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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拂世之花(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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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久自然知道自己到了下尘界,周身的灵力会被压制,为了不让她这一次成为“有去无回”的旅行,在制作传送法阵的时候,唐久也是用了一些心思的。

她这一次绘制的阵法开启了一个定时传送的功能,以七日为限,无论她七日之内找没找到纪容修的后人,在归去峰上的阵法都会如期的将她拉回上清界。

如今唐久在下尘界中周身灵力被压制,又经过一场战斗,虽然后来也“回收”了一点那邪门道士从上清界偷渡下来的灵力,不过没有那个以纪家后人为阵眼的大阵加持,仅仅靠着这点儿微末灵力的确也很难打开时空壁垒。

眼下形式明朗,一动不如一静,找到纪容修家的后人之后,唐久就只需要静待即可。

风烟俱净,唐久看了一眼周遭一片狼藉。

那个老道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因为灵力缺失而灰白的头发随风狂舞,呈现出真实的颓唐之色。

皇帝和妃子瑟缩成了一团,只是看着唐久的神情带上了些许狂热。

“仙人!仙人留步!我愿意和仙人共享江山,求仙人救我!”

皇帝站了起来,开始踉跄着往高台上爬。当年他建造这个高台的时候,最喜欢看国师驾云而上的场景,所以甚至没有修建台阶。

这一会儿,皇帝恨不得打死当年那个不修台阶的自己。

拂世金瞳运转,确认玉城已经将这个人身上的浑浊龙气驱散,只留下他应有的部分,唐久不再给那个皇帝眼神。

她挥手“托”起了阵法中间的那个行动不便的少年,转而带着他消失在了原地。

唐久来的时候不能施展缩地成寸的功法,只能用双脚赶路。而如今已经找到了人,她也索性懒得折腾,就带着纪容修的这个后人在京都周遭稍微清静些的小城镇中住下。

唐久宅了太久,一时之间忘了,就是在下尘界,其实也还是有代步工具的存在的。

虽然事急从权,但是她这么托着一个少年,从谁身边过,谁不得多看她两眼。

唐久没有掩饰踪迹,也并不担心人间的皇帝会对她做出什么。他龙气寡淡,自取灭亡是迟早的事情。若是还不长眼招惹她,唐久也不介意把他的脑壳打歪。

一个容色殊丽、美貌惊人的姑娘,拎着一个身体有异的少年,这样的组合到哪里都不常见,如果有心之人要探寻,恐怕很快就会被找到。

被唐久罩在一件灰色的大氅之下的少年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过他并没有多言,只是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清风拂动,少年那长而卷翘的睫毛都随风轻轻的摇摆。

他的脸上是病态的苍白,可是却生了一张极为硬朗又突出的容貌。

他生了一双剑似的浓眉,配上让人一见就心软的明亮的眼,高挺的鼻梁,和有些薄的嘴唇。

纵然现在那双唇上毫无血色,可是却不得不让人承认,这是个生的好看的孩子。

唐久见过太多生的好看的人。他们或清冷、或俊俏,好看得各花入眼。

因此,当眼前的这张堪称“浓艳”的容颜放在唐久眼中,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惊奇的地方。

虽然,那并不妨碍唐久承认纪家的这个后人生的好看。

如果纪容修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他能留下血脉好像也不足为奇了。

唐久一时之间恍神,一辆车从她脑海之中奔腾而去,带走了她碎了一地的节操。

幸好如今这个少年还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叫做“读心术”的术法,不然归棠老祖在他心里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形象,那还真的有些难讲。

“啧,真是个喜庆的孩子,天生一副笑模样。”

江笛最是活泼的性子,站在唐久的肩膀上叽叽啾啾说个没完。

在场的人中,只有唐久能够听得懂江笛的语言。唐久伸出一根手指弹了弹一直在啄她耳垂的小鸟,最终使坏的把自己手腕上的小蛇卷了下来,绕在了小鸟的胖胖的身体上。

冰凉凉的蛇身把自己缠绕,江笛瞬间炸毛。那高频率的叽叽啾啾的声音,让听不懂鸟语的那个少年都怀疑这只鸟在骂街。

玉城对这叽叽喳喳的炸毛已经习惯,虽然此刻他是小蛇的形象,但是还是像龙一样的盘踞了起来,将那只活蹦乱跳的小肥啾包裹在了自己身躯中间,任凭江笛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脱。

