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货船上的徐冲,意识到秦小苏的情报可能出现了问题。他检查了两层甲板,没有发现蛛丝马迹。船上没有检测设备和大型发电装置,也没有任何的辐射残余。大部分船员都是募集的普通海员,绝不是大本营直属专业部队。
他退到甲板时,这艘船已经完成了河道内的90°转弯,开始起速,于是他抽冷子跑道船舷边,躲在阴影里与林秀轩通话(借助马强吉普车上的中继通讯)。
林秀轩意识到情况有变,很可能是虚晃一枪,那么真的核弹去向变得不明了。他命令徐冲立即拆掉已经安装的*,避免毫无意义地暴露意图。
可惜氧气瓶已经丢失,拆掉船底*变得十分困难。徐冲跳入水中,进行了几次尝试。但是大船速度已经起来,徐冲的水性远不如吕青山,无法完成已经设定定时的*。最终只能放弃。他退回岸上与马强汇合。两人将立即向北移动,准备下一阶段任务。
林秀轩意识到30分钟后,*就要爆炸,意味着敌人会知道欺骗策略成功,但是这将会导致打草惊蛇,还是敌人自以为得计而放松警惕,还很难说。他个人倾向于,暴露意图,也许不是坏事。在没有无人机,原本简单的任务,变得如此困难。好在他留了一手,手上还有一个侦察营。于是他将侦察车分散成若干小组,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西贡指挥部的一间地下室里,影佐祯昭一直躲在这里等着消息,他已经习惯于躲藏在地下室,即使在本土的沿岸地带也是如此。挥之不去的恐惧,已经让他产生了妄想症。
电话铃突然响起,他抓起电话,得知运输船在几分钟前突然倾覆了,有人听到了水底的爆炸声,但不是很响。
他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进而漏出微笑,当然不是因为,穷途末路的帝国又损失了一艘1200吨的货船。而是无形的敌人渐渐露出了尾巴。敌人就在附近,但是这次,他们失算了。
与这些靠假设、推理甚至于想象,才能确定存在的敌人对抗的时间久了,他也难免产生,乱拳打向空气的挫败感,敌人确实暴露了若干蛛丝马迹,但是总体上是隐形的。但是久病成医。他琢磨出了一套战略欺诈的方法,如刚才对坂垣所言,最终要的,就是把自己也骗了。现在他可以确定,自己的骗术占据了上风。
海军至今不知道所有的计划,他们提供船只,炸毁大桥,派出了几千名陆战队,却只是棋子。这就是全部的心得,告诉他们太多真相,下面执行起来,就会变得刻意和做作。反而容易被识破。
现在他拿捏到了与无形敌人对抗的分寸,自己手上的几张牌:无线电欺骗、足以乱真的计划,以及黑夜的掩护,当这些因素都开始起作用的时候,敌人技术上的优势开始瓦解了。
那么趁着黑夜还没有结束,必须赶紧实施第二阶段。
装载着核弹的无动力趸船,此时才离开西贡港口。这只船,属于左营陆战队的指挥部,他们将在天亮后,在周有福后方建立三至四个桥头堡,通过袭扰其后方,吸引其主力靠近。
船上没有特殊部队和装备(大本营不希望损失特殊部队),也没有测量设备,测量设备将通过飞艇携带,直接飘向战场,与核弹本身并不一起运送。一切的一切,他自信都算计到了。
黎明时分,周有福的进攻部队,已经近抵大叻西南15公里。日军的阵地,根本无法阻挡他的前进。他与日本陆军的各路师团交手,眼前这两个师团,显然是最菜的。这些从大陆赶来的日军师团,几乎没有重火力,也没有像样的战防炮。师团的炮兵,由75毫米火力构成的,与之衔接的是迫击炮和掷弹筒。但是火力孱弱只是其次的,这些部队最大的弱点,在于其对坦克战术极为不熟悉,仍然在用中国境内打老蒋那套,阵地战的办法,按部就班地等着攻防拆招。敌人在湖南和江西低水平的战斗,让他们的调遣变得慢条斯理。
周有福根本不去猜测敌人的意图,他不需要知道敌人在想什么,他只是快速绕过敌人花了十天时间构筑的阵地和雷区,然后从敌人的侧后发起攻击。这样的节奏完全把106和102师团拖垮了。他们原以防御正面的火力配置是足够的,但是敌方迅速绕到了侧后,迫使整条防御地带成为废物。两个师团在损失了几千人后,才勉强撤回大叻。这里有法国人建造的碉堡群,也许可以暂时防御一下。
