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巡抚态度恭顺坚决,凌菲觉的只是一顿饭罢了,推来推去反倒太矫情,
“我们赶了一日的路风尘仆仆,洗涮后在去赴宴,元巡抚且稍等!”
符重端茶的手一顿,幽邃的长眼斜瞥少女一眼,非常快垂眼,一语未发。
元巡抚瞬时面露喜色,
“小官便在门边等待王上跟郑大人。”
凌菲本以为只是简略的一顿饭,后来才发觉自己图样图森破。
秋凌霄身上有伤,一进驿馆便已回屋歇息,年玉娘主动要求留下照料,其他之人,一起前往巡抚府。
巡抚府便在驿馆对边的街面上,隔了一条胡同,诸人上车只行了一会儿便到了。
鸿雁城虽繁华,巡抚府中却修建的并不怎样富丽堂皇,仅是一般三进的院落,青砖铺路,屋子古拙陈旧,没水晶砖瓦金桥碧湖,没金碧辉煌的楼阁,所有朴素无华。
这般瞧上去,巡抚元叔忠到是个清官。
晚宴设在后宅的花苑中,早春的月夜温暖风轻,杨柳依依,迎春花儿满地,反而是不要有一通风味儿。
符重的席位在最上,下边依回是荀获跟凌菲,凌菲背后则坐了甄婉柔跟郑峰,鸿雁城的大小官吏在下首作陪,恭谨的向前为符重跟凌菲等人敬酒。
符重面颜俊俏,表情淡微,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寡淡和气儿魄,懒散的倚在红红漆椅中。
荀获气韵阴沉肃穆,全身散逸着生人勿近的味息,鸿雁城的官吏不敢直视二人,目光多是在凌菲身上逡巡,齐刷刷向前敬酒奉承,
“御史郑大人年纪小小却身居高位,今天一见,果真风姿不凡呀!”
“是、是,御史郑大人雄才伟略,吾等望尘莫及!”
“郑大人一心为朝政,小官心头敬仰已久,敬郑大人一杯!”
……
众官都知这一名御史郑大人是太子爷之人,讨好她便是讨好符重,因此愈发的不遗余力。
宴席上各类赞美声跟觥筹交叠声交织在一块,一片喧闹。
凌菲来者不拒,全部称赞的话,酒却大部分入了郑峰的肚儿中,席间同郑峰嬉笑怒斥随便,没任何谦虚的姿态,引的些许官吏愈发觉的传说不实,这一名御史郑大人年龄还是太轻,也不过这样!
酒过三巡,宴过一半儿,天上薄云遮月,月光逐渐蒙眬,四周光晕淡微,苍穹夜幕无尽。
此刻,忽然一盛装少女在俩丫环的蔟拥下轻缓走来,步伐款款,柳腰轻摆,满身水红色勾丝妆花儿长裙子把少女曼妙的体态衬的愈发玲珑有致。
月光下少女逐渐走近,一头乌发若云,精巧的束在脑袋之后,面如粉桃,眼似火星,气韵娇美倨傲柔怜,轻轻屈身,浮露出一截白净优美的脖子,柔声道,
“听闻今天有贵宾,妾家元姬特来拜会!”
诸人瞬时一惊,齐齐转头瞧上去。
巡抚元叔忠忙起身,望着诸人正在中的女子目含宠溺,淡笑说,
“阿姬不的无礼,这是太子爷,还不向前拜会!”
女子目光落到符重身上,瞬时一愣,但见男人面颜沉静俊俏,气韵矜贵阴沉,一对长眼寡淡幽邃,摄人心神不禁的面上晕红淡染,不自然的垂下头去。
“参见太子爷,妾家失礼啦!”
符重只淡恩了声算作回复。
元姬是巡抚之女,在鸿雁城名副实际上的大小姐,性情温婉,极受元叔忠宠爱,身旁的倾心者更加不计其数,此刻大方端谨的又行了一礼,
“今天王上驾临府中,妾家愿献上一曲助兴!”
大元民风开放,女人可入席,可这般主动要求献艺,
“不拘小节”女人却也不多见。
凌菲目光在首席上的男子身上淡微一掠,嘴角微勾,笑的意味深长,只怕某人又要惹桃花儿啦!
元巡抚转身对着符重恭顺的道,
“小女才疏学浅,平常偏爱填词作曲,王上如果不嫌恶,可否令小女弹奏一曲,为王上添二分雅兴!”
符重目中波澜不兴,淡微吐出一个字儿,
“好。”
古筝立马给拿上来,搁中央,元姬甩袖而坐,眼尾在上首一掠,眼似春池,芊芊嫩指搁筝弦上轻微微一扒,一个悠扬的音调随即而起,花季少女垂着眼,下巴微抬,动听婉约的嗓音轻声吟唱。
筝音动听,然却少女声音莹亮、盈润,反倒令这首词多了二分轻快欢畅之意。
而词中示爱之意,又这样显而易见。
先前喧闹热闹的宴会逐渐静谧下来,佳人似玉,月影旋转。
凌菲吃了两觥酒后,筝音止,余音依然在,诸人沉浸当中,好久才缓过心神,齐刷刷张口赞扬,
“元姑娘的筝音真真是余音漂漂,清雅脱俗呀!”
“岂止筝音动听,曲词更加精妙!”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呀!”
……
元姬轻缓起身,谦声道,
“浅薄之技,要诸位见笑了。”
口中讲的是诸位,然却行礼跟眼睛所对的却是符重。
符重淡微垂眼,望着手头的酒觥,如未听见一般,长眼微一转,见凌菲正端着酒觥往口中放,瞬时眉角一蹙,淡声道,
“不准多吃,晚间耍酒疯不要想本驾再管你!”
此话一出,还维持着行礼姿态的元姬跟坐在凌菲上首的荀获面色全都是一僵。
连在座的官吏也全都是目光闪动,符重话中的亲密跟另一层含义呼之欲出,寻思到适才不断的给凌菲敬酒,有的人脊背已出了一层凉汗。
凌菲愣在那,忽然记起上一回跟豆卢容音吃多后,对太子爷的非人一般的磋磨,面色不禁的红了红,大眼一转,见诸人的眼都瞧来,表情暧味魅惑,脸上的晕红更加深了二分,的亏灯火晦暗,瞧不分明,仅是那杯酒停在唇边,放也不是,继续吃也不是。
忽然身边一条胳膊伸过来,把她手头的酒觥取下,轻缓搁桌面上,凌菲瞧了瞧荀获冷肃的面庞,如无其事儿的道,
“是、是,上一回在齐阳驿馆吃酒后砸了王上寝室的门儿,着实是有罪,的亏,王上郑大人有大量,不一样小官一般计较,那不吃酒了,吃菜,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