眼见着江笛和玉城闹做了一团,唐久直接把这两位放在了客栈的桌子上,免得一会他俩打起来站在她的肩上,她自己被殃及池鱼。

别看现在这两只小小的样子仿佛也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弄乱了她的头发,或者是抓皱了她的衣裳也是不好的。

好在现在江笛和玉城这两个都小小一只,客栈的桌子也足够他们闹腾。

安置好了江笛和玉城,让他们两个自己玩儿去,一直被唐久提在手里的少年也被她放在了客栈唯一的一张床铺上。

看着这家客栈唯一的这张床铺,少年的眼神闪了闪。

小崽子心思还挺多,唐久挑了挑眉,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眼神中的复杂。

唐久只是走在桌前,扯出了一张圆凳坐下,对着床|上只能躺平的少年陈述事实:“眼下我们还有几日才能去上清界。我设定了定时阵法,这一点你无需担心。”

看着少年眉眼弯弯的样子,唐久继续说道:“到了那里之后,你可以入我入虚宗修行。”

唐久用拂世金瞳看过这少年的资质,的确不愧是纪容修的血脉,入若虚宗的内门简直轻轻松松。

“真的吗?太好了!姐……”似乎想到了什么,话到了嘴边,少年又改了口:“我是说,太好了,老祖。”

他的笑容当然最天真纯稚,可是却瞒不过唐久的眼睛。

唐久在这个少年的脸上,其实依旧可以看到了淡淡的戒备。

这不难理解,在他那样的处境下长大,如果对人毫无戒心的话,可能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不需要去探究这个少年曾经的故事,唐久能肯定的一点是,他一定过得非常苦。

除了估测资质,唐久还顺带着用拂世金瞳探查了一下那个老道在这个少年身上到底施展了多久那本术法?

结果是七年。

七年,虽然比之前唐久预测的十年要少一些,可是却已经是这个少年的半生。

少年如今只有十四岁而已,可是人生的一半的时间却都在受苦。那样的凌迟,他每三个月就要经历一次。

而他以一己之力,却能够引得上清界与下尘界之间的壁垒破碎,甚至用的时间还少于唐久的预料,足可见这个少年在修行一道上,其实堪称是天资卓绝。

——虽然他现在的资质已经很是让人惊叹了,但是如果他生的上清界,不敢说他能够比肩纪容修,但是应当也是备受宗门争抢的天之骄子。

所以时至今日,少年这般境遇,感慨一声“命运弄人”也并不为过。

只不过,这样的感慨总是有些无用罢了。

唐久并不做无用之事,她扯过一旁的被子给少年盖上,哪怕此刻少年已经有半身化作雕像,其实并不会感受到什么寒冷,可是唐久还是给他盖上了被子。

接着,唐久继续对这个少年说道:“那老道称自己施展的是个阵法,但实际上那阵法对于你来说也可以理解成是针对你个人的一种诅咒。这诅咒并非不可解,不过在下尘界并不方便行事,等到回到上清界,我便为你施法解咒。”

到了那个时候,因果清算,她和纪容修之间的这一幢才算是了结干净。

“多谢老祖。”

这一次,少年称呼唐久为“老祖”称呼得非常顺当,仿佛刚才那一声没有叫出口的“姐姐”并不存在一样。

唐久必须说的话已经说完,一时之间两个人陷入了些许的寂静中。

过一会儿,江笛和玉城互相扑腾的声音也渐渐的落了下去,整间客栈的房间彻底的鸦雀无声了下来。

在这样有些尴尬的沉默之中,唐久忽然听到了一丝轻响。

她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少年微微红了脸。

清晰的腹鸣声回荡在屋子里,因为屋子的安静而显得格外的清晰。

在唐久的目光之中,少年的脸终于红了。

不知道多少次斗争失败的江笛生无可恋的在桌子上摊成了一只软软的肥啾饼。

她当然听见了那声音,这一会儿,江笛抬起了一支小翅膀,无奈冲着床就摆了摆:“我的好老祖,你不食人间烟火已经好几千年,不吃个一顿半顿的没什么打紧,可是这个小崽子要吃的呀。”

