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她不是玩家也说不通,渝州斜靠在咖啡桌前,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小提琴”和金发男子开局并不是一伙的,但转眼之间便如此亲密无间地交换情报,又提到身份牌,必是两个玩家相互确认了身份。
而这种身份的确认一定是信息层面的。
由于“小提琴”不愿意拿出卡牌,金发男子一定会格外小心。
而“小提琴”经历过6人5奸细局,想必也不会对金发男子放心到哪去。
两人互相询问超脱这个时代的问题,就像锁和钥匙,若非完美匹配,绝对不可能配对成功。
即便两人不是同一阵营,npc的一方想要趁机打入桥牌俱乐部,玩家一方则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要借此试探出npc身后的势力。
可那包罗万象的信息是造不了假的,一方如何能知道另一方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
若是玩家不作讯问,或者问得太简单太敷衍,npc的一方也不是傻子,立马就能明白自己暴露了。
所以两人必是同一阵营的。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起点,既然两人都是玩家,为什么“小提琴”不愿意向同伴展示自己的身份牌?她的身份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渝州坐在蓝白格子的沙发椅上,一口气喝完了整杯咖啡。
普通吃瓜群众对秘教向来敬而远之,有意愿并且有能力潜入“桥牌俱乐部”的人,不是能力卓绝就是身后有非比寻常的势力。
而这些人,极有可能就是这本小说的关键人物。
渝州知道在玩家四分五裂,各自为政之后,他很难在1500名乘客与400位海员中找出隐藏在船上蠢蠢欲动的人与阴谋,但可以顺藤摸瓜,在剩下的5位桥牌俱乐部“玩家”中找出通往海洋之心的光明大道。
只可惜,线索还是太少了,渝州卷起一缕发丝,或许,他不该在“小提琴”这条死路上强钻牛角尖,另辟蹊径会更有帮助。
2号短发女子,与“小提琴”各执一词,或许他该去了解下昨日“桥牌俱乐部”被连锅端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沙文,昨天登船时的骚乱你知道吗?”渝州扭头问道。
然而身边之人却让他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呵呵。”卩恕皮笑肉不笑,“可以啊,短短30分钟,就和一个小白脸聊上了,还动手动脚的。”
“沙文呢?”渝州左右看了看,没见到沙文的身影。
“你是不是活腻了,现在是我在问话!?”卩恕黑着脸,右手已经搭在了渝州肩上,正目露凶光地看着他的脖子。
渝州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威胁,没有半点惧色。
大庭广众之下,左右没有人发出惊叫,沙文应该是自己离开的。
想到此处,他便放宽了心,道:“那是我线人。我让他替我注意欧文侦探。”
“哦,是吗?”
渝州轻笑一声,身体顺着男人的手臂滑入他的怀抱,脑袋温柔地靠上了他的肩膀,“你又不肯帮我,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势力,我一个人分身乏术啊。”
“你干什么?”卩恕猛得推开了渝州,他的眼神凶恶,耳朵尖却有一丝发红。
“不肯帮你?你有问过我吗?”卩恕板起脸,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渝州支着脑袋,好笑道,“尊敬的卩恕阁下,请问您有空帮我一个小忙吗,我想了解露丝小姐的近况。”
“没空。”卩恕干脆利落地甩出这两个字,表情瞬间就变得愉悦许多。
渝州早知会有这样的回答,笑笑道:“如果您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然而,他起身刚想离开,就被卩恕扯住围巾,一屁股摔在沙发上。
“你去做什么?”卩恕问到。
渝州揉了揉磕到桌角的腰,警惕地打量了下四周。
所有人都围着那五条内裤指指点点,内裤主人莉莉安娜小姐已经来到了现场,那是一位15,6岁的花季少女,身体都没有发育完全,正羞怯地哭泣着,旁边善良的老人罗伯茨正在安慰着她。
见无人注意这个角落,渝州这才凑上前,在卩恕耳边小声道:“问一问昨日在甲板上发生了什么?顺便再查一查那位金发男子,看看他是否就是律师a先生。你要和我一起来吗?”
“这是你的工作。”卩恕趾高气昂道。
渝州“哦”了一声:“时间紧迫,那我就先离开了。”
他站起来,跨步之前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低头问了身边男人一句,“卩恕先生,您确定没事了吗?”
卩恕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才冷哼一声,“没有了。”
……
渝州回到第三船舱,正面遇见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她刚吃完饭,嘴角还沾一些没擦干净的面包屑。
“下午好,女士。”渝州朝她打了个招呼,“请问昨日15点30左右您在甲板上吗?”
