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愣住。
他有些不可置信指腹在红痕搓搓,又搓搓,不痒。
不是虫子咬的。
没吃过猪肉是见过猪跑的姜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东西……大概,或许,是传说中的草莓?以前他身边的情侣在放假以后总是会带着明晃晃的草莓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对象,并且有x生活一样。
可是没有对象,也没有x生活的自己为何脖子会有草莓?
他根手指来来回回在草莓摩梭很久,硬生生将一块红痕擦得更加鲜艳些,白皙的脖颈间透出淡淡的绯红。
变得更招摇。
纤细的手指倏捂住一截脖子。
“谢、谢谢。”姜糖飞速将盒药膏拿过来,抠出一团绿绿的膏体糊在一点红痕,也不抹开,任由它将草莓全部覆盖的严严实实。
不对劲,太不对劲!
姜糖整个脑子快要炸开,脖子里颗疑似草莓的红痕实在位置太暧昧,如果真的是被种下的,肯定是要整个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才能……他和所有人的相处都很有分寸,如果非要选出一个嫌疑人的,他变成人以后好像只和傅灵均腻在一起,还在前几日一起睡过一张床……
难道?!
姜糖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忍不住偷偷余光看傅灵均。
他此刻正端坐在桌前,似乎感受到姜糖的目光,十分坦然对视回来。
一点嫌疑犯的样子都没有。
姜糖却害羞,连忙收回刚才颇为大胆的眼神。他此刻脑海里不断的闪回着傅灵均在一起经过的所有画面,想要从中找出一些暧昧的、没有分寸的来。
应……应该是没有的吧?
自从他变成人以后,傅灵均除一开始因他没鞋子抱一路,还有次睡醒在傅灵均怀里之外,平日的相处都挺正常的。他甚至还喜怒无常的时候欺负过他,还让他抱么多东西走好远的路。
这个痕迹总不能凭空出现,难不成还是他自己做酱酱酿酿梦的时候掐的?
姜糖险些就直接问出口,可下一秒又意识到自己还和么多人坐在一起,强行将句疑问憋回。
算,没人的时候再问。
可是具体应该怎么问?
“请问,是不是给种一个草莓?”
或者。
“脖子的这个草莓觉得眼熟吗?”
一桌子人一边吃饭一边讨一会悟禅寺怎么行动的事,唯独姜糖脑海里来来回回闪现着枚草莓,连饭都吃的不香。
吃播观众相行也被姜糖的情绪感染到。他歪着头看着闷闷不乐的姜糖,在桌扫一圈。瞧见叶正闻面前盘烧麦已经快被吃完,好像很好吃的样子,端起盘子送到姜糖面前。
叶正闻:“?”是他点的烧麦!
相行无视叶正闻的眼神,又筷子扒拉一个烧麦放到淮成荫面前的盘子里。
正好一人一个。
淮成荫:“??”有种顺带着被饲养的感觉?
他夹起个烧麦,咬一口。
真香。
按照昨日抽签的结果,淮成荫要扮作女子悟禅寺招摇的逛一圈。在盛意雪的“帮助”下,他换一身较为朴素的裙子,脸也稍稍抹些胭脂。因他长相可爱,光瞧脸的还真有些好看,可是身量过于挑,走出十个男人里九个比他矮。
“就问问,有谁么瞎会来绑?”淮成荫扯扯嘴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在场的所有人:“……”
确实有点不靠谱。
傅灵均的眼神在淮成荫身勉强落一秒,又很快挪到姜糖的身,看得姜糖浑身毛毛的。
难道是因为他开始怀疑大佬给他中个草莓,现在他总觉得大佬的眼神没么纯洁……呜呜呜,到底要怎么开口才行,或者说他应不应该开口,如果一切都是他异想天开,不是很丢脸吗!
姜糖努力让自己不想这件事,将注意力集中在悟禅寺。
昨日他和傅灵均说他们的计划时,他似乎对悟禅寺这个方并不陌生。姜糖怀疑傅灵均在答应淮成荫一同前往安远府时已经知道悟禅寺的事,只不过临时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耽误他的行程,所以淮成荫扮成女子之类的计划已经可以取消掉。
果然,傅灵均开口:“不换。”
“他要找的是八字纯阴之人,无男女。”
姜糖跟傅灵均的思路。
结合日饲崖迷宫山内些诡异的怪人,幕后之人搜罗么多八字纯阴之人估计还是为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且修仙界的些修士们都远远不够,把手都伸到凡人境内。
姜糖又忍不住猜,傅灵均之前离开两日,究竟是做什么?之前大佬走剧情,虽然他会错过一部分,还是能知道大概的情况。这一次却不一样,傅灵均无之前,还是回来后都没有提过这两日的事,姜糖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心里有点没底。
一行人在临近正午的时候抵达悟禅寺。
正式初夏时节,偌大的悟禅寺内长满大的银杏树,风过,绿油油的叶片沙沙作响。不难想到,到秋天,银杏树叶掉落时,整座寺庙有多么美。
可惜悟禅寺再美,也找不到任何有关怪物的踪迹。
叶正闻和淮成荫甚至又青瞳符,四只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里外外将悟禅寺检查一圈。
什么都没有。
毕竟是佛祖近前,连残破的冤魂都不会靠近,悟禅寺内干净的不像。
众人逛好几圈,门口一位老道便看他们几遍。眼神过于犀利,终于在最后一圈时,叶正闻忍不住。
“这算什么啊?”叶正闻双手抱胸,问瞧着仙风道骨的老道,“多少钱算一个人?”