最近三天,周有福就是在用一套眼花缭乱的组合拳,痛殴了反应迟缓的敌人。他的前锋已经越过了通向广西的铁路。这意味着,敌人通向中国的退路被切断了,他正在等待后方绵长的补给线送来足够的物资,发起新一轮进攻,将大叻拿下。
老周从褚亭长那里,听到了关于*的消息,也看到了壮观的蘑菇云照片。当然,褚亭长也给他出了主意,这是他的部队一直保持分散和机动的原因。潜意识里,他并不太相信什么*,如果日本人真的有那么厉害的东西,早就扔的满世界都是了,也许只是英国人倒霉,撞到了一次弹药库爆炸而已。
西贡的日本人沿着河出来救大叻,实在超越了他的想象力,按说西贡日军只有几千人,这个时候赶紧坐船逃走才是正经,但是那些海军陆战队竟然来了。
现实问题是,他漫长的供应线暴露在了敌人打击范围内。敌人陆战队上岸后的纵深打击能力固然低下,但是他的补给线距离河岸也并不远。
一个上午,局面渐渐明朗起来。进攻的敌人战斗力颇强,还得到了河上炮舰的支援,看来敌人是来真的。
敌人上岸的部队,一度海攻击了他的兵站,摧毁了40辆汽车,残忍地杀死了几十名士兵,据逃出来的士兵说,敌人穿着第5军的军服,还会说中国话,这是他们得以靠近的原因。虽然后来想来,他们的军服与东印度生产的新制服,有很大区别;但是毫无破绽,带有闽南口音的中国话,还是让防守部队产生了麻痹。
眼看大叻的敌人已经很难动弹,老周决定回身消灭身后这股敌人。他派遣正在路上的坦克和榴炮部队,改道前往封锁河道。美国人拒绝了所有深入越南南方的支援请求,消灭那些炮舰的工作只能交给坦克和炮兵来干了。好在褚亭长派来的那个不听他调遣的侦察营正在那里,情报收集工作,正有条不紊展开。
担任左营陆战队火力掩护任务的,是三艘700吨的十九型扫海艇。因为吃水较浅,这些小炮舰可以深入上游。这些船的120毫米主炮可以为陆战队提供十公里左右的火力掩护。
日军的陈旧战术对付褚亭长的人马,早就不起作用了。林秀轩派出的改良型的m8轮式侦察车(拥有更强大的动力和电台),非常适合在亚热带丛林中穿插,这些侦察战车具备极好的机动能力,而且没有履带车辆可怕的噪音,经过良好伪装后,可以悄无声息地从敌人相邻阵地间溜过去。
很快两辆侦察车就到达了河岸边,顺利找到了河面上一字排开的三艘敌人炮舰。后方军直属的155重炮正在部署中。侦察车上人员对敌人炮舰和拥挤异常的登陆场,做了周密的侦察,通过电台发挥的侦察报告中,海包括对从河上通过的敌人船只。敌人似乎有些狗急跳墙,甚至于连无动力的拖船、驳船也用来运兵。其中一艘趸船吃水格外的深,拆除了大量上层建筑,还安装了装甲,前面的货轮几乎拖不动它。
装载*的趸船,就从侦察战车眼皮底下溜过去了,林秀轩布置的任务要点了,要求找到那些可疑的船,但是这艘船显然还不够可疑,显然不是优先炮击的密保。它将停留在敌人登陆场附近,等待合适的时机引爆。
侦察车召唤的炮击,如期而至。炮弹落在登陆场附近山区,将成片的森林犁平,随后炮击开始修正位置,向登陆场移动。
现场指挥的那须少将,立即意识到附近混进了敌人炮兵耳目,命令各登陆场部队,迅速搜查河岸。与此同时,混乱的登陆仍然在继续。左营陆战队的士兵们一批批上岸,狂热地投入战斗。昨天登船前,那须少将在西贡码头的一堆箱子上所做的战前鼓动,至今仍然在这些士兵心中激荡着。
少将说:很多年后,当你们的孙子问起你们在圣战中都干了些什么?你不必环顾左右,然后难堪地告诉他:在台南乡下种甘蔗。而是可疑挺起胸膛,自豪地说,我在鬼畜那须指挥下,拯救过日本人。
陆战队的所有台籍士兵,都期待着能够在战斗中好好表现一番。
一名士兵在给他弟弟信中写的:三十几年前,日本人将台湾人装进笼子,当做未开化的亚人类参加世界博览会。但是现在,106师团正等着我们拯救。
必须赌上生命来赢得这次战斗。但愿,台湾军团能够在这里打出威名,将褚亭长不可战胜的神化彻底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