唐久其实也不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

她年少的时候,也喜欢在外游历,尤其最喜各地各色美食。只不过后来年岁渐长,她一人居住在归去峰中,渐渐就懒得折腾罢了。

不过并没有对江笛还有那个少年解释这些,唐九站起身来:“是我的疏忽,你且忍一忍。”

说着,唐久便叫来了店家,点了一些柔软而好克化的食物。

想了想,唐久又加了两道肉菜。

她兀自对着小少年笑了起来:“我跟你说,我小的时候入宗门,什么都不懂,还以为宗门里是要吃素的的,当时师父给我两个肉包子,我还吓得哭出来,摇头晃脑的说不要,还不许师父自己塞嘴里。”

唐久不觉得这是糗事。

她是很能和过去和解的人,如果自己的“小事”能让其他人少走一些弯路,那她才真的会觉得高兴。

只是床上的小少年好像被唐久的坦荡惊到。

他张了张嘴,最终没有问出什么。

好半天,他才仿佛答非所问一样的低声道:“那老祖是怎么发现修道是不用吃素的呢?”

“发现我师父在啃烧鸡。”唐久耸了耸肩。

谁又能想到,开创若虚宗,并且培养出九个好徒弟的那位大能,私底下居然是这副德行呢?

唐久的回答让床上的少年怔住,不过很快,他的唇边就流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老祖少时,必定赤子之心,极近可爱。”

这话别人说来就像是恭维,偏偏这个少年说起来,就莫名让人觉得很是真挚。

江笛被唐久搓揉习惯,虽然现在明明她才是探究手心躺平任□□的一团,不过这会儿却有了一些和少年“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进而生出些许惺惺相惜的感觉。

江笛可是听其他峰的峰主说了,他们家阿九,小时候明明是个扎着包包头的小!糖!包!

谁知道小糖包怎么长成现在这个懒丫头的?今年刚刚五千岁,恰好比唐久小了好几千岁的江笛,一直觉得那是个未解之谜。

唐久才不管江笛的腹诽,她推开房门,门外站着的正是端着很多吃食的店小二。

店小二手脚麻利,到底是天子脚下,小二很是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他没有将目光落在分明和常人有异的少年身上,只是低头在做自己的事情。

很快,空气中就开始弥散着食物的香气。

唐九将人扶到了这边坐好,方才为了让这个少年可以独立坐着,唐久特意去店家要了一张圈椅。此刻唐久细心的在圈椅里塞了几个枕头,这样可以让这个少年坐的舒服些。

少年努力的尝试着抬起手,此刻他的手上不是那种宛如玉石一样的质感,依稀还是人的皮肉,可是偏偏只是抬手的动作,少年就已经尤为费力。

他努力了很久,豆大的汗珠顺着白静的脸上滚落下来,最终却只是将手抬起了不到一寸的高度。

唐久拍了拍少年的脑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等到了上清界就好了。”这不是唐久安慰少年的话,而是一个来自归棠老祖的承诺。

