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月潭中,陆雪琪手挽剑花,身形飘逸,一套剑法如行云流水般,完整地练下来,她看着自己的左手,满意地点点头,虽然有些生疏,但以后勤练就没问题。但是···她抬眼看向结界外面,奇怪,一般这个时候,小凡都已经过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张小凡正在厨房里给炉灶添加柴火,他垂着头神情很是低落,今天又被师父骂了,他也觉得自己很不中用,都已经一年了,还是没有砍断一根黑竹节,也难怪师父会生气。
吱吱吱的声音传来,张小凡抬头一看,笑道:“小灰,你怎么来了,想吃东西了?”说完张小凡从锅里取出几块五花肉,抛到空中,小灰一个激灵,跳到空中,抓住那块五花肉,然后开始一口一口吃起来。
看到小灰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张小凡心情好多了,“也只有你会陪着我了···”忽然想到今晚没有去净月潭,他猛地站起,“糟了,忘了去看师姐了!”他急忙在身上的围裙上擦擦手中的灰尘,然后解开围裙跑了出去。
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张小凡弯腰扶着膝盖,“师···师姐···”
陆雪琪还以为他今晚不来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跑过来的,“小凡,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
“我今天不是来晚了?所以就跑过来了。”张小凡缓口气道。
“小凡,你不用每天都来的,这样会耽误你的修炼。”陆雪琪劝道。
一说到修炼,张小凡就垂头丧气的,“师姐,你说我是不是很笨?”陆雪琪疑惑地看着他,张小凡继续道,“今天我又惹师父生气了,不管我怎么努力,都练不好功夫。”
陆雪琪走到结界前,“小凡,你并不笨,你只是还没有时机表现出来而已。”
张小凡诧异地抬头,看着结界里的与他一般身高的模糊身影,忽觉得肃然起敬,他挺直背,犹豫地问道:“师姐,可是大家都说我很笨···”
“小凡,我如今能正常练剑也多亏了你的建议,所以不要妄自菲薄,大家只是没有发现你的优点。”陆雪琪很是感谢张小凡,若不是张小凡的陪伴,她迟早会被仇恨占据心智,张小凡总是能让她想起她与瑶瑶的那些美好回忆,这使她心中的肃杀之气渐渐减少。
张小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师姐,我只知道自己唯一的优点就是会做饭,师父、师兄们和灵儿师姐都喜欢我做的饭,下回我带些亲手做的饭菜给师姐吧。”
“好···”陆雪琪想起师父也会派弟子送饭过来,但听着张小凡兴致高扬的声音,不忍拒绝。张小凡听后,高兴地思考着要给陆雪琪准备些什么菜好。
“小凡,你以前有练过功法吗?”陆雪琪突然问道。
张小凡一顿,抚上自己的胸口,想起自己在草庙村被一个人强行灌输内功心法的那一幕,怀里有那个人给他的一颗红色珠子,但他答应了对方,不可对任何人说,“师姐,我、我没有···”
陆雪琪察觉到张小凡的语气异常,“小凡?”
“师姐,我没事,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砍断一根黑竹。”
“小凡,修炼时要屏气凝神,摒除杂念,不要使用蛮力去砍黑竹,多感受一下周围的气息。万物皆有灵性,黑竹也有它自己的气息,若你的呼吸能与黑竹的呼吸相协调,到时想砍断它便是轻而易举。”陆雪琪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
“师姐的意思是,要与黑竹同调呼吸?”张小凡思索道。
“你这不是领悟要点了吗?还说自己笨吗?”陆雪琪反问道。
张小凡脸庞微红,“也只有师姐会认为我不笨。”
“要对自己有信心。”
“嗯!”张小凡感动点点头。
“最近怎么没听到你说你和惊羽的事了?”陆雪琪无意问道。
张小凡身形一顿,久久不语,陆雪琪奇怪看着结界外的身影,“小凡,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张小凡连忙摇摇头,“不是的,师姐,我和惊羽没有发生任何事,只是···自我拜师以来,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陆雪琪有些奇怪,他们俩不是最要好的兄弟吗?更何况他们都是草庙村唯一的幸存者,要是换成她和瑶瑶,她巴不得天天与瑶瑶见面。
“惊羽天资很高,修炼天赋也很好,他应该忙着专心修炼,而我总是完不成师父留给我的任务,也总让师父失望,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见他。”张小凡失落道,他的确很想林惊羽,从小他们就总是玩在一起,玩笑打闹,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陆雪琪转身,不自觉地用右手抚上自己的右眼,沉吟道:“见面还需要理由吗?想见就去见,只是这么简单。”而我,即使想见都见不到了,她感受到右眼里的灼热,便走回小水潭边,打坐进入冥想中。
张小凡怔怔自语道:“想见就去见吗?师姐,可我······”他抬头看见陆雪琪已经开始修炼了,便止住了话语,走出净月潭。
泪竹林中的竹叶沙沙作响,张小凡抬头漫步在林中,回想着刚才陆雪琪的话,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心想,不知惊羽现在在干什么?
