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玉娘深抽了口气儿,柳眉紧蹙,淡声道,
“我真真没那样多银钱,我这衣裳首饰全都是菲菲要人置办的,我身上也唯有这几十两。”
妇女听言,立马垂头抹泪,哭哭啼啼的道,
“大娘知道先前对你不好,由于家中本即不富足,可到底也把你当自己闺女待来着,没有要你冻着饿着,即使那王老板要把你领取当妾氏,我也给推了,人家可是给了50两聘礼呢。
如今你们老年家还就剩宝明这一根苗,我们也是迫不的已才来找你,你瞧你堂妹啊,从上到下一件首饰全都没有,唯有的一根金簪还给当了,要债的说今天如果还不上,明天便要了你堂弟的命,莫非你就真真的见死不救?”
妇女扯着年玉娘的衣角,一顿啼哭诉苦,逗的背后护卫频频侧目,年玉娘面色难堪,满面涨红,周围瞧了瞧,不停的推拒那妇女的手。
王老板下聘娶她做妾的事儿,哪儿是她给推的,分明是她自个儿以死相逼,才给大伯拦下,如今好敢提此事儿!
妇女紧扯着不放,一边哭着一边弯膝跪下去,
“玉娘要是嫉恨大娘,就打大娘几耳光解解气,可你堂弟的命就攥在你手心上,你必定的帮一下他!”
年玉娘大惊,忙去拉扯她,
“你先起来,我们缓缓想法子!”
年金玲也在旁边抽抽搭搭,
“姐,你就帮一下我们罢!”
妇女哭的满面泪痕,摇首道,#@$
“如果有法子大娘也不可以扯着脸来求你,你今天要是不一样意,大娘便一直跪在这儿!”
此地离未央宫极近,年玉娘面上大窘,唯恐有宫中来的官吏看见,急的脑门冒汗,一咬牙,
“你起来,我同意你就是!”
妇女立马破涕为笑,
“玉娘讲的可是真真的?我便说嘛,玉娘历来心善,咋会不管?”%(
年玉娘咬着下唇,思考一刹那,才不耐心烦的道,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去便回!”
讲完,转头往入了门。
西院,甄婉柔摘了满满一竹筐的栀子花儿,正往灶屋中走,一转身便见年玉娘面色不好的走入。
一挥衣袖上的落花儿,甄婉柔淡声问说,
“怎的去了这样长时间?可是丝缎庄来之人?”
年玉娘下唇给咬的乌白,犹疑的向前,半日才道,
“婉柔,你可不可以拿给我500两银钱?”
凌菲的先前中央朝廷给的的赏银跟如今每月的俸禄全都在甄婉柔手中管着,平常她们也全都未什么用钱的地界,须要的话也全都是在甄婉柔这儿领。
甄婉柔听言一愣,忽然转头,
“要这样多银钱做甚?”
年玉娘目光闪动,讷讷道,
“那天我买水粉,路过首饰店,进去瞧了瞧,不当心跌了店家的一块玉坠,如今人家找上门来要我赔偿。”
年玉娘隐瞒了大娘的事儿,本能中似不想要凌菲知道她还有这般的亲人,再说,更加深远一点,她怕秋凌霄知道她还有这般烂赌的堂弟,更加会看不上她。
甄婉柔眉角一蹙,沉音道,
“啥样的玉坠要500两银钱?你是不是给他们讹上了,你带我出去瞧瞧,着实不可以,等菲菲下朝回来再说。”
“不要!”
年玉娘忙拦住甄婉柔,面色轻轻有一些虚白,
“那块玉坠的确价值不菲,店家知道我是员外郎府的,还特地减了价,来收账的是个仆人,就、就不要再为难他了,这事儿是我不好,等菲菲回来,我亲身跟她解释。”
话这般讲了,甄婉柔也不好再多言,点头道,
“无碍,给他们银钱就是,我如今便去取,你且等着。”
“好!”
年玉娘应了声,等在树底儿,心头似踢了只野兔,跳的她坐立不安。
只是一会,甄婉柔便取了银钱出来,交到她手心上,
“去给他们罢!”
“谢谢婉柔!”
年玉娘道了声谢,步子仓促的向院外走去。
甄婉柔不疑有他,此事儿也没搁心头,想着转头跟凌菲说一声便是了,自她们进洛阳之后,便是由她掌管钱财,凌菲乃至连问都未问过,可500两银钱也不是小数,还是说一声的好。
年玉娘出了门儿,把那500两银钱跟自己身上的几十两一块给了正等在门边的几人,淡声道,
“500两拿去还债,这几十两大娘带着堂弟做点小生意,万万不可再赌啦!”
妇女捧着银钱,双眼冒光,连连点头,
“不赌了,铁定不赌了,还是玉娘有法子。”
“回去罢!”
“是,那我们走啦!”
妇女领着一对子女千恩万谢的走了,年金玲不舍的瞧了瞧别院富丽堂皇的正门儿,一步三转头的和在妇女背后,扬手笑说,
“堂姐有空要来看我们呀!”
直至那仨人出了花街,拐弯再瞧不到,年玉娘才似虚脱了一般的回了院落。
隔天便是仲元节,朝中沐休,凌菲起来洗涮后,见元宁正坐在大堂中,堂而皇之的吃着甄婉柔作好的月饼,看她进来,忙把半个月饼整个的吞进,噎的满面涨红,一边咳一边叫道,
“大人!”
凌菲在红漆椅上坐下,端了茶搁在唇边,才醒来的声音还有些沙哑道,
“又不是在皇城中,叫啥大人,叫我凌菲就可以,对啦,今天不是歇息,咋这样早便来啦,有事儿?”
元宁毓秀的脸轻轻一红,
“没有事儿,今天过节,驿馆中发了月饼,我不爱吃甜食,便给大、凌菲,送来。”
凌菲方记起,元宁在帝都无亲无故,因没银钱置办房产便一直住在驿馆中。
元宁经常来别院,跟甄婉柔她们也全都已熟了,甄婉柔端了茶给他,淡声道,
“过来刚好一块过节,今天我多做几个菜。”
元宁漏出一个诚挚温平的笑意,彬彬有礼的道,
“多谢婉柔娘子。”
凌菲取了个莲瓣形状的月饼搁手头把玩,道,
“元宁,你住在驿馆中不是长久之事,可想过另搬出去住?”
元宁面上滑过一缕窘迫,
“我也知道住在驿馆中煞是不妥,仅是先前一直寄住在伯父家里,积蓄并不多,恐不够在洛阳置办屋子。若要搬出去,只可以住在客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