老道手摸摸胡子,摇头晃脑的说:“有缘者无需分毫,无缘者千金不算。”
“有缘无缘?”叶正闻问。
“无缘。”老道说。
叶正闻:“……”
他不信邪,指指身边的宋晋遥:“他呢?”
“无缘。”
指指相行。
“无缘。”
又指指盛意雪。
“有缘。”
叶正闻表情不太好:“敢情就算好看的姑娘是吧?”
淮成荫没忍住,毫不掩饰放声大笑。
笑两声,发现自己笑得过于粗狂,又十分矜持捂捂嘴,整理一下裙子。
盛意雪来兴致。
今日一行人在悟禅寺内忙忙活大半天,什么都没找到,着实精神疲惫。此刻瞧着这老道说颇为独特,竟来兴致,朝前走两步,温声道:“若不说算什么,可能猜得出?”
老道半眯着眼睛,扫盛意雪一眼,懒懒散散从桌拿出一个签桶递给她:“摇吧。”
盛意雪接过签桶,十分配合晃好几下,后,签桶里掉出来一支签。
头是字迹秀气的半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
老道瞥眼句诗:“想算姻缘?”
盛意雪抿抿唇,没有说。
“算不得好签,解也只能徒增遗憾。姑娘姻缘自有定数,只是自己所想的段,怕是没什么缘分。”
姜糖就觉得这老道在瞎吹。
盛意雪可是女主,她的官配是男主宋晋遥。现在他俩成天黏在一块,怎么会没有缘分?
他别别嘴,嘟囔道:“都是,假的,们,走吧。”
谁料老道年纪有些大,倒也还耳聪目明,一听姜糖这句便有些不乐意。他一把将签桶塞到姜糖的怀里,傲扬扬下巴:“今日纵然无缘,也要教心服口服。”
来自二十一世纪崇尚唯物主义的姜糖十分洒脱晃晃签桶,抖一根下来。低头,也是半句诗:“十年生死两茫茫。”
姜糖:“……”
好伙,一句比一句不吉利。
他把签子握在手里,又晃个签桶,想要再晃一个的出来。老道不乐意,一把抢回个签桶絮絮叨叨:“总有年轻人不信命,可这不信又如何,天自有定数,躲不掉哦……”
他的风凉才说到一半,脖子旁忽然袭来一阵寒意。寒意带着隐隐的尖锐,抵在老道的脖子。
是一柄吹毛断发的匕首。
“再算。”傅灵均垂眸,冷冷看着老道。
老道:“……”
他哀怨看一眼傅灵均,默默将手里抱着的签桶递给姜糖。
他的胡子气得一吹一吹的,语气不满道:“算算,再抽一个。”
姜·坚信自己不迷信·必须争一口气·糖,抱着签桶来来回回晃两圈,后心翼翼抖出一个的签子来。
连忙拿起来一看,是一句“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他眉眼瞬间弯成一道月牙。少年下巴的扬起,十分傲将签子递过:“解。”
老道原还是摇头的模样,待结果签子,眼睛忽然瞪得老大,将签子翻来覆看好多遍,嘴里止不住的重复:“怎么会这样呢?方才不还……变,为何变……”
他将签子看又看查又查,恨不得把头的八个字挫下来重写一句,又将视线挪回姜糖身,下扫一遍,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嘟囔着:“不应该啊……”
姜糖也不稀罕老道解签,他自己看得懂好坏。
他方才摇签桶时,一直想的是傅灵均。
他在想自己和傅灵均会不会未来。
一连两次,他都是问的这个问题。
姜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老色批,贪图大美人的美色已。可是方才他摇签桶时,想到的是天悲谷内怨魂凄厉着吼叫着刺痛他的耳朵,傅灵均明明受伤,却还是手覆他的耳朵;想到傅灵均快死,冷着脸把他赶出;想到傅灵均给他烤的条黑漆漆的鱼;想到他给自己点一桌子菜,守着他吃;想到他被引魂香拽入梦境时,傅灵均来救他;想到他变成人没有鞋子脚破,傅灵均为他清洗药;他还想到日紫薇花开的正好,傅灵均乖乖的坐在椅子,由着他扎头发……
他想到的画面很多,一点一滴都是他们相处的画面。
他好像……不止是贪图美色。
他真的喜欢傅灵均。
这个认知让姜糖有些犹豫。
他不知道这个故事里傅灵均的结局是什么,他想要傅灵均过的好一些,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的手揪住傅灵均的衣袖。
傅灵均垂下头来,浓密的睫羽遮住大半眼神。
姜糖舔舔微干的嘴唇,声音有些抖,“,想要……”
他的还没说完,傅灵均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
打开,是两条肥嫩的、挑好刺的烤鱼。
“礼物。”他说。
是他在空蝉府寻很久,寻到的银丝鱼。