞。
我笑嘻嘻的指着他的脸道:哥,你的脸好红。
他拍拍我的头:小丫头,就知道拿你哥哥寻开心。
我和顾莫修嬉闹着,没有露出一点不悦的情绪。
我并不打算告诉他,我昨晚都干了些什么,今早又遇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时钟指向两点。
我打了个哈欠:哥,我睡了。
他点点头:晚安。
说完走到门口,打开门。
我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你去哪里?都这么晚了?
他握住门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我去lee那里睡。
我立刻光着脚跑下床,一把抱住他:哥,你不要走。我一个人会怕。
我的确会怕。
昨晚,我或许杀了两个人。
他的身体颤了颤:小落乖,我们都这么大了。睡在一起已经不合适了。
我任性的摇头:我们不是一直都睡在一起的吗?再说,我们是亲兄妹,有什么不合适的!
好久,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摸摸我的头发:好吧。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
我笑笑:我倒真的很想回去呢。
他将灯关上了。在黑暗中慢慢的脱下衣服。
清灵的月光穿透窗户,照在房间里,温柔的忧伤。
顾莫修的身体很美,修长的双腿,白皙的肌肤。月光下,温润如玉。
我望着他那张如泉水般干净澄澈的脸,心里突然就难受起来。
他在我身边躺下,身体略微有些僵硬。
我撒娇的往他怀里钻:哥,抱我。我冷。
他迟疑了一会儿,转了个身,将我搂在怀里。
肌肤传来一片温热。
顾莫修的身体有太阳的味道。
“怎么突然想起来我这里了?”被月光铺满的房间里,他的眼神温柔的都快要溢出水来了。
顾莫修,你别这么看我。
我躲在他怀里,用手指在他□的皮肤上画着圈圈:我想吃你做的菜,所以就来了。
他好笑的捏捏我的脸:小馋猫。
我嘟着嘴:还不是你这几个月养的。谁让你手艺那么好。
他柔柔的笑了。唇角很美丽。
疲倦的身体在顾莫修的怀里,很快得到放松,睡意又汹涌的袭来。
我说:哥,给我说那个半翼的故事吧。好久都没有听你讲这个故事了。
他的脸色有些惊愕,半晌,将我搂的更紧了一些:好。
我在顾莫修柔软如呢喃的嗓音中沉睡了。
睡着的刹那,恍惚间见到顾莫修伸出他修长而美好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
从眉心,到眼睛,鼻尖,嘴唇。每一处都细细的婆娑了好久。
他的表情很模糊。
我听见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落,我该怎么办?
次日醒来时,顾莫修和lee已经上课去了。
桌子上放着他做好的饭菜,和一个便笺。
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它:
小落,哥哥去上课了。中午就会回来。你乖乖的。
早餐我做好了,就放在桌子上,记得一定要吃完。不然胃病又会犯了。
哥哥:顾莫修。
笑笑,将便笺折起来放到钱包里。
吃完饭,寻了个舒适的动作窝在窗户旁的沙发上晒太阳。
我在想,如果这个暖暖的房间就是全世界,那该有多好。
不必考虑那些血腥又肮脏的事情。生活单纯的就只有我和顾莫修。
可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我已经当了两天的鸵鸟。
打开手机,收到了无数条短信和未接电话。
紧接着鸭子打电话过来了。
一听到我的声音,那么大的人竟然在电话里就那么哭了起来。
我被他的呜咽声弄的相当郁闷,难得对他温柔一次:怎么了?鸭子?
他汲了一下鼻涕,声调忽然提高,朝我怒吼:小莲花,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