同一轮明月下,一个庭院内,一个英姿勃勃的少年正挥舞着剑柄,手中剑光闪现,招招凌厉。忽然他眼神一凛,足下轻轻一点,身形便腾空而起,手中的剑花宛如夜空的繁星,令人眼花缭乱,就连周遭的空气也变了。剑气所带的夜风自他为中心旋转,威力巨大,但在他落地之后,周围的空气也都静下来,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有渐渐飘下来的一片片树叶,证明刚才所发生的。
林惊羽收势,将剑插入剑鞘中,轻轻地舒出一口气,不经意地抬头,便看见了夜空中明月,他驻足观望,不禁想着,不知小凡现在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
月明星稀,夜静人深,在大竹峰通往龙首峰的后山上,张小凡慢慢地走着,心里也摇摆不定,现在去了,也见不到惊羽,他一定休息了,要不明天再去?正这么想着,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凡?”
张小凡定睛一看,惊讶道:“惊羽?”
林惊羽展颜一笑,他正打算去看看小凡,没想到在路上却遇到了,他高兴走过去,张小凡会意一笑,也走过去。两人默契地相拥在一起,就如好久不见的两兄弟一样。
“小凡,好久不见了。”林惊羽笑道。
张小凡点点头,“是呀,以前在草庙村的时候,我们晚上还总是偷偷地跑去后山玩呢。”
“我们还找到许多属于我们的秘密基地,那时候真开心。”林惊羽感慨道。
张小凡看了他一眼,“惊羽,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林惊羽一怔,草庙村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他也无法忘怀,“也许我们回不到那个时候,但是在青云,我们也可以有我们自己的回忆。”
整个后山回响着两个爽朗的笑声,张小凡和林惊羽两人嬉笑打闹在一起,与在草庙村不同的是,他们在打闹中掺杂功法招式。林惊羽招招锁住张小凡的攻击,让他无法自由施展。
“小凡,刚才这招不应该这样······”林惊羽边打边向张小凡解析招式,因为他知道张小凡的修炼天赋差一些。
“惊羽,你的功力进步很大啊。”张小凡比不过林惊羽,但也为惊羽功法的进步而高兴。
“小凡,你可不能落后啊。”林惊羽挡住张小凡挥来的手,并与张小凡相视一笑,在这片后山草地上,尽情地过招。
直到两人都累了,躺在草地上,喘着气休息,林惊羽看着夜空的明月,“小凡,以后我们也常来这里吧。”
张小凡有些惊讶地扭头看向林惊羽,只见他的侧颜在月光下,朦胧而又虚实。这句话在他曾经在草庙村的后山中找到一个隐秘的山洞,两人高兴地玩闹了一阵,之后躺在地上,惊羽也说过同样的话。
张小凡转回头,同样看着夜空,轻呢道:“好!”原来我们都没变,不知为何他心里暖洋洋的,他与惊羽的兄弟情谊一如从前,让他倍感安心。
春去秋来,时光如梭,陆雪琪在净月潭日复一日地修炼,张小凡也时不时地过来,不再像以往那样天天晚上来了。自从听取了陆雪琪的建议,和林惊羽在后山见面后,他也更加努力地修炼了,终于砍断了第一根黑竹,他高兴地向陆雪琪讯说着,田不易也终于开始教他青云的心法了。
日子就在他们各自的修炼中转瞬即逝,如此六年过去了,陆雪琪左手持剑,一套剑法出神入化,最后一道剑风凌厉地使出,地面瞬时轰地一声,炸裂开来,而洞室入口的结界也随即消散。
陆雪琪收势反手握剑,看着结界消失的地方,自语道:“看来是时候出关了。”说完将左手中的剑插入右手中的剑鞘里,之后便走出净月潭。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来,令她眼睛微眯,她抬起左手遮挡,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左手。
“雪琪?”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陆雪琪放下手抬眼看去,应该是小竹峰的弟子,但这声音······陆雪琪仔细回想着,不就是最近几年一直给她送饭的文敏师姐吗?