女人警惕地点点头,用手护住了她藏在衣服里的半个黑麦面包。
“女士,不用害怕。”渝州递给她一张纸巾,略带忧愁的说道,“昨日我妹妹说她闷得慌。就独自上了甲板,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到处寻找,但都不见人影,后来有一个水手告诉我,昨天甲板上发生了一起骚乱。
但具体他也不甚清楚,我想请问您是否见到了骚乱发生的始末?有没有看到一个1米3左右的小姑娘,背着一把小提琴。
如果您知道什么,请务必将每一个细节都告诉我,她对我真的很重要。放心,报酬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是位可靠的绅士,可惜我帮不了你。”女人摇摇头,“那时甲板上突然有人喊了声‘怪物’,紧接着尖叫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逃命般的往船舱里跑,我什么都没看见,只是跟着他们一起逃难。抱歉。”
“别这么说,女士,您已经帮了我大忙。”
告别了女人,渝州又在船舱里转悠,用同一套说辞接连忽悠了10个人。
然而成效却不大,大部分人在危险来临之后都选择了尽快逃避,只有小部分人给出了一些特别的信息。
渝州整合了一下。
当日,是米勒安保队长首先发现了不对劲,冲突爆发后,聚集起来的桥牌俱乐部七人分头逃跑。大量卡勒公司的安保队员随后抓人,一些见义勇为的乘客也加入了其中。不一会儿,人就被抓住,押下了船。
至于“怪物”这个词,什么稀奇古怪的说法全来了。
有人说那些秘教徒会喷火。
有人说那些秘教徒脑袋被割断后又重新长出了一个。
还有人说那些秘教徒没有心脏,他们胸腔里是地狱沙门中的十万细沙,并信誓旦旦的保证,全靠万能的主,将这些没有形体的恶魔束缚,那些凡人才能轻而易举的抓住它们。
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渝州咬着笔杆子,至少怪物那两个字,有超过七成的人都提到了。应该是玩家使用了卡牌的神秘力量。
可惜至今没有人提供黑桃2或者小提琴的信息。渝州有些失望地走回房间,不能再问下去了,他这番打探动静不小,可能会招来一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目光。
渝州不紧不慢地来到d016门口,刚想开门,却发现门锁被人动过了。
是谁?渝州右手按着三用榴莲枪,谨慎的拉开了房门。就在这时,一双粗大的手将他拖入房内。
“干什么?在自己的房门口鬼鬼祟祟?”卩恕大爷般地坐到了渝州的床上,脚下是一个变了型的小凳子。
“是你啊。”渝州提着的心放下了,“去问了点消息。”
“问出了什么?”
“什么也没问出来。他们并不知道当日抓捕的具体情况。”
卩恕一脚踢开凳子,“你问那些垃圾做什么?开局第一天就被抓。我从没见过那么傻逼的玩家。”
渝州用最简练的语句讲述了早上的聚会,即便这样,卩恕还是在中途喊了停:“这是你需要考虑的事。不是我。”
“好吧。”渝州也乐得轻松,要解释清楚这件事,可得大费唇舌,“对了,你来我这做什么?”
卩恕嘴角一勾,“让你看看差距。”
差距?就在渝州狐疑之际,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卩恕喊道。
房门打开,屋外走入了一位穿着燕尾服,精神矍铄的老人,他优雅地朝卩恕行了一个古礼,说道,“奥纳西斯少爷,事情已经办成了。”
卩恕:“说。”
“我听说船长诺曼曾经找律师a解决过一起复杂的财产分割,所以在迷你高尔夫场‘偶遇’了他,并和他提起了奥纳西斯家族在北约克郡的一起经济纠纷案。
他非常乐意为我们服务,并诚挚地向我推荐了律师a先生,他说,那位律师曾替他解决过大麻烦,无论在专业水准上还是在惊人外貌上,都给他留下了难以忘却的印象。
我向他要了a先生的名片和房间号,并且亲自前往,与a先生的同事以及邻居们攀谈,不着痕迹地引导他们,最终确认了那位大名鼎鼎的a先生就是少爷您描述的金发男子。”
“厉害。”渝州给老人点了个赞。这可比卩恕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段位。
老人优雅地鞠了一个躬,“少爷,需要给您提供什么吗,比如两杯玛莉白莎金箔利口酒,又或者是一缸热腾腾的洗澡水。”
“大中午的洗什么澡?来点炸猪排。再来一盘黑布林。”卩恕道。
“再来一份鹅肝酱,三文鱼配黄瓜和沃尔多夫布丁,谢谢。”渝州朝老人眨了眨眼,现实中他是过敏体质,很多食物都不能触碰,但这里是书中世界,一切都是虚拟的,应该没问题吧。
老人的眼神很平和,既无嘲讽,也无鄙夷,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就离去了。
“你行啊,什么事都干不成,就知道背我那的菜单。”卩恕霸道地伸出腿,搁在了另一张床上,挡住了渝州的去路,“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一点压迫感都没有?”
渝州挑了挑眉,从他腿上跨过,笑道,“可不是嘛,三番两次救我,替我找黑桃a的资料,还记住了我爱吃的东西。”
“那全是为了瑰梦石,你个垃圾。”卩恕恼怒地抬起了右腿。将渝州困在了中间。
渝州也不挣扎,顺势坐到了他的腿上,向后轻轻一躺,线条匀称的脊背就靠入了那个宽阔的胸膛,他仰起脑袋,目光柔和,唇角轻勾:“是啊,要不是因为瑰梦石,我差点以为自己在处对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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