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一踏进实验室,就看到屋里摆着一台四尺高左右,有点像钢琴的机器。机器的主体为木质,但有些部件显然是钢铁打造,看上去没来由就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试一下给我看看。”李信摸了摸纺织机,说道。
等在边上的研究生们就等着这句话呢。他们之中立即走出来一个人坐在纺织机前,双脚踩动踏板,左手上下梳理,右手不断转动绕线的轮盘,不一会儿,轮盘上就绕了好多线。
李信上前去,好奇地摸了一下,入手的质感几乎跟后世超市买到的羊毛线一模一样——不,甚至还要更好一点。因为后世的羊毛线里多少都会掺杂一些化纤,在手感上没那么纯正。
“羊毛从哪里放进去?”李信好奇地问道。
一个顶着黑眼圈的研究生道:“羊毛经过清洗除杂,然后精梳一遍,就可以倒进这个箱子里。”说着,他指了指纺织机顶上一个巨大的箱子。
之后,他进一步解释道:“通过踏板的驱动,纺织机可以把羊毛牵引出来,拉伸,最后卷绕到这个线圈上,变成羊毛线。”
李信将线圈上的毛线拿下来,在手里摆弄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缓缓道:“行,这会儿你们算是立大功了!过几天就等着朝廷的封赏吧!”
话音落处,屋子里一片安静,良久都没有人说话。李信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脸懵逼地环顾四周,暗暗琢磨着是不是先开口道个歉什么的。
谁料下一秒钟,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席卷了整个屋子。众人都蹦了起来,就近抱着身边的战友大呼小叫着——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工作成果终于得到了李信的认可,怎么能不欣喜若狂呢?相比之下,什么封赏之类的,他们反倒没有那么在乎了。
尤其是对于工科院的这十个研究生来说,他们进入科学部那天,李信对他们说过的那些话,在这几个月里不断地鞭策着他们前进。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其次是耻辱。
曾经,他们在国子监只能做一个没有任何地位的旁听生,表面上跟那些正式生们和和气气的,可背地里呢?被嘲笑、被轻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多数时候,他们旁听生就算偶然听到了那样的内容,也只能装作没听到。
因为他们生气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反而更加暴露他们的无能为力。装作没听到,尽力维持表面的和平,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凭什么呢?
国子监的入学规则就这么公平吗?那为什么富家子弟、名门之后更容易得到入学名额呢?难道说寒门子弟天然就更不堪一些?
没有人能回答这些问题。每个人都只能被迫接受这样的现状。因为对方是国子监。他们说的话就是道理。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旁听生真的就只是乌合之众?
不!去你妈的乌合之众!乌合之众能做出这么伟大的东西?这可是能让大唐和突厥从此休战,再也打不起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