文敏不禁驻足,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袭白衣若雪,阳光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仿佛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在她的叫声下,陆雪琪转过头来,让文敏更加地清楚地看清了她的容貌,只能用容颜绝世、清丽脱俗来形容,而她手中的食盒也不知何时掉落在地。
陆雪琪看着地上撒落的饭菜,不解地看着文敏,“师姐?”
文敏回神,口中还不断地赞叹道:“几年不见,雪琪长大了,也长成一个大美人了!”
陆雪琪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的食盒,然后走过文敏的身边,“走吧,师姐。”
文敏一愣,反应过来后跟上去,心中不禁感叹,要是能多笑笑就好了,她现在十分想念以前那个笑颜常开的小琪了。
黑竹林中,微风吹拂,竹叶沙沙作响,在一处空地上,一个身穿青色道服的男子打坐在地,只见他双眼紧闭,额前左右两侧各有一缕发丝垂落,显得有些俊朗又有些憨厚。忽然,他眉峰紧皱,猛睁双眼,抬手掌心向上,自下而上到胸口的位置,然后右手与左手翻手相对,右手心忽现青色的光芒,而左掌心却是金色的光芒,两道光芒似是相互排斥,最终使他想双手合一的想法被打破,两道光也随之消散。
张小凡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明所以,为什么我体内的青云功法无法凝聚,似是有另一股力量在与之抗衡。而我刚才左手中的金光又是什么,难道与在草庙村结识的师父传授给我的功法有关?还是去找师姐问问好了,思及此,张小凡起身走出黑竹林。
小竹峰的大厅内,陆雪琪惊讶地看着水月,“师父,您要把天琊剑给我?”
“不错,为师觉得是时候给你了。”水月看着如今的陆雪琪越发地满意了,她竟然克服自己右手的弊端,改用左手,甚至还比以前更好。
“可是,这不是师父的佩剑吗?”陆雪琪有些犹豫,师父将这么贵重的剑交给她,那师父怎么办?“那师父的剑······”
“不用担心,为师还有一把仙剑。”水月将天琊剑递出,向她解释天琊剑的由来,“相传九天异铁落入凡间,被枯心上人在北极冰原偶得,由此修炼而成,取名天琊。后枯心上人用天琊剑与魔教炼血堂堂主黑心老人激斗了三天三夜,最后重创黑心老人。从此天琊剑之名响彻世间,成为可以克制魔教至凶之物嗜血珠的绝世圣剑,也是修真人士心中梦寐以求的神物法宝。后来落到小竹峰一脉,由我师父真雩大师传给我,现在我传给你。”
陆雪琪挺直腰背,郑重地跪在地上,双手向上接过天琊剑,随后俯首道:“谢师父!”
水月扶起陆雪琪,满意地点点头。陆雪琪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剑气如虹,蓝光鼎盛,拿在手中隐隐有些流光微动,她不禁将剑拔出,剑锋锃亮,仙气腾腾,果真是仙家上品。
陆雪琪的脸上毫无波动,唯有眼里涌起一丝喜爱之意,水月看着如此的陆雪琪,不骄不躁,看见如此神剑也不为所动,她心里十分欣慰,她的徒儿就该如此,才不负她的期望。
“雪琪,天琊剑已交给你,从此就要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水月谆谆教诲道。
“是,师父!”陆雪琪收起天琊剑,天琊剑是因打败炼血堂的黑心老人而成名,而她与炼血堂的纠葛,使她将来必有一战,看来她与天琊剑颇有缘分。陆雪琪不禁握紧天琊剑,这正合她心意,炼血堂!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打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