少年还是普通人,不吃饭是不行的。唐久随即取过了一方的碗筷,在指尖涌起一丝灵力,让滚烫的粥稍微凉些,成为正好适合入口的温度。

下尘界灵力宝贵。不过唐久却不介意用宝贵的灵力做这种事。

她舀起了一勺粥凑到了少年的唇边。

少年轻轻的颤了颤,却乖乖的开始低头喝粥。

粥里面放了稀碎的肉糜和碎叶,甚至熬粥的时候还放了一些牛肉汤,想来味道并不寡淡。

一直喂这个少年喝了大半碗粥,唐久这才收回手去,转而又喂给少年一口菜。

少年人也不知道是格外乖巧,还是真的不挑食,总之这两个人分明是第一天认识,唐久毫无疑问也是第一次伺候人,但是却进展的格外顺利。

一餐饭很快就吃完。

玉城自诩是为这个家付出了最多的人,这一会,他当然也要为这个家做出一些力所能及的努力。

年少不知灵力贵,原来在归去峰,他和江笛都闲得用灵力催生植物。可是现在到了下尘界,他们只能一分灵力掰碎成两分用。

如果让唐久把人弄到床上去,那她定然是施展术法。现在玉城可是看不得唐久这么浪费,所以立刻“挺身而出”。

原本盘踞在唐久手腕上的小青蛇忽然之间就变大了些许,他卷起来上了动弹不得的少年,然后就这样将整个人卷回了床上。

虽然以修仙之人的力气来说,让唐久抱动一个少年也不算是什么难事,但是玉城就是莫名觉得他们家老祖做这件事情有些辣眼睛。

今天依旧是为这个家庭承受了太多的玉城,深深地为自己感到了骄傲。

玉城带着少年往床|上一扔。

当然,玉城那动作,和温柔缱绻什么的一点儿都沾不上边不说,反而像是打出了一套军体拳……

被一只蛇给弄到了床上,少年的脸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不过唇角的笑容微微的淡了些许,展现出他的委屈来。

但是他还是客客气气的对玉城说了一声“谢谢。”

玉城不在意的摆了摆尾巴,随即又滑到了唐久的身边,直接回到了她的手腕上。

那个老道的灵力,已经被他们吸收的七七八八。而除了那些灵气之外,玉城还吸收了人间帝王被污染的空气。

这一会儿,玉城俨然成了在场之中修为最高的人。

“一直‘小子’、‘小子’的叫你也不是个事儿,不如你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

这时候,玉城修为恢复得快的好处很快就体现了出来。

就比如说现在,当玉城已经可以口吐人言,而江笛还只能“叽叽喳喳”的时候,玉城心里居然升起来诡异的满足感。

但是有一说一,玉城他也是真的服了自家主人这疏懒的性子,真真是天塌下来都不会多管闲事。

而现在,她已经和纪容修的后人相认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打听一下人家的姓名。

少年刚才围观了江笛和玉城的打架,全程只觉得这是两只过于活跃的动物。

眼下玉城忽然口吐人言,少年也并没有表现出非常的震惊。

世人都喜欢进退有度的君子,没有人喜欢一把软骨头。虽然眼下这个少年还需要靠唐久才能开启一段全新的生活,但是他也么有到就连唐久的宠物都要讨好的地步。

不过面对玉城的问题,少年还是认认真真的答道:”纪尘寰。”

纪尘寰分明在回答玉城的问题,可是在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分明地落在了唐久的身上,仿佛在与唐久进行一场对话一般。

玉城:您觉得您礼貌么?

玉城有点气气,但是玉城不说。

唐久并不意外他姓纪,只不过在听见他说他名“尘寰”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

“尘寰”就是人间的意思。这个孩子以人间为他的姓名,不过却被人间辜负了太多。

唐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她已经知道了,在这个下尘界,“纪”是国姓。虽然不能说每一个姓纪的都是皇家贵胄,但是能够出现在皇宫,纪尘寰的的身份,其实已经不用太多的解释。

之所以那个人间的皇帝背负上了那么重的因果,正是因为纪尘寰是他的血脉。

“虎毒食子”乃是世间因果之中最重的一环,最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也就是说,纪尘寰是被他的家人亲手推上祭祀台的。

他被抛弃,继而被迫牺牲。

如果知道纪尘寰曾经遭遇过什么,其实就并不意外他会有如今这般的性格。

其情可悯,终究是,其情可悯。

说实话,其实唐九并不喜欢纪尘寰这样的性子。

他生得好看,得天独厚的一张乐天的脸,看起来是一团明媚。

如果不是唐久到底过了八万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再加上纪尘寰实在太年轻了一些,并不能完全隐藏好自己的情绪,恐怕唐久还真的会以为这是个爱笑的小崽子。

但是想也知道,在遇见了那些苦难的时候,谁又能全然干净?

有的时候,这种天真无畏,只是某些人想要表现给你看的。

一想起这个,唐久就觉得没有意思极了——她一天天的也不是专门看戏的,偏偏有人跟草台班子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

纪尘寰报过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就笑容温软的看向唐九,似乎在等待着她回一个她自己的名字。

最开始的时候,纪尘寰叫唐久“姐姐”,而唐久毫不犹豫的让纪尘寰唤她“老祖”。

事实上,对于很多修真仙之人来说,唤若虚宗归去峰的归棠老祖一声“老祖“就已经足够了。但是既然眼前这个少年执着想问,唐久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唐久耸了耸肩,直接蘸了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茶盏,在桌上写给少年看。

——唐久。

哪怕唐久是出现的时候,一人抵抗皇宫之中的千军万马,可是唐久周身却也依旧给人一种平和的感觉,平和到近乎平易近人。

可是此刻看着她提笔写下的两个字,纪尘寰有些惊讶。

唐久的字居然这般凌厉,又带着几分霸气,如果是写在纸上,必定是力透纸背,入木三分。

如今“唐久”这两个字被主人蘸着茶水写出来,片刻之后就会消融,但是却依稀得见几分主人的风骨。

唐久。

纪尘寰默默的在心中默念了这个名字。

比起这些有的没的,唐久已经招呼店小二,让他将桌上的东西收下去。

店小二先是高高的应了一声,转而咚咚咚的跑上来。在他收拾妥当离开的瞬间,纪尘寰和唐久的脸色都微微的变了一下。

他们听见了其他的声音。那是狂乱的脚步声,还有疯癫的喘息声。

那只是一瞬,唐久不见丝慌乱,似乎这个小插曲都尽在唐久的预料之中,。

唐久就没有说话,反而大大方方的打开了这间客栈房间的大门,整个人端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木桌旁。

不一会儿,一个浑身是血的老道,跌跌撞撞的冲着唐久就冲了过来。

那个老道周身已经没有灵力,头发花白,眼神狠厉,让人多看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而且和普通的人相比,他还多了几分病弱。

老道冲过来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踉跄,险些直接摔倒在唐久的面前。

唐久看了一出闹剧,也顺带认出来这个冲向她的老道士就是那个国师。

唐久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败了这个国师,皇帝自然也不再信任那个国师了。

不得不说,普通人薄情寡义起来,总是让人更加叹为观止。

皇帝并不敢将这个国师定性为“江湖骗子”,因为他的确对他的国运有所影响。

但是皇帝却也不敢再留这个老道士,毕竟那位亲仙子亲手将他伤成这样,就已经是在认定他不是好人。

如今这个人间的帝王还对唐久就有事相求,自然就不能与她认定的不是好人的人“同流合污”,

所以,前一秒还对着那个国师大肆吹捧的皇帝立刻翻脸,不仅将这个老道士从皇宫之中赶了出去,还顺带着收走了赐给他的府邸。

现在这个老道士浑身带伤,无家可归,甚至不能在京都之中逗留,只能在旁边的小村里面落脚。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在老道士狼狈奔跑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议论唐久和纪尘寰的这对怪异的组合。

两个人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老道士只是稍加打听,然后就找到了唐久与纪尘寰现在的住处。

他心头对唐久恨极,想也不想的就冲着唐久冲了过来。

当然,他也并不是什么莽夫。这一次之所以这样有底气,是因为他终于动用了家中的一样传承多年的宝物。

唐久看着这个老道士冲了过来,她原本以为这回是物理伤害,却没有想到这个老道士还没有碰到她衣角的时候,他手中拿着的一样东西倏忽就从顶端绽开,浮现出了九转莲花的模样。

唐久长久沉默,很快意识到事情不对,她迅速的后退,可是却忘了自己没有灵力。

大乘修士的本能还在,她吸入白烟不可避免,然而在那之前,朝暮还在主人强制召唤下现身。

唐久持剑,一剑斩下了那个老道士的头颅。

背后偷袭,非君子所为。唐久皱了皱眉,甩干净了手上朝暮残存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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