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由木块拼接而成的嘴巴动了动,发出一道带着木块摩擦声的机械声响:“你……怎么了?”
姜心惊奇地抬头看它。
【哇,四师兄的傀儡会说话诶!】
【四师兄果真是和我一样的天才呢!】
“心心没事,心心想跟四师兄玩。”姜心脆生生地说,灿若星河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一直注意着她嘴型的昭世更困惑了。
为什么小师妹说一句话,能让人听见三句话?
“四师兄,这个给你,是师伯送给心心的呢。师兄们都有哦。”姜心从须弥镯里取出一个绿色的小葫芦胸针,高高举起给傀儡看。
【邢淑仪那个坏蛋为了接近四师兄,明知四师兄很在意脸上的伤,就故意拿这个做文章。】
机关鸟展翅的动作一僵,似是没想到会被人认出来。
他只能隐约从勉强听到的变化语调中感受到姜心跌宕起伏的心情。
入目所见,都是天水宗弟子和谐平淡的日常生活。
悬崖边,被楚霖风认出来后,昭世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洞府之中。
他要好好修炼,争取早日结婴,早点成为下一届弟子的噩梦!
【一定要让四师兄跟我们玩,不能让他被邢淑仪害死。】
天水宗怎么会被灭门?
【四师兄那么脆弱,心心不能惹四师兄一起伤心。】
宗门看起来安然无恙,昭示心中松一口气的同时,更加困惑自己听到的那些话。
这让他有一种不真实感。
它低头望着掌心精致小巧的绿葫芦胸针,过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略带僵硬与生涩地道谢:“谢……谢……”
【你不要跟邢淑仪玩,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你的传家宝!】
他们或是在茶馆中闲聊,或是在商铺中砍价。
傀儡沉默不语。
想到这里,姜心更是坚定了要护住昭世的心。
杂草丛之中,昭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那速度快得短短的小翅膀都扇出了残影,眨眼就瞧不见了。
傀儡方正的手指动了动,慢慢接过。
这种念头充斥昭示的脑海,甚至让他怀疑自己在闭关的时候,外面已经变了天。
还有弟子在擂台上切磋,以及趁着师兄刚切磋完,灵力耗尽之时,磨刀霍霍地准备帮师兄剃个光头。
修为不一的天水宗弟子行走其中,都在忙着各自的事。
细如蛛丝的透明丝线从机关鸟体内伸出没入虚空,连接着昭示指间的无数丝线。
可看着傀儡腿上皱眉沉思的小姑娘,昭示能够清晰感受到姜心对自己的关心。
四师兄怎么还是这样社恐?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姜心愣了一下,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紧,可怜巴巴地望着它:“四师兄不要丢下心心嘛。”
【心心是大孩子了,心心不能哭。】
演武场上,楚霖风被一位元婴期师姐打败,挫败地躺倒在地。
【你不要因为邢淑仪给的一点虚假温暖,就一而再地帮她背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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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姜心手脚并用地抱住了傀儡的腿,像一只树袋熊一般挂在了傀儡腿上,让昭示不敢迈步。
低着脑袋的姜心露出狡黠的笑。
【你不要怕外人嘲笑你脸上的伤,他们敢笑话你,心心就挠花他们的脸!】
枯木不到指甲厚,昭世的灵力犹如一尾灵巧的鱼,扎入枯木之中,钻出两个孔。
“不客气不客气,以后我们一起出去玩呀?外面好玩的可多了呢。”姜心紧紧抱着傀儡的腿,扬着小脑袋,满心满眼都是期待。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昭示猛然间意识到这些不真切的小奶音都是姜心的心声。
昭世只能听见小师妹在碎碎念,却听不清她在心里碎碎念些什么。
【最后天水宗被灭门的时候,你的面具被毁掉,邢淑仪嫌弃你脸上的伤,直接诬陷你是诈降的魔族。趁你不防备的时候,她亲手杀死了你!】
这股不真实化作浅浅的暖意,一点点没入他心口。
昭世微微台手机弃鸟展翅高飞,很快便飞向了天水中最热闹的商街之中。
商街一如既往的热闹。
犹豫许久,昭世双手一指,锋利的灵力从他指尖迸发,轻松切下一块枯木。
它直直从空中摔落,楚霖风正要飞身去接,就见那机关鸟用力扑棱着短短的翅膀,愣是在半空中强行稳住了身子,逃一般得飞走。
两人僵持了好久,姜心满脑子都在思索怎么才能不让昭示将来被邢淑仪骗走。
邢淑仪又是谁?
【她暗中找人欺负四师兄,再假装出来为四师兄解围,骗取四师兄的同情,特别可恶!】
小家伙抬起脑袋,澄澈的眼眸中满是坚定:“四师兄,以后心心罩你!”
楚霖风无奈地叹了口气,背着剑跳下演武场,琢磨着回去再给昭示写一封信,鼓励四师兄早点出来跟他们玩。
小师妹软软一个,他真怕傀儡一抬脚就直接把姜心踹飞。
山顶的风有些大,吹起的杂草簌簌声盖过了姜心细弱的心声。
昭世眸色暗淡,下意识探向自己的脸。指尖触碰到脸颊上的粗粝伤疤,他心脏一紧,咬牙抬起指间的丝线。
看到上面熟悉的印记,楚霖风精神一振,麻溜从地上窜起,冲着机关鸟用力挥手:“四师兄,我在这里!你出来了吗?”
在他的操控下,傀儡动作轻柔地抬起脚,试图从姜心怀中抽走。
正在这时,他看到一只熟悉的机关鸟划过天际。
宗门里的元婴修士可真难打!
一只巴掌大小的机关鸟从他掌中飞起,扑愣愣地飞出杂草丛,飞向宽阔无边的天水宗。
姜心越想越伤心,眼眶不自觉地发红。
小师妹看着一点点,内心想法倒是大大的多。
【嘿嘿嘿,我就知道四师兄那么好的一个人,不会真的丢开我。】
……
随后昭世将这块枯木戴在脸上,那两个孔正好对应他的眼睛。
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在这张枯木面具之上覆盖了一层灵力,免得这东西随便一碰就破碎。
做完这一切,昭世藏在袖口的手紧了